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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我是正德帝 > 第595章 熙熙为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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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部磨勘既毕,朝堂上早有风声流转 —— 一批疲软庸碌之官被镌级免任,空出的缺额,自有新晋之人填补。

这日天刚过辰时,午门内便传来太监尖细的传旨声,文武百官俱敛袖垂手,屏息静听。

只见传旨太监张大顺展开明黄圣旨,声调抑扬顿挫,缓缓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山西左布政使李璋,廉能素着,着升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抚宁夏等处,整饬边务;原任提督抚治郧阳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方良永,老成持重,着总理粮储,兼巡抚应天等府,绥靖地方;署理顺天府事桂萼,勤敏干练,着升通政使司通政使,掌受章疏;左春坊左谕德兼翰林院侍读顾鼎臣,学识宏博,着升詹事府詹事兼翰林院学士,侍讲东宫;礼科右给事中王俊民,着转吏科左给事中;吏科右给事中杨秉义,着转礼科左给事中;刑科给事中沈汉,着转户科给事中;赵廷瑞,着授工科右给事中。各宜恪尽职守,勿负朕望。钦此。”

圣旨读罢,众臣齐齐躬身谢恩:“臣等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身时,彼此交换个眼色,心下俱是了然。那李璋素日力主清丈田亩,在山西任上做得雷厉风行;方良永整顿吏治最是严苛,不避权贵;桂萼、顾鼎臣皆是圣上跟前红人,凡事顺着圣意而行;至于王俊民、杨秉义等几位给事中,前番李福达之案中,俱是直言上疏,坚定维护圣上裁决,从未有过半分含糊。

有老臣暗自揣度:“这升迁的名单,分明是圣上的风向标,凡是肯实心办差、支持新政、又能为君分忧的,自有青云之路。那些观望推诿、墨守成规的,自然只能靠边站了。”

也有人低眉沉思,想着自己往后的行事,该如何顺着这股风向,却又不失分寸。朝堂之上,虽无半句议论,却似有无数暗流在袍服掩映下涌动,无声无息间,便定了往后一段时日的朝局趋向。

暖阁内,檀香袅袅绕着鎏金铜炉,朱厚照斜倚在铺着明黄锦缎的宝座上,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御案上的象牙镇纸。

魏彬垂手立在阶下,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一小太监将礼部的覆议奏本呈上来,朱厚照展开略扫,目光先落在 “伊庄王薨,无嗣,妃徐氏奏庶弟济源王朱??淳以伦序应袭” 几句上,眉梢未动,此类袭爵之事,本是循例而行,原无甚新奇。

可当视线掠过何孟春那句 “照例应许,只是鲁府已有新例,乞从鲁府” 时,他指尖一顿,抬眼望向殿外檐角的流云,嘴角噙了丝淡不可察的笑。

心里暗忖:“何孟春这老东西,倒会揣摩朕的心思。” 前番鲁府袭爵,他特意定下新例,无非是想收紧藩王权限,既不违祖制伦序,又能暗削旁支袭爵的体面。徐氏的奏请虽合规矩,但若循旧例,未免少了些收敛的由头,如今何孟春主动提 “鲁府新例”,恰是递了个台阶,既显礼部办事周全,又暗合自己的盘算。

他将奏本往御案上一放,指节轻轻敲了敲纸面,对魏彬道:“礼部覆议得倒是通透。” 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却带着几分赞许。

魏彬忙躬身应道:“何孟春素来谨慎,凡事都想着循例合章,又不敢违了主子爷的规制。” 他虽未明说鲁府新例的深意,却精准点出 “圣上的规制”,暗合朱厚照的心思。

朱厚照笑了笑,伸手拈起朱笔,在折子上批下 “依议。着照鲁府新例行” 七个字,墨色淋漓,力道却不轻不重 —— 既准了徐氏的奏请,顾全了皇家伦序;又借鲁府新例立了规矩,收束了藩王袭爵的尺度,一举两得。

搁下笔时,他又补了句:“告诉礼部,既依新例,便把章程拟细些,往后此类事,都照此办理。” 言罢将奏本掷回御案,目光重新落回堆积的奏疏上,仿佛方才不过是处置了一件寻常琐事。

魏彬连忙躬身领旨:“奴才遵旨,这就去传谕礼部。” 转身退下时,眼角余光瞥见御案上那道朱批,心里明镜似:。何孟春这一句 “乞从新例”,既讨了圣上的好,又没落下 “擅改旧制” 的话柄,端的是老谋深算。

朱厚照搁下刚批完的礼部奏本,伸手拈过兵部那本,封面朱砂印泥鲜红,题着 “请擢宣府阵亡将士遗缺以安军心” 的字样。

他缓缓展开,先扫了开篇几句:“宣府鏖战,阵亡者众,军心浮动。宜循宣府所请,擢升有功将士,以慰忠魂、安众心。” 眉头微蹙,宣府战事吃紧,阵亡将士多,确实该给些实利安抚,不然人心散了,更难支撑。

往下翻去,密密麻麻列着一串官兵名录,军籍、年岁、战功履历一一写清,墨迹工整,显然是兵部仔细核对过的。他逐行看罢,指尖在案上轻轻点了点,提起朱笔,腕间略一顿,便落下朱批:

“令宣府都指挥同知李彬充右参将,分守顺圣、蓟、广等处;大同右卫都指挥曹安镇城中军坐营管操。余者照兵部所拟,量功擢升,不得有误。”

墨汁淋漓,字迹遒劲,既显帝王决断,又暗合安抚军心的深意。搁下笔时,朱笔杆在砚台上轻轻一磕,溅起几点墨星。

他往后倚在铺着貂皮的宝座上,目光飘向窗外,夜色已浓,檐角铜铃偶尔叮当作响,衬得殿内愈发静。心里忽然念起:“郭勋的大军,这会儿该到宣府了吧?”

前番任命郭勋为主将,满朝虽无太多异议,他自己心里却总悬着块石头,郭勋虽带过兵,但让他独掌大军去外面打鞑虏,实在算不上万全之选。可当时军情紧急,朝中能担此任的,竟也寥寥无几,仓促间只得点了他的将。

想到这里,朱厚照抬手揉了揉眉心,指尖触到微凉的额角,烦闷又涌了上来。

案上的烛花 “啪” 地爆裂一声,火星溅起又落下。他抓起案边的茶盏,抿了口凉茶,茶水的清苦顺着喉咙滑下,却压不住心头的躁。刘全忠敬远远立在殿角,见圣上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便知他定是在忧心宣府的战事,连大气也不敢出,只垂手侍立,生怕扰了圣思。

他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瓷盏与案面相撞,发出一声脆响: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