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圆月高悬时,桓州城内,人山人海,车马如龙。
灯火辉煌的大街上,呼延绍和万恺两人在街上游荡时,好巧不巧,却在不经意间遇到了同在街上游玩的经凡。
经凡可是在这条街上蹲了呼延绍好久,这才蹲到了他,然后再和呼延绍来个巧遇。
经凡看见呼延绍后,走上前,先对呼延绍行了一礼,“二王子!”
呼延绍轻笑一声,“哟!这不是虞朝的经太医吗?经太医不必多礼!”
经凡直起身子,呼延绍却率先问道:“经太医怎会在此啊?”
经凡长叹一口气,“在异国他乡漂泊不定,心中烦闷,所以出来逛逛,不曾想偶遇了二王子,您说,这不是缘分吗?”
呼延绍也是皮笑肉不笑,“是啊!经太医,那本王就不打扰你游玩的雅兴了。便先行一步。”
经凡却阻止道:“二王子,十万郝家军和两元猛将全部命丧虞朝,你心里就不恨吗?”
呼延绍原本笑着的脸却阴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经凡解释道:“王上下套您就跳,您细算一下,身边的忠臣不多了吧?”
呼延绍身后的万恺直言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不妨直言,别再拐弯抹角。”
经凡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在下虽不才,但若二王子能慧眼识珠,重用在下,在下可以帮二王子扳回一局,反将王上一军。”
呼延绍不解,“你想怎么反将王上一军?”
经凡故作玄虚道:“天机不可泄露!只要二王子同意与我结盟,山人自有妙计。”
呼延绍疑心病重,他轻呵一声,拂袖离去,但他身后的万恺却对经凡小声道了句,“明日午时,云楼一聚。”
经凡闻言,向万恺行了一礼。
自苏江酒回到燕国后,她那快要好全的疫病又复发了。
苏江酒躺在榻上,不停的咳嗽。
不少太医每日从景王府里进进出出,为了苏江酒的病,大伙都忙的不可开交。
这日午时,苏江酒靠在榻上,桑故卿坐在榻旁,手中端着粥碗,一勺一勺的喂苏江酒喝粥,动作温柔,伺候周到。
白清兰小口小口的喝着。
粥喝一半时,药效渐渐过去,苏江酒只觉头有些发热。
“咳咳咳……”
苏江酒猛地咳嗽起来,桑故卿从床榻站起身关心道:“妻主,是不是身体又难受了?”
桑故卿伸手将苏江酒扶着躺了下去,还给苏江酒盖好了被褥。
苏江酒胃里发热,“咕噜咕噜”的水声像是大江翻滚一般直往上涌。
“呕~”
苏江酒吐出一大口腌臜物到地上,全是她方才吃的药和粥的混合物。看着脏兮兮的,还泛着阵阵难闻的味道,苏江酒只觉嘴里残留着苦味。
桑故卿立马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温水后来到床边,他一手搂着苏江酒的后背,只发觉苏江酒背上全是汗水,都将衣服浸湿了,另一手将茶水端到苏江酒的嘴边,“妻主,喝点水漱漱口。”
苏江酒顺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吐到地上。
苏江酒也是一个爱干净之人,但看到现在的自己,脏乱不堪,便流下了泪水。
桑故卿不知苏江酒为什么流泪,便百般抚慰道:“妻主,我知道你难受。没事,我在这陪着你,别怕妻主,故卿会一直在这陪着你的,直到你好了为止。”
桑故卿说着,自己也因苏江酒的痛苦而心疼的哭了起来。
桑故卿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苏江酒躺在榻上受罪,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一点忙都帮不上。
桑故卿内心谴责道,自己也真是够没用的,难怪苏江酒不喜欢他。
苏江酒哑着嗓子轻声问道:“故卿,你怎么哭了?你别哭好不好?”
“咳咳咳……”
苏江酒嘴角又流出血来,桑故卿从怀中拿出帕子赶紧去给苏江酒轻轻擦拭。
苏江酒气息微弱,“故卿,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又丑又脏还不好看?”
桑故卿劝哄道:“妻主不要多想,你不脏也不丑,在故卿心里,妻主永远都是最好看的。”
桑故卿深吸一口气,轻轻叹出。他将泪水强行隐忍,笑的温柔道:“妻主,你后背都汗湿了,要不我帮你备洗澡水,沐浴更衣好不好?”
苏江酒微微点头,刚答一个好字时,门外一个婢子忙跑进屋里,她对屋里的苏江酒行了一礼,慌张说道:“殿下,驸马,不好了,羽林卫来抄王府了。”
苏江酒立马问道:“王府没被他们包围吧?”
婢子脸上虽满是害怕,但依旧诚实应道:“目前还没有。”
苏江酒一把握住桑故卿的手,语气很急,“你去,带着郁瑾瑜和郁可从后门走,要快,一定要快。”
桑故卿担心道:“可我走了,你怎么办?”
苏江酒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然谁都走不了,为了让桑故卿离开,她厉声怒呵道:“桑故卿,你留在这只会拖我后腿,你现在赶紧带着瑾瑜和郁可走,不然,你我被抓也就算了,瑾瑜怎么办?”
嫁给苏江酒的这五年,桑故卿也摸透了苏江酒的性子,刀子嘴豆腐心,他怎么可能不担心自己呢?
但被苏江酒怒吼过的桑故卿还是觉得心有委屈,桑故卿被吼的泪水涟涟。
苏江酒缓和了一下情绪,才安抚道:“快去吧,照顾好自己。等我脱困了,我就去找你。”
桑故卿闻言,微微颔首后,便转身离去。
景王府的院子里,下人奴仆早就乱做一团。大家逃的逃散的散,甚至不少仆人起了歹心,在走之前,将景王府中最值钱的宝贝全部顺走。
就在桑故卿要往郁瑾瑜的院中去时,却在走廊碰到了郁瑾瑜。
郁瑾瑜身上背着包袱,身边带着郁可,他带领着桑故卿往后门走,三人出了后门后,才一道离去。
而王府院中,只见一位公公趾高气昂的站在庭院里,他手拿金黄色的云锦,而公公身后全是羽林卫。
大院里,苏江酒跪在地上,聆听圣旨。
只听公公掐着嗓子一字一句道:“麟安帝诏曰:
国之有君,犹厦之有柱焉。柱正而端直,则厦固若磐;君恭而尽职,则国宁且泰。君者,国之元首;臣者,君之股肱。自纲常肇立,天下咸臻于熙泰之象矣。
景王苏江酒,蒙国厚恩,忝居王爵,享殊渥之权。衣锦食玉,位极人臣,权倾朝野,然犹不知餍足,竟轻君臣之礼,违内外之防。蔑君上,狎朝权,侵吞国帑,中饱私囊。朕与景王,本自同根,情逾金石,初欲宥其愆尤。奈其怙恶不悛,阴募死士,结党营私,私匿甲胄,私铸兵戈,觊觎神器之心,昭然若揭。
且其肆意妄为,毫无忌惮,于朝堂之上手刃大臣;今又擅杀杜国公之独女,罔顾天子之威,罪不容诛。彼素以“爱民”自诩,每施小惠,致闾巷之民颂其德,使天下但知有景王,而不知有天子。民心既移,国本如将倾之厦,岌岌可危。昔吴楚七国之乱,祸端皆起于此,足以为殷鉴也。
《尚书》云:“无偏无党,王道荡荡。”《春秋》载:“天子莅诸侯,诸侯莅大夫,大夫莅士。”今苏江酒悖逆伦常,祸国殃民。虽假“爱民”之名以邀誉,实聚民望以胁君,施小惠以乱纲常,伪仁假义,实乃国之蟊贼也。昔汉斩晁错以安邦,朕今除江酒以固本。
除奸佞,朕之皇位方得晏然,吾大燕之社稷始可久安。
朕今褫其景王封号,囚于囹圄,三日后游街示众,于市曹处斩。钦此。”
苏江酒闻言,心里是说不出的苦涩与无奈。
苏江酒对小太监行了一礼,“罪臣接旨,谢陛下隆恩!”
苏江酒说话时几乎是咬牙切齿,毕竟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身为臣子,她不得不接旨。
苏江酒被羽林卫带走的那日,便是施萍被释放出狱的那日。
施萍出狱时,身上没受多少刑法,只受了些轻微的不足以致命的皮肉之苦。
羽星来接她时,眼里心里是满满的心疼。
羽星将披风披在施萍身上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扶着施萍上了马车,两人坐在马车里,施萍靠在羽星肩头。
羽星为施萍打抱不平,他恨恨道:“狗皇帝,让你吃了那么多苦,我真想杀了他。”
施萍见有人心疼自己,她心里是万般高兴的,但她还是耐心的解释道:“羽星,你杀了她,那我就成罪人了。羽星,你要记住,我既来燕国效忠燕国帝王,那她就是我的君。她是一位明君。君明,臣蒙其功,若心之神体得以全;臣贤,君蒙其恩,若形体之静而心得以安。日后她成就我的美名,我成就她的功业,所以呀,日后不管她怎么对我,你都不能对她不敬,更不能杀她。知道吗?”
羽星不解道:“那她要是想杀你怎么办?”
施萍轻叹一声,“那我就只能认命咯。”
“你这是愚忠!”
施萍笑着反问道:“和你效忠虞酒卿那样吗?”
羽星被怼的哑口无言,他气急之下只能硬生生挤出一句,“那若是陛下真要杀你,我怎么办?”
施萍认真解释道:“这个世界很大很美的,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就去看看这个世界吧,就当是为我。我这一辈子,走过的地方不多,如果我能活到辞官还乡的那一日,我就带着你一起去四处游历,如果不能,你一定要替我去看看,然后再回来告诉我。”
羽星闻言,心里已是火冒三丈。
以前虞酒卿惹他不快时,他生闷气生习惯了,所以,他如今遇事也不喜欢说出来,生着闷气的他只能一言不发,不去搭理施萍。
待马车回到施府时,已是午时一刻。
今日是个阴天,天气不冷不热。
云楼里依旧高朋满座,笑语喧阗。
二楼隔间里,矮几前,经凡和万恺对坐。
万恺恭敬的对经凡倒了一杯茶水后,才道了句,“经大人,你昨晚和二王子偶遇,应该不是偶然吧?”
经凡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太傅。太傅,您今日让我来,是同意了与我结盟?”
万恺放下手中茶壶,轻呵一声,“经大人,你来找二王子,是为何呢?”
经凡应答自如,“若置身桑梓,吾所求者,唯名利耳。然今羁于匈奴,身处异域,安有诸多奢望?吾今之所图,仅存“存活”二字矣。”
万恺应道:“你到也诚实,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何不投靠王上呢?”
“王上外示慧达沉凝,隐忍坚卓,然内实荏弱,动为太后所制。其本可跻明君之列,惜乎有刚愎之母环伺。夫如是之主,临事多狐疑寡断,今日为母所胁,他日必为权臣所制。故斯王难成弘业,于在下观之,非所托命之明主也。”
万恺微微颔首,“经大人,你昨晚说,你有计策既能反将王上一军,又能替二王子报仇,不知是何妙计啊?”
经凡试探性问道:“万太傅这是同意与我联盟了?”
万恺皮笑肉不笑,“二王子爱才,若经大人真有本事,二王子自会将你招揽麾下。”
经凡笑道:“好,那在下明白了。这样吧,为表诚意,在下先献一计,反将王上一军。待计策成后,在下再与大人结盟也不迟,如何?”
万恺目光闪动,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经大人如此爽快,那便洗耳恭听了。”
经凡郑重问道:“太傅,告诉我,刘宇是死是活?还有屈家,他们究竟是怎么死的?”
万恺更加不解,“好端端的,提刘宇做什么?”
经凡解释道:“刘宇是你们匈奴家喻户晓的大诗人,名气很大。而且我知道他属于淳党一脉。我对诗词颇为欣赏,也曾想过去和他结交,可不巧的是我去晚了,刘宇的师兄替父亲将刘宇赶出了师门,原因是因为他要娶屈相的女儿,自刘宇被逐出师门后就下落不明。我以为他隐居了,但没想到,没过几日,屈家就被莫名其妙的灭了门。”经凡轻笑一声,“这不用想都知道,此举不是二王子那便是王上的杰作。”经凡正色道:“万太傅,其中曲折我不想多问,我只想问你一句,刘宇是死是活?”
万恺虽不知经凡底线,但听他分析这么多句,句句在理,便也诚实的道了句,“他死了。”
经玉笑意加深,“那这就好办了。刘宇虽死,可她的母亲终氏还活着,若她知道儿子死了,定会痛不欲生。太傅,我需要你派人盯着寇家人的一举一动。至于其他的,你无需多问,我自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白日忽云暮,玄阴俄夕起。
眨眼间便已入夜。
栖凰宫内,楚熙独自躺在白清兰曾睡过的床榻上。
自白清兰离去后,他便入主了栖凰宫。宫中的桌椅柜榻,皆是她用过的旧物,楚熙从未命人更换,反倒日日让人仔细打扫。
他总想着,待思念涌上来时,能触摸这些带着岁月温度的物件,仿佛还能嗅到她曾在此生活的气息。
月光穿窗而入,洒在床榻上,为他的身影笼上一层清冷银纱。
楚熙静静望着床顶幔帐,思绪飘回往昔与白清兰相伴的时光。
想他起于微末时,是白清兰不离不弃;母亲离世后,是白清兰予他温暖家宅;后来他志在帝位,白清兰看似嫌弃,实则暗地帮扶无数。
若无白清兰,或许他今日断不能坐拥这万里江山。
白清兰文武双全,本是这世间难得的奇女子,才名原该与虞酒卿并驾齐驱。
只是她并无那般野心,故而只愿做个谋士,待立下几分功业,便全身而退。
楚熙和白清兰自小定有娃娃亲,他本可以和白清兰恩爱一生,举案齐眉的。可如今,是他的野心将她弄丢了。
白清兰曾无数次劝他“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是他太过贪心,既欲执此万里江山,又想留她长伴身侧。
如今即便登临帝位,又有何益?
这龙椅原不如他昔日所想那般光鲜——案头奏折堆积如山,每一本都需他逐字批阅,稍有疏忽便是百姓疾苦、社稷安危;朝堂之上,群臣为私利勾心斗角,他需时刻权衡各方势力,稍有偏倚便可能引发动荡。
日日天未亮便要临朝,夜深方能安歇,连一场安稳的睡眠都成奢望。
如今楚熙已为兴朝开疆拓土,成了世人称颂的明君,而白清兰也曾为他推行的诸多新政亦成效显着。
治下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楚熙昔日的心愿早已得偿。这般看来,这皇位又有何可留恋的?
楚熙对白清兰的思念,日夜啃噬心神,几近成疾。每个孤寂的夜晚,白清兰的笑容、白清兰在侧时的暖意,总会清晰浮现。楚熙仿佛能看见她立在眼前,与她庭中漫步、谈天说地。
楚熙的眼神渐渐坚定。他已下定决心,待为兴朝再立几件足以名垂青史的功业,便卸下这帝王重担,去寻她。
纵是走遍天涯海角,也要将她寻回,弥补昔日过错。他不再贪恋这虚无的帝位,唯愿得她一人。此后哪怕粗茶淡饭、居无定所,亦心甘情愿。
这日一早,天光大量。
华州城内,车水马龙,摩肩擦踵。街头巷尾,人头躜动如潮涌。
而华州城龙凤楼的三楼,卧房里,床榻上,陌风和白清兰却还躺着。
白清兰是真的起不来,连接几日被陌风在榻上吃干抹净,还一折腾就是一夜,此刻的她腰酸背痛腿抽筋,便只能一脸慵懒的躺在陌风怀里一动不动。
陌风一双媚眼细细打量白清兰的那张美若天仙的脸,他伸手在白清兰的眉眼上细细抚摸描摹,白清兰睁开眼,一下咬住陌风的胳膊,一双美眸中全是对他不满的控诉。
陌风温柔的笑着,轻声道:“清兰,要起来洗漱吗?”
白清兰不答,只见他牙齿一用力,陌风便觉手臂隐隐刺痛,他轻蹙眉头,却看见自己的手臂都被咬出了血。
陌风虽不知白清兰这是何意,但他却一直咬牙忍耐着,没吭一声。
白清兰松开陌风的手臂后,却看见手臂上有一排深深的牙印。
陌风以为这是白清兰对自己这几日把她折磨的不能下床的惩罚。
陌风刚准备起身,去找一块布将手臂上的血擦干净时,白清兰却把胳膊抵在陌风唇瓣上,道了句,“啮臂之盟。”
陌风闻言这才明白过来,啮臂为盟,许诺终身。
陌风闻言,笑意加深,一脸宠溺道:“清兰,可我不想你疼啊!”
白清兰认真的与陌风说道:“就疼这一次。”
陌风一手将白清兰的头揽进怀中,一手轻轻握住白清兰的胳膊,陌风张嘴咬了上去。
陌风咬的不重,但怕疼的白清兰却疼的连眼泪都落了下来,可她为了不让陌风担心,却将头死死埋在他怀里,一声不吭。
待陌风松开白清兰的胳膊时,白清兰的胳膊没有流血,但却有一道牙印血痕。
陌风怜惜的亲吻着白清兰的胳膊,轻声道:“清兰,我不会再让你痛了。”
在申时时,白清兰和陌风这才从榻上起来,陌风伺候着白清兰洗漱好后,才笑道:“清兰,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白清兰拒绝道:“我爹和哥哥今日都来了华州,我让他先给你诊脉,看看你的毒解了没有。”
陌风一听此事,就慌了神,他连忙说道:“好是好,可你前几日不是说要和俞敏谈论几句吗?要不我留在这让前辈给我诊脉,你去与俞敏说清楚。”
陌风话音刚落,便听见房外有人敲门,白清兰问道:“谁啊?”
门外传出一个温和的声音,“清兰,醒了吗?”
白清兰一听声音便知他是华凌风,白清兰起身下榻,陌风伺候她穿好衣裳后,白清兰来到门口,将房门打开,只见华凌风一袭青衣,手拿一把折扇,玉树临风,风度翩翩。
白清兰唤道:“哥哥!”
华凌风用扇子轻轻拍了拍白清兰的小脑袋,一脸宠溺道:“小丫头,上次见你还不肯认我呢。”
白清兰尴尬的笑笑,“那不是不熟吗?”白清兰瞥了一眼陌风,她赶忙道了句,“哥,你正好来了,你帮我看看,陌风身体里的冰蚕毒解了没有?”
华凌风和华宸都知道冰蚕毒无解,哪怕是百解也解不了。
华凌风有些吃惊,“中了冰蚕毒还有解药?”
陌风立马向华凌风使眼色,并解释道:“清兰为我采了几株百解,毒已经解了。”
华凌风闻言又见陌风的眼色,立马附和道:“哦看我这记性,竟忘记了百解能解世间百毒。”
陌风怕穿帮,头脑灵机一动,立马说道:“清兰,我想吃糕点了。你可不可以帮我去买一份?”
白清兰没有多想,她笑道:“好,我现在就去。至于你,让哥哥给你好好治一治,我要确定了你的毒是真解了,我才能放心。”白清兰语毕,看向华凌风,嘱咐道:“哥,还有,派人帮我去外面找一个叫虞暥的孩子,他今年十五岁,字平。”
华凌风笑道:“好,我知道了。”
白清兰走后,华凌风才问道:“你故意把清兰支走,是有话要对我说吧?”
陌风微微颔首,“是!华公子,我知道冰蚕毒无解,所以我想求你和华前辈,别在清兰面前说漏嘴了,我想让他认为我身中的冰蚕毒已经解了,这样她也不必为此事日日担忧,也不会为此事去到处折腾。”
“我看清兰很爱你啊!你这么为她着想,那你有没有想过,若有一日你不在了,她怎么办?”
陌风忍着极致的心痛,声音轻如棉絮,“这世间除了我,还有一人,或许能照顾她一生。”
华凌风轻笑一声,“你就这么想将清兰拱手让人?”
“我不想,但我没有办法。我命不久矣,不能因为我的短命而毁了她的一生。所以,如果有一日,我中毒身亡,我倒是希望她能忘了我,去寻找属于她的幸福。”
华凌风轻叹,“好,我答应你。只是我有一事不明,冰蚕毒无解,你是怎么瞒过清兰的?”
陌风解释道:“我用内力压制住身体里的毒素,让清兰在用内力为我检查身体时,暂时发现不了。”
华凌风微微颔首,他没再多言,只转身离去。
青石桥下,河水清澈,船只来来往往,桥上,白清兰手提用油纸包好的糕点,和俞敏站立一处。
俞敏不解问道:“你今日让我出来,是来劝我离开的吗?”
白清兰笑着应道:“想走想留那是你的事,我不会劝你离开。俞姑娘,陌风跟我说过他在小镇上住的那一年所发生的事。这一年谢谢你替我照顾了他。”
俞敏平静应道:“不客气,我一直不明白,你和他不是夫妻吗?你为什么要离开他一年啊?你知不知道这一年,他日日都在想你,我每次去找他时,他说十句话至少有八句离不开你。”
白清兰不答,只从袖中拿出一包银子递给俞敏,“这是我感谢你替我照顾陌风的。”
俞敏反问道:“你知不知道我照顾他,是因为我喜欢他?”
“知道啊!可惜他不喜欢你。不然,你们现在已经成双成对了。”
俞敏是个圆滑的姑娘,他看着那包圆滚滚的钱袋,心想不要白不要,反正她为陌风付出了那么多,这些就相当于是报酬了。
俞敏大方从容的从白清兰手中一把接过后才问道:“我听陌风说你善妒,可我之前是在跟你抢男人,你不生气吗?”
“感情一事,强求不来。若陌风喜欢你,我善妒他也会喜欢,若陌风不喜欢你,就算我不争不抢,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所以,我没必要为这种小事生气,更何况,他没有选择你。”
俞敏叹气,“好,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
白清兰劝道:“俞姑娘,华州很美,你可以住几日再离去,你的衣食住行,我全包了。”
俞敏长这么大,也没去过什么地方,如今来华州走一遭,若不走走看看,确实亏了。
俞敏应道:“那也行。”
白清兰笑道:“俞姑娘,我还要给陌风送糕点,就失陪了。”
白清兰语毕后,她刚转身,俞敏却在她身后大声道了句,“白姑娘!”
白清兰止住脚步,却没有回头,俞敏补充道:“白姑娘,陌风说的没错。你人美心善,而且,你真的很美,你的美貌美到连我一个女人看了都嫉妒,更何况是陌风。所以呀,你和陌风是绝配,我日后不会再打搅你们了。”
俞敏语毕后,白清兰没有回答,只径直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