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亮见父亲脸色铁青,眼里像是要喷火,终究是怯了几分,抿着嘴没再吭声,只是依旧梗着脖子,脚底下像生了根似的钉在原地。
慧觉大师轻轻叹了口气,放缓了语调:“贤侄啊,你是个重情义的孩子,惦记姐姐和姐夫,这没什么错。可你想过没有,你姐姐既已嫁入通天观,成了天相道长的妻子,那便是通天观的人了。”
他顿了顿,指尖捻着念珠,声音里添了几分恳切:“你们姐弟情深是真,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话虽糙,理却不假。
当初通天观对咱们多有照拂,这份情分咱们记着,可如今大家都在刀尖上过日子,咱们若是总想着去依附你姐夫,岂不是成了人家的累赘?”
“你姐夫他们和我们这些人来到这个世界,如今可谓是如履薄冰,一招不慎便会万劫不复,我们南蛮大陆来的人总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成为累赘吧?”
慧觉的目光落在完颜亮紧绷的脸上,“咱们只有自己立起来,把教派发展壮大,在这东域站稳脚跟,才能让旁人真正高看一眼。难道你愿意一辈子靠着姐夫的脸面过日子,让人背后戳脊梁骨?
此番话后,见完颜亮梗着的脖子渐渐松动,慧觉大师趁热打铁,语气里添了几分自家人才有的恳切:“不瞒贤侄说,我那一双儿女,如今早已不认我这个爹了。” 他指尖的念珠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怅然,却很快掩去,“东方兄弟呢,心里始终惦记着重返灵满教!”
“你瞧瞧咱们这伙人,” 他环顾暖阁一周,目光最终落回完颜亮身上,声音沉了沉,“如今这三清教,可迟早有一天,是要交到你手里的。”
“贤侄啊,你肩上的担子,从来都不轻。” 慧觉往前挪了半步,拍了拍他的胳膊,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来,
“总躲在姐姐姐夫身后,那是长不大的。得自己把胸膛挺起来,学着担事 —— 将来这教里人的生计,说不定都要靠你拿主意呢。”
“慧觉大师!” 完颜亮猛地抬头,眼里的倔强已换成了几分坚定,望着慧觉朗声道,“我知道错了!这就去教里挑人手!”
慧觉见状,回头与完颜昊交换了个眼神,两人眼底都漾起欣慰的笑意。
东方冷在旁看着,望着完颜亮转身的背影,忽然有些发怔 —— 那挺直的脊梁、带着点莽撞却又透着决心的模样,竟像极了当年一心想在灵满教站稳脚跟的自己。只是这完颜亮,似乎比那时的自己”正经“那么一些。
谁知完颜亮刚走到门口,又猛地扭头,眉头微蹙:“爹,教里的弟兄修为都浅,最高的也才元婴期,派他们去…… 怕是应付不来路上的凶险吧?”
“无妨。” 完颜昊摆了摆手,语气轻松,“这次北行,首要任务是探路!”
慧觉在旁补充道:“贤侄记着,告诉教徒,此番任务若能成,回来便可直接晋为钻石教徒,还能优先修习我三清教的无上心法。”
“好嘞!” 完颜亮眼睛一亮,先前的顾虑烟消云散,又问道,“那具体要做些什么?”
“具体的章程,东方兄弟会跟你们细说。” 完颜昊挥了挥手,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信任,“路上一切听东方兄弟调度便是。”
完颜亮重重点头,应了声 “是”,转身掀帘而去,脚步声在廊下渐行渐远,透着股利落劲儿。暖阁里一时静了下来,炭火映着三人的脸,各有各的思量,却都隐隐透着几分对前路的期许。
”东方老弟!这次就麻烦你了!“ 完颜昊看向东方冷继续叮嘱道:”我儿目前的修为到达了长生境,这一趟如有凶险,应该能应付的来!“
”东方施主切记,到了虚空边缘地带,探查清楚冰路的实情即可,千万不要擅作主张,踏过冰路!“ 慧觉也叮嘱道。
”大师放心!我自有分寸!“
......
不多时,完颜亮已脚步轻快地寻到观中 —— 拼道长与夕道长刚在无量观报完到,正整理着行囊,听闻有任务,皆是一怔。
“拼道长、夕道长,” 完颜亮开门见山,“教里有桩要紧事,需二位同往。任务办妥,直接晋为钻石教徒,还能习得我教无上神功。”
两位道长眼睛一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刚入教便有这等机缘,忙不迭应道:“愿听少教主差遣!”
次日天未亮,四人已备好行囊,踏着晨霜往扎西城北疆赶去。
越往北走,朔风越烈,雪没膝盖,山道崎岖得难以下脚。目之所及尽是皑皑雪山,冰棱如剑般悬在崖边,稍一碰触便簌簌坠落。四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呼出的白气瞬间凝成霜花,睫毛上都结了层薄冰。
行至一处狭窄山坳,忽听雪地里传来沉闷的低吼。完颜亮眼神一凛,刚要示警,三头体型如小山般魁梧的白熊已猛地从雪堆里扑出 —— 它们皮毛雪白,隐在雪景中几乎难辨,熊掌拍击地面时,震得积雪簌簌掉落,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透着凶光,赫然是接近炼虚末期的凶兽!
“小心!” 一头白熊以极快的速度扑向东方冷,可是一掌刚拍到东方冷身上,这熊就跟喝了酒一样,直接旋转的飞了出去,摔在了雪地之中。
而东方冷才反应过来,后怕的拍了拍胸口,提刀就砍了过去。可这些白熊皮糙肉厚,寻常攻击竟难伤分毫。拼、夕二位道长也已气喘吁吁,灵力消耗大半,渐渐落了下风。
“让开!”
危急关头,完颜亮一声低喝,眼神一凛,猛地抽出背后长刀。刹那间,他周身灵力骤然暴涨,竟带着灼人的热浪 —— 淡红色的灵力在刀身流转,仿佛有岩浆在其中翻涌,刀刃嗡鸣着,竟隐隐泛出赤红。
“这是……” 东方冷见状一怔。
只见完颜亮纵身跃起,刀身裹挟着滚滚热浪劈向白熊。那热浪竟逼得周遭积雪融化成水汽,刀光划过之处,空气都似被点燃。一头白熊刚要挥掌拍来,刀刃已重重斩在它厚实的皮毛上 —— 没有想象中的滞涩,反倒像切进融化的黄油,瞬间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伤口处冒出白烟,伴随着皮肉烧焦的气味 —— 那高温灵力竟在灼烧它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