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
我叫应弦,是一个小偷。
但同时也是…一个孤儿。
我本来有一个幸福的家,母亲一位有名的驯兽师,负责断府游乐场里驯兽园区的工作。爸爸是一名机械师,帮助游乐场修理坏损零件。
而我,继承了母亲的基因,五岁时便能轻松的在钢丝上翻滚跳跃。
我本以为我们这一家可以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我本以为我将来也能像母亲一样成为有名的驯兽师。
但这一切,都在那位断副市长来视察的那天,被摧毁了。
忽来的暴雨带来了狂风,掀翻了园区的顶篷,惊扰了兽群,也刮飞了我母亲在表演时戴在脸上的面具。
我到现在都忘不了那位断副市长望向我母亲面容时,那眼中的神情,实在是…有够恶心。
面具被他派人捡了回来,他却想亲手递到我母亲手里,但被我父亲先一步挡在面前赔笑和“感谢”。
风雨渐大,他最后带人离开了。
一切好似看似结束了,但一切…才刚刚开始。
从那天起,我父亲的麻烦便不断。
修好的线路无故又再次损坏,拧紧的螺丝不知为何却转眼却又松了。
忽然砸落在他眼前的重物,突然塌陷在他脚下的地皮。
一件件修理后却又损坏的物品全都怪罪在了我父亲头上,他因“意外”而受的伤却无人过问。
所有人都知道我父亲是被冤枉的,却无一人敢站在我们这边。
我们本以为忍耐一段时间这些无妄之灾就会过去,我们本以为我们还可以回到原来快乐的生活。
但那位断老爷的耐心,远比我们想象的长,肚量却远比我们想象的小。
“断老爷!我很感激您的赏识,但您也看到了,我已经有家庭了,还请您不要再纠缠我们了!”
那天,忍无可忍的妈妈第一次明确的拒绝了那个人。
可当天中午,爸爸就被人打了。
为了摆脱那个人的魔爪,我们家当天晚上就决定收拾好东西,连夜开车逃走到其他城镇,重新生活。
但令我们没想到的是,我们的车在半路被拦了下来,我们的行踪被发现了。
……
漆黑的夜,月亮高悬,一排排铁笼被摆在了道路的中央,呼啸的风声从铁笼间隙穿梭而过,带来一阵阵笼内野兽或痛苦或恐惧的喘息。
那些是驯兽园中与母亲朝夕相处了多年的动物们。
而那个人,举着枪站在笼前,银色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出一条条凶狠又丑陋的沟壑。
“呵呵…”,轻笑声从他吼间挤出,刹那间,几声震天的枪声震碎黑夜。
“不!!”
母亲的哀嚎仿佛撕裂夜空,可伸出去的手却阻止不了一滩滩汹涌的血液从那笼内流出。
“呵呵,你们跑得了……那,它们呢?!”
话音落下间,遮盖铁笼的黑布飞扬,这冷血的恶魔再次将枪口指向了铁笼,对准在了笼中一只老虎的头上。
被拔掉了牙齿的口中喘出带血的呼吸,被砍断了爪子的手掌滴淌着鲜血。
血腥的味道充斥在夜空又灌入鼻腔,大滴大滴的泪水从母亲的眼中肆意的漫出。
那头老虎是在斗兽场上陪伴了母亲五年的,母亲最好的朋友,母亲叫它…
“太阳!!”
一声震天的喊叫惊落了天上的雷,刺目的闪电劈在了堆积在道路中间的铁笼上。
“md!吓我一跳!”
惊吓的瞬间,缕缕灰烟自那恶魔身后冒出…
眼眸颤动间,还不见那恶魔反应过来,一双幽光的眼睛便在铁笼破损滚落在地的声响中缓缓睁开在了他身后。
刚才的闪电,劈开了“太阳”的囚笼。
红色的唾液从“太阳”口中流出,在那恶魔怔怔扭头的动作中滴答在了他肩头。
没了指爪的手掌撑起了金色毛皮下百斤重的身体,一声虎啸卷起了席卷大地的狂风。
“好机会!”
看准了时机的父亲在这令人震惊又惨烈的场景下,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
一脚油门在那恶魔和他手下人愣神的瞬间踩了下去。
红色的小汽车顺风疾驰而过。
同时“太阳”一跃而起,金色的身影挥舞着残缺的手掌,在扳机被扣动的瞬间拍飞了那恶魔手里的枪。
几声错位的枪声响在风中,恶魔也被狠狠压在了百斤重的身下。
后视镜中,“太阳”与恶魔缠斗在了一起,可那满身是血的残破身躯怎斗得过四周指向它的冰冷手枪……
“太…太阳……”
哭不出声的哽咽在母亲掩面的泪水中滴落。
“快…快追!!”
恶魔的号令伴随着他手下人的枪声追了过来。
几发子弹打在车身上,穿透玻璃,又从我头顶划过。
“弦…弦儿!快趴下!”
风雨从天空降下了,透过车上的子弹孔伴随着父亲的声音飘落在我身上,却扰乱了我的耳朵,也模糊了我的视线……
……
不知过了多久,我只知道我们在父亲一把又一把的转向中甩开了身后紧追不放的恶魔的车,又在父亲一脚又一脚的油门中逃离了恶魔的城镇。
破烂的红色小汽车开上了远离市区的路,宽广的地平线随着太阳缓缓升起的动作出现在了眼前的天边。
“我们逃出来了!!”
坐在后座的我天真的欢呼着,满脸泪痕的母亲也露出了疲惫的笑意。
“是……是啊……我…我们…终于……逃出来了……”
可父亲的声音…却显得如此的虚弱又无力……
“天明!!”
终于,母亲的惊呼道破了父亲坚持了一路的伪装,停下的风雨也终于让我看清了前排那从父亲腹部漫出了一地的鲜血。
原来父亲,早就中弹了。
奔跑了一路的小汽车,终于在黎明到来的这一刻停下了。
“…别、别哭…好好…生活……我…我爱(你们)……”
“爸爸!!”
撕裂胸腔的悲伤划过天际。
太阳从天边升起了。
“太阳”却落了。
父亲也落了。
我们,自由了。
……
之后,我跟母亲带着父亲一起回到了他们最初的村庄,将父亲安葬在了房屋旁边的太阳花地里,并在这里定了居。
可此后的母亲,却再也快乐不起来了。
太阳花地的花开了又落,母亲坐在父亲坟前将话说了又说。
她再不似从前那般活泼,那般明艳了。
三十多岁的她如同六十般苍老。
最后终于,在母亲38岁那年,她在父亲坟前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我将母亲和父亲葬在了一起,葬在了门前的太阳花地里。
然后12岁的我,揣起父亲生前常用的小刀,上路了。
……
返回那恶魔城镇的我,没有任何其他的念头,直奔恶魔的住所——断府而去。
幸运的是,在路上我听说断府的大少爷前一段时间回来了。
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断府的大少爷——断英,是一个出了名热心又善良的人,我正好可以利用他这一点,上演一场苦肉计,让自己合理的留在断府。
于是那天傍晚,我在断英前脚刚踏进断府前院的时候,溜进了断府的厨房,并且掀翻了他们煮饭的锅,又带着一兜包子“仓惶”逃跑。
然后假装迷路的跑向断府的前院,跌倒在一脸震惊的断府大少爷断英面前。
于是……
“给我抓住他!!”
“md!还敢咬我!?打断他的腿!”
“住手!”
“断、断英少爷……”
“你叫什么名字?”
“应、应弦……”
“应弦,以后你就留在断府做事吧,别再偷东西了……”
自此,我合理的留在了断府。
我感谢断英的帮助,却也嘲笑他的帮助。
所以说,人,果然不能太热心善良啊。
……
此后,在断府的每一天,我都在找各种机会到处“偷懒溜达”,不论是白天还是晚上,只为了能够摸清断府的地形,从而找到那恶魔房间的位置。
当然,我也很快就找到了。
我曾无数次的在脑海中幻想过我将父亲的刀深深刺入那恶魔咽喉的刹那。
但现实却是,靠近那个房间的机会太难得,有太多守卫把守在那房间的附近,而且……
“喂,你说老爷叫人将那新买来的小豹子安排在‘那个’后院是有什么目的啊?”
“谁知道啊,在那后院的野兽能有什么好下场,最后不是被送去‘工厂’就是被带去‘马戏团’呗。”
“哎!你们知道吗,关闭了好几年的驯兽园现在改名叫斗兽场在‘马戏团’里重新开业了,而且他说那里的节目可比之前的要‘刺激’多了!”
“真的?!那可太好了!等有空了哥几个也去凑凑热闹,那现在是谁在掌管马戏团啊?”
“老爷好像是交给了二少爷。”
“二少爷?!我还以为会是断英大少爷呢,老爷不是最喜欢大少爷吗?”
“害!你不知道,大少爷回来的当天就跟老爷大吵了一架,现在被关禁闭了,听说是因为……”
躲在房顶的我还没来得及潜入房间,却听到了这些巡逻的守卫说的断府八卦。
虽没听到全名,但直觉告诉我,他们口中所说的“工厂”,一定就是我在城外听到的“黑街工厂”。
在我“上路”的前几天,曾有一个满身是伤的人逃亡到我和母亲居住的村落,倒在地上的他大喊着“黑街工厂”的可怕与黑暗,却连十分钟也没坚持到,在医生来之前就毒发身亡了。
而至于“斗兽场”,他们居然把我母亲生前最珍视的地方改成了血腥暴力的场所。
颤那间,愤怒的情绪漫上心头,导致我一气之下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一拳捶在了房檐上。
“谁?!”
发出的动静引来了底下守卫的目光,但还好我先一步跳下房顶逃离了原地。
但令我没想到是,就是这一跳,竟会让我找到他们藏小豹子的“那个”后院。
......
我看着那小豹子蹲在铁笼的角落偷偷哭泣,回想着白天一群人拿着棍棒浩浩荡荡在府中翻找的样子,心中不免生出些心酸,却又很快被自己蠢笑了,
“除了自由什么都没有的我,哪还有闲工夫去同情别人,多管闲事可不是我的风格。”
可就在我转身准备离开下一秒,我竟有忽然意识到,
“可他,就连自由也没有……”
……
“哈哈哈,小豹子还会偷偷抱着尾巴哭啊?!”
那天晚上,我用我的晚饭交换了一份友谊,尽管那兽人小豹子起初并不太乐意。
……
之后,那个铁笼旁,便成为了我每晚探寻断府地形时固定歇脚的地方。
他不是只爱说话的豹子,却跟我讲了很多对自由的幻想。
我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却期待着有一天,他真的可以逃出这个牢笼。
因为那种看着他在月光下吵吵闹闹讲述自由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所以,看着那铁笼上的锁,我竟有了一个冒险的念头……
......
不爱多管闲事的我,这次…
多管闲事了。
……
我曾看到过断府的下人将那锁的钥匙交到这恶魔的手里,所以我知道钥匙在哪。
我曾无数次的在恶魔房间四周徘徊,所以我知道每一种进入那房间的方式。
我了解那恶魔有多警惕,所以……我也从没想过要全身而退!
“终于还是来了啊!我等你好久了!”
忽然的一掌将我从那恶魔的床边打飞了出去。
“竟敢潜入我的房间!胆子不小啊!”
碗碟破碎,他掐着我的脖子擒住我的手腕将我按在了桌上,巨大的动静引来了门外的守卫。
“是谁!?快!保护老爷!”
“不用!你们出去!让我跟他……好好说说话…”
欲冲入房间的人退去了,恶魔的双眼盯上了我的眼睛,带着戏谑的笑容,
“你以为我没发现吗?你利用断英潜入府中的那天,我就注意到你了!”
“你还真是长了一双…与你母亲…一样的眼睛啊…”
刹那间,愤怒掺杂着震惊冲入我的脑袋,这么多年了,他居然还想着我的母亲。
“…哈,断副市长,看来您还…记得啊……”
缺氧的窒息感掐不眠我恼怒的火焰,他却笑的更加肆虐了。
“哈哈哈,那当然,在这里!还没有我想得而得不到的人!除了…你母亲……我怎会不记得...”
他压下身体,将头凑到我到我面前,在月光下尽显了他的丑恶。
“告诉我,她现在在哪,我就考虑考虑…放了你。”
“哼…”,我轻笑了一声,就连跟他呼吸着同一处的空气都觉的反胃。
一口唾液吐在了他脸上,“…我母亲现在…跟我父亲在一起呢,你永远也不会…找到她。”
“你!”,忽然下压的力道几乎震碎了我的胸腔,好在身下桌子坍塌的瞬间帮我承受了这恶魔的力气。
“那就你来做代替吧!”
话音落下间他再次掐紧了我的脖子,另一只手就向我衣服里探去,
“几年没见,你到长得跟你母亲有七分像了!”
“要不要打个赌,一会从你身体里流出的血,会不会与我体内的...相融?”
瞳孔骤缩的瞬间,也管不得自己是否还有力气,我猛的抽出腰侧父亲的刀就向这恶魔刺去。
刀锋划过月光,几滴鲜血洒出。
“哼!”,恶魔冷笑着,血液从他眼下的划痕处流出,又被他抬手用力抹去。
“我劝你,既然自投罗网了就老实点...”
“在这里你可以不愁吃不愁穿,乖乖听话,兴许还能少受点苦……”
可忽然间,还未等他说完话,一阵骚动从外面爆出。
“快来人啊!大少爷逃跑了!快来人啊!!”
“什么?!”
听到骚动的恶魔瞬间抬起了头向外看去。
就在他分神的瞬间,我猛的抬起一脚用力踹向他的胸口,又在他翻倒在地的同时跳出窗外向远处跑去。
......
星夜昏暗,月光沉沉。
不知是刚刚撞到了脑袋,还是缺氧太久又用尽了力气,又或是太过愤怒一口气上不来,我只感觉身体沉重,头脑发晕,
“可恶...可恶......可恶......”
一句句咒骂,一句句仇恨,一句句对自己弱小的埋怨,随着我喘息在夜晚的呼吸里飘入夜空,化成我想将母亲的样貌从那恶魔脑中挖出来的愤恨。
直到,我在抬眼间看到了那窝在铁笼里的身影,才发觉,我早已经走到了那个后院。
微风扫过眼前,手里紧握的钥匙好似在发烫。
我在心中感谢着那恶魔的掉以轻心,多亏了他那被欲望占满了的大脑,才让我能有机可乘从他身上拽下这钥匙。
我在心中同样感谢着逃出禁闭的断府大少爷,多亏他吸引走了断府的守卫和兵力,我才能这样完整的站在这里。
我看着那窝在铁笼里的人,他好似睡着了,可他那在烦躁中才会快速摇动的尾巴,却暴露了他在等我却等不到时的心烦意乱。
我轻轻的笑了。
......
“哎呀...睡着的话......宵夜就只能我自己吃了。”
逗小豹子,真的可以让人心情变好啊。
但我又还能留在这里停留几分钟呢?
那恶魔随时都会发现少了一把钥匙,断府的人也随时都会找来这里。
幻想着来到断府替父母报仇的我,如今却弄的如此狼狈。
拿着父亲的刀发誓要将它刺入那恶魔喉咙的我,却连划破那恶魔的脸颊都要如此费力。
我......真的好没用。
我......究竟还能做什么?
“单刀......逃出去后,你有什么梦想吗?”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忽然问出这个问题,或许是想打破当下尴尬无声的氛围,或许是想寻求一个心灵的出口,寻找一个未来的答案。
而他,也真的给了我一个答案。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撕碎这天下所有的牢笼,我想拯救那些同我一样被囚禁在黑暗又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人或兽,我希望他们可以不再饥一顿饱一顿,我希望他们可以重获自由!”
一瞬间,不知为何,母亲的形象竟在我心中出现(“驯兽园里的这些动物应该要是快乐的,自由的,他们是我们的朋友,他们不该被虐待!”)。
我才想起来,原来母亲也曾说过相似的话。
这一刻,我想到我接下来要做的事了...
......
夜风刮过,一滴泪水从我脸上滑落,我低下头让头发尽可能遮住我的面容,然后低声道出一个不切实际的愿望,
“单刀......下次逃跑,我们......一起吧。”
我说的很小声,我本没想让他听见,这只是我一个在当下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幻想罢了。
因为我清清楚楚的知道,看似拥有自由的我,其实从未真正拥有过内心的自由;更清楚的明白,自视孑然一身的我,其实一直在背负着沉重的复仇包袱。
我,根本逃不掉。
可这豹子的听觉...还真的灵敏啊。
“好!”
这一声好,真的让我有种恍惚间的喜悦。
一瞬间的温暖带着苦涩的味道灌入我的胸腔,他......真的像个“笨蛋”一样的可爱。
但我,注定无法同他一起追寻这简单的自由。
所以,我轻笑着出声,“哈哈哈,笨蛋...”
说着虚假的玩笑话,“我是开玩笑的,哈哈...”
更用那恶魔的话来打消他内心的积极,“我在这不愁吃不愁穿的,干嘛要同你一起冒险?”
又将我早就准备好的钥匙,和自己画了许多天的断府地形图扔给了他......就当是还了这段友情。
然后告诉他,“......后会无期......”
我没敢看他的表情,我怕我看了之后会架不住自己的伪装.
所以我没有犹豫,走的潇洒...
......
之后,我偷偷潜入了断府角落的一个茅草屋内。躲在了稻草背后,一边为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做着计划,一边等待着一个人的到来。
“快进去!别磨磨蹭蹭的!”
果然,如我所料的,第二天的傍晚,那个人来了。
“能为断府做事是你们的荣幸!别哭哭叽叽的!”
说话的人是断府的二少爷,也是断府“马戏团”的负责人——断刀流。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个被蒙着面,捆绑着的断府下人。
在断府偷偷探查地形的这些天,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事情,每过三天断刀流就会暗中将几个下人蒙面带入这个茅草屋,却从没将他们再带出来过。
从此这些人便人间蒸发般的消失了,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更没人知道他们为何消失。
但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些人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应该与我想去的地方......是同一个地方!
“都安静点!好好待着别出声!”
在断刀流走后,我学着那些被蒙面的人的样子,将一个头套套在自己的头上,又用麻绳将自己捆了起来,和那些人坐在一起,等待着......“消失”的那一刻。
......
(未完待续)
(下篇预告:“欢迎来到,‘黑街斗兽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