原本以为事情会就此平息,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事实并非如此。不仅没有如预期般平静下来,反而听到了铁器猛烈撞击发出的巨大声响,这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和震撼。
戚福见状,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朝着兹马所在的方向飞奔而去。他的脚步迅速而坚定,仿佛能在瞬间穿越空间的距离。
兹马的咆哮声和兵刃交击时的爆鸣声,如同惊雷一般,划破了内屋前的宁静。这突如其来的喧嚣,让整个场面都变得异常紧张和激烈。
戚福的速度极快,如闪电一般,紧紧跟随着兹马的身影,一同闯入了内屋之中。然而,当他踏入屋内的那一刻,眼前所见的景象却让他的心头猛地一紧!
在昏暗的雪光映照下,与兹马激烈缠斗、刀光卷起漫天飞雪的人,竟然不是容玛!而是一个身形瘦高、精悍无比的陌生男子。
这个男子的脸上蒙着一层灰色的麻布巾,只露出一双在暗夜中闪烁着阴鸷寒光的眼睛,透露出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更让人惊讶的是,他手中所持的武器并非常见的刀剑,而是两柄反手短匕。这两柄短匕的形制十分奇特,其锋芒更是诡异异常,所使出的招式更是刁钻狠辣,专门攻击人体的关节和咽喉等要害部位!
刀光在冷月残雪的映衬下交织成一张致命的网,让人无处可逃。兹马手持一柄厚背腰刀,虽然威力巨大、势大力沉,但显然难以跟上对方如灵蛇般的速度和变化。
在一阵沉闷的撞击声中,两人互相对踢了一记重腿,各自都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而踉跄着向后退了三步。
“少爷当心!是硬茬子!”兹马的声音突然在戚福身后响起,虽然低沉,但其中蕴含的警告意味却异常明显。戚福心头一紧,立刻警觉起来。
他的目光如闪电般迅速扫过兹马的身体,只见兹马的左边肩背处,那件厚实的皮袄竟然被划开了一道长达半尺的裂口!裂口处,皮肉外翻,鲜血正从伤口中源源不断地渗出,迅速将周围的衣物染成了深红色。
尽管伤口看起来并未伤及筋骨,但那火辣辣的剧痛显然已经对兹马的行动产生了影响。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微微颤抖的身体显示出他正在努力忍受着痛苦。
戚福的目光并未在兹马的伤口上过多停留,他迅速将视线转向内屋的角落。在那里,容玛的身体蜷缩着倒伏在地,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机,宛如一个被丢弃的破旧布偶。
她的姿势异常怪异,让人难以判断她是在伪装还是真的遭受了重创。戚福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着容玛的状况。
然而,眼下的形势容不得他过多思考。只见那名蒙面男子正急速冲向院墙,似乎想要借机逃脱。戚福见状,毫不犹豫地一步踏前,他的身形如同磐石一般坚不可摧,瞬间截断了那男子的退路。
戚福的目光如寒星般冰冷,死死地盯在那男子的眼睛深处。他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在这漫天的风雪和激烈的兵戈声中,却清晰得令人心悸:
“什么人如此大胆?竟然敢闯入我这寒窑,这里可不是你们这些鼠辈能够随意践踏的地方!说,是谁带你们进来的?”最后一个字如同惊雷一般,在空气中炸响,带着山岳般的威压,让人不禁心生恐惧。
与此同时,远处隐隐传来一阵喧闹声,那是守卫们听到这边的动静后,迅速朝这里聚集的声音。他们呼喊着,手中的火把在黑暗中摇曳,形成一片火光,照亮了这片原本寂静的地方。
那蒙面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如同野兽一般,充满了愤怒和绝望。他不仅没有回答戚福的问题,反而手中的两柄短匕瞬间合拢,“嚓”的一声,拧接成了一根两头带刃的乌沉沉的细长钢刺。
只见他身形如电,猛地跃起,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直直地扑向戚福。他的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已冲到戚福面前,手中的钢刺直刺戚福的心口,这一击又快、又狠、又绝,显然是想要在守卫合围之前,拼死一搏,为自己争取一条生路。
“少爷小心!”兹马目眦欲裂,不顾肩伤,爆吼着挥刀斜劈,欲要阻止!
戚福瞳孔骤缩!但就在对方身形扑来、利刃破空的刹那,他那如渊海般平静的眼眸深处,却猛地迸射出一道洞彻骨髓的幽光!对方拼死一搏时下意识压低的肩胛角度,以及手腕上翻转兵器时那一个极其微小独特的发力动作——
“哼!”戚福竟不退反进,身体在毫厘间向左微侧,让过最致命的心窝一线,右手如龙探爪,非但没有格挡那乌沉的短匕,反而闪电般直扣对方握匕的手腕脉门!左手更是无声无息从袍袖中翻起,并指如刀,疾点其右胸腋下三寸之处!那里,正是此类合兵招式最难防备的旧力用尽、新力未生的瞬间命门!
这反击出乎意料!蒙面男子眼中第一次流露出真正的惊骇!他本欲同归于尽或逼退对方夺路,万没料到戚福竟敢如此凶悍近身擒拿,且眼光毒辣到不可思议,直指他兵器最脆弱转换的节点!他急欲变招,戚福的右手已如铁箍般扣住了他持刺右腕的脉关!
“呜!”男子只觉半边身子瞬间发麻!一股巨力沿着脉门猛撞入经络!
就在这时!
“啊——!”
角落里一直“昏迷”的容玛突然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她猛地睁开紧闭的双眼,眼神疯狂而涣散,仿佛遭受了巨创!竟不知哪来的力气,连滚带爬地扑向戚福脚边,死死抱住戚福的小腿!
“少爷救命!他不是人!杀了他!杀了他——!”容玛哭喊着,声音凄厉刺耳,却完美地阻挡了戚福追击的步伐,干扰了擒拿的力道!
蒙面男子岂会放过这千钧一发的机会?!
“噗嗤!”
剧痛之下,他眼中狠色爆闪!竟不避脉门剧痛,硬生生承受戚福指力并借势身体暴旋!左手那截未用上的短匕反手狠狠扎进自己那只被戚福扣住的右臂外侧!锋刃切开皮肉、刺入臂骨!
鲜血飙溅!
他竟以自残解脱戚福的擒拿!借助那股挣脱的反冲力和剧痛的刺激,他右脚在湿滑的雪地上狠狠一蹬,整个人借力如鬼魅般拔地而起,险之又险地擦着兹马横扫而来的刀刃边缘,翻上了低矮的内院墙头!身影毫不停留,弹射般消失在墙外如墨般翻涌的风雪之中!只留下几滴温热的鲜血落在雪地上,迅速被飘落的雪花覆盖!
一切快如电光石火!
戚福冰冷的目光掠过脚边瑟瑟发抖、哭喊不休的容玛,没有停留,落在墙头残存的血迹和雪痕,又转向兹马肩上仍在冒血的伤口,最终定格在容玛扑过时“慌乱”中遗落在冰冷地面的一个小巧的、染血的粗布包着一角——那东西很突兀,显然是从她身上滚落出来的!
守卫们持着火把武器涌入院落。
风雪呼号着灌入内屋。
戚福的声音比这风雪更寒:“兹马,包扎伤口。守住院门,苍蝇都不许飞出去一只。”他的目光再次转向地上的容玛,以及那染血的包袱,语速如冰,“把她……扶起来,好好‘问’话。”
那“问”字,咬得极重。墙外的风雪深处,一丝若有若无的尖锐哨音,穿透风幕,遥遥传来,如同某种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