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公子独自一人待在孤寂冰冷的雪宫中等待着雪重子的归来。
雪重子趁着夜色悄然无声的潜入了月宫之中。
“云雀!我见到你姐姐了!不管如何,我都会帮助你姐姐,不让她被人发现!”
月公子坐在水边,手中还捧着一只老旧的玉铃铛手镯,口中喃喃自语着。
“当初我救不了你,但是现在我可以保护你姐姐了!云雀保佑我吧!也保佑你的姐姐能够平安无事!”
雪重子不知道月公子口中的云雀是谁,但是他口中的姐姐十有八九就是这次留下来的新娘中的一个,但是月公子和宫尚角关系并不亲密,所以不然不会是宫尚角的新娘,那么月公子口中的那个云雀的姐姐就只有宫子羽的新娘——云为杉!
雪重子沉住心气没有立刻出现质问月公子,而是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月宫。
雪公子正在雪地中转着圈的盼着雪重子的归来,在看见雪重子的时候,面带喜色的走上前询问道:“雪重子你回来了!怎么样!月公子是不是没有问题!”
雪重子看着雪公子,只把雪公子看的心底发毛,原本的喜色也渐渐褪去,脸上是无措,是彷徨,是错愕!
雪公子看着一言不发的雪重子,心凉到底,“雪重子!怎么了?难不成,难不成!”
雪公子不知道他应该怎么说,但是看雪重子的表情,还有眼中的那一抹痛惜,他知道宫尚角说的可能都是真的,月公子真的把那个女刺客给救了。
羽宫
“子羽!”
“子羽!”
雪长老和月长老虽然与花长老半途分离,但是二人对于宫子羽的担忧还是胜过了与花长老解释的意图。
“金繁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对啊!这子羽怎么把自己关在卧室中,还把羽宫所有人都给赶了出来?”
金繁同样也是一头雾水,他只知道今日吃过晚饭后,宫子羽突发奇想的想要独自一个人去趟祠堂祭拜一下老执刃和少主。
但是,宫子羽才去了没一会儿就踉跄着回到了羽宫,一回来就把所有人都给赶了出去,他只听见了宫子羽的卧室中传来了瓷器碎裂的声音,还有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在之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执刃用过晚饭后,突发奇想想要一个人去祭拜老执刃和少主,还不让属下一块儿跟着。”
金繁努力回忆着今日宫子羽的一切行动,但是根本没有想到任何不对的地方。
“这去祭拜怎么还疯魔了呢?”
月长老突然灵光一闪,“莫不是老执刃显灵了?所以才会把子羽给吓着了?”
雪长老吹胡子瞪眼的看着一派胡言的月长老,“胡说八道!鸿羽最是疼惜子羽的人,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吓子羽!肯定是祠堂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月长老看着更加离谱的雪长老,“你这也没有比我好到哪里去!祠堂中都是宫门先祖,怎么可能会有不干净的东西!”
雪长老:“那你说子羽到底是怎么回事?”
月长老无奈的看着雪长老说道:“我若是知道,现在就不会在这儿了!”
金繁看着突然争吵起来的两位长老,“两位长老,我们要不先进去看看执刃?我担心这么时间没有动静,执刃不会是晕倒在寝室中了吧!”
雪长老和月长老被金繁这么一提醒,也不再争吵,而是直奔着宫子羽的寝室而去。
云为杉站在宫子羽的院子中,耳朵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脸上原本的冷静突然变得焦急起来,转过头看向来人。
“雪长老,月长老,金侍卫!”
雪长老和月长老看着云为杉,虽然说她是宫子羽选中的新娘,但是到底因着之前无锋潜入而依旧心中保留着对她的一丝怀疑。
雪长老现在对任何一个出现在宫子羽身边的人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之心,“你怎么会在这里?还不快快退下!没什么事情,就不要随意走动了!”
月长老倒是对云为杉有了一丝改观,能够在宫子羽陷入如此境地之时,还依旧前来陪伴,即便不在他身旁,但是她能有这个心也说明了她对子羽的一片心意。
“云选侍,今夜子羽突发癔症,这不我与雪长老二人担心子羽,所以特意前来看望他。”
月长老虽对云为杉有改观,但是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对她的态度也不过是看在子羽的面子上,但是还是想要将其打发走。
云为杉在听到雪长老和月长老两人的话后,心中有了几分计较,“有月长老在此,我想执刃必然很快就会好转,那么我就先告退了!”
金繁则是警惕的握紧手中的剑柄,在云为杉路过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云为杉的声音。
“金侍卫,若是执刃好转,可否派个人知会我一声。也能让我稍微安心一些,而且如今雾姬夫人卧病在床,听闻了此事后,也是颇为担忧执刃的安危的。”
金繁微微点头,表示同意,说道:“等月长老替执刃诊断过脉象之后,我会立刻派人去通知云姑娘和雾姬夫人的。”
云为杉转身离去,留下月长老和雪长老站在宫子羽的卧室门前。两人对视一眼,然后月长老轻轻抬起手,在门上轻敲了两下。
然而,屋内并没有任何回应。月长老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向金繁,金繁见状,毫不犹豫地飞起一脚,直接踹开了房门。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狠狠地撞开,一股冷风扑面而来。雪长老和月长老快步走进房间,一眼望去,只见满地都是凌乱的物品,仿佛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争斗。
而在这片狼藉之中,宫子羽正双膝跪地,呆呆地望着窗外的天空,他的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两行清泪,正沿着他的脸颊缓缓滑落。
雪长老和月长老心头一紧,连忙快步走到宫子羽身旁,蹲下身子,轻声问道:“子羽!你到底在祠堂里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宫子羽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他们的问话,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雪长老见状,加大了声音,再次问道:“子羽!你快告诉我们啊!”
在两人接连不断的呼喊下,宫子羽终于缓缓回过神来。他的目光缓缓落在雪长老和月长老身上,嘴唇微颤,喃喃说道:“我哥……他没有死……他是假死的……”
雪长老和月长老闻言,皆是一惊,齐声问道:“什么?你说少主没死?”
宫子羽点了点头,泪水再次夺眶而出,他哽咽着说道:“是他……是他和姨娘联手杀了我父亲……我娘亲根本就不是抑郁而终,是我父亲和姨娘害死的……我的姨娘……竟然是无锋刺客……”
“我的人生就像是一场笑话!一场所有人都看得见的笑话!”
雪长老虽然和宫鸿羽有了交易,但是有些事情他并不清楚。月长老却是听出了宫子羽的意思来,毕竟雾姬夫人是无锋刺客这件事情,他是完全知道的,也是他当年替雾姬夫人诊的脉。金繁就是完全不知情的人。
雪长老一时不知是该惊叹于宫唤羽没死,还是惊叹于宫唤羽和雾姬夫人联手杀害了宫唤羽,亦或者是惊叹于兰夫人竟然是被宫鸿羽和她的贴身侍女联手杀害,又或者是惊叹于雾姬夫人竟然是无锋刺客!
“子羽,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莫不是有人在欺骗你?”
雪长老还是不愿意相信,宫鸿羽竟然早就知道雾姬夫人是无锋刺客,竟然还会将其收入房中,让其成为继夫人!
“我从哪里知道的!我是从我哥,哦不对不是我哥,准确的来说,宫唤羽是我的堂兄!这些事情都是从我堂兄口中得知!”
宫子羽嘲讽得看着雪长老,他又何尝不是在讽刺自己?
“我宫子羽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这些年,宫唤羽恐怕暗地里不知道笑话了我多少次!我的一生都生活在了别人的谎言中!”
月长老虽然心有不安,但是宫子羽现在的状态实在不能让他继续下去了,“子羽!你父亲他都是为了你好啊!”
宫子羽面目狰狞的看着月长老,“狗屁的为了我好!他的为了我好,就是杀了我娘亲!他的为了我好,就是让宫门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个野种!”
月长老看着已经疯魔的宫子羽,紧蹙着眉头也不知该拿宫子羽如何办才好!
雪长老看着口无遮拦的宫子羽,当即呵斥出声,“子羽!你怎么说话呢?即便你心中有再多的怨恨,也不该对着月长老发泄!”
宫子羽又转过头看向雪长老,“雪长老难道就没有私心吗?当初我父亲死后,为何会立刻就让我仓促间坐上执刃的位置?真的是因为我父亲背上的那些刺青吗?”
雪长老被宫子羽怒怼了一番,火气蹭的就上来了,“你!简直不知所谓!”
“雪长老这么大火气做什么?若不是我父亲与你们做了什么不知名的勾当,你们真的会让我坐上执刃的位置吗?”
“我自己还是有一定的自知之明的,我连做一宫宫主都够呛,更别说坐上这个执刃之位了!”
“你们不过是害怕宫尚角坐上了执刃之位后,你们的所有一切就都没有了!毕竟,宫尚角和我这个废物可不一样,他有勇有谋,有钱有势,根本不会听从你们的安排!”
宫子羽咻地站起了身,大声怒吼着:“只有我!性子懦弱,心肠柔软,耳根子软,是你们能够掌控得住的!所以,你们才会将我这样的人推上执刃的位置,这样你们就可以彻底掌控整个宫门了!”
雪长老被宫子羽点破了心思,面上带着几分羞恼之意,“宫子羽!你简直!简直就是朽木不可雕也!我们全心全意为你,你竟然是这样想我们的!看来,当初我们的决定真的是做错了!”
雪长老不再理会月长老的阻拦,径直一甩衣袖怒气冲冲的离开了羽宫。
月长老看着被下了面子的雪长老,又看了看眼中一片通红的宫子羽,心中叹气,“子羽,今日你被刺激昏了头,说话不得章程!这事儿我们不怪你!雪长老他也是真心疼爱你的,被你这样说了后,面上挂不住!等你清醒了过后,和雪长老好好道个歉,雪长老自会理解你的苦楚的!”
宫子羽没有回话,只是就那样静静地看着。
月长老拉过金繁,在一旁悄悄地说着话,“金繁,你好好陪着子羽,别让他出去!今日这事儿让底下人把嘴巴闭紧些,尤其不能让角宫和徵宫那边知道了!”
金繁也知道月长老这话是什么意思,“月长老,我明白的!我办事儿您放心!”
月长老叮嘱完金繁后也离开了宫子羽的寝室,他站在宫子羽院子中,回头看着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的宫子羽,回头轻叹了一口气。
角宫
“宫子羽把雪长老那个老头都气跑了!”
宫远徵在听到离仑转述的事情后,也是张大了嘴巴看向宫尚角。
“哥哥!你不会早就知道了吧!”
宫尚角放下手中的茶杯,轻轻的敲了一下宫远徵的额头,“你哥哥我可没有那料事如神的本事!不过是适当的刺激,再加上雪长老那个一点就炸的脾气,两张结合下,这样的结局是必然的。”
宫远徵崇拜的看向宫尚角,“哥哥,你也太厉害了吧!”
宫尚角不由得轻笑出声,“这有什么厉害的!不过是见得多了,自然而然的就会了!”
宫远徵低头拉过宫尚角的手,“哥哥,这些年真的是辛苦你了!在外那样拼搏,却被他们当做理所应当,甚至只是因为你能赚钱就将原本属于你的一切都交给了那个根本什么都不如你的宫唤羽!”
宫远徵又想到了什么,怒气突然冲上来,“羽宫的人什么都没有,就除了那一张嘴巴会讲些外,什么都靠不住!也不知道长老院那些老头子怎么想的!”
宫尚角并未反驳宫远徵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语,只是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嘴,“远徵,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长辈,还是要注意点影响的!”
宫远徵不屑的撇了撇嘴,“我才不要!阿爹和小花哥哥说了,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让我退让。若是他们现在的地位还不能够让我畅所欲言,那么他们努力爬上那么高的地位做什么!”
宫尚角听到宫远徵的话后,突然想到了在宫门中,即便远徵背后有翼王和大荒殿下撑腰,长老院的人还时不时的要给他甩脸子,他的脸色就不由得暗沉了下来。
“远徵只需要做好自己就可以,其他的一切都有哥哥在!”
宫尚角将宫远徵揽入怀中,就像小的时候,宫远徵刚到角宫那样。
“若是哥哥努力爬上了所有人的头上还不能护住远徵,那么哥哥不介意让他们体会一下什么叫地狱!”
宫远徵依靠在宫尚角怀中的头颅望向窗户边的离仑,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离仑接收到宫远徵的眼神后,悄然无息的离开了角宫大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