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燕国朝堂上,满殿大臣站的整整齐齐。
就在诸位大臣与苏江月商讨国事时,一个侍卫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她立在大堂中间对苏江月行了一礼,“陛下不好了,景王越狱逃走了。”
苏江酒越狱逃走在苏江月的计划之中,苏江月瞥了一眼欧阳离,“欧阳离!”
欧阳离上前一步,他对苏江月行了一礼,“臣在!”
苏江月命令道:“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景王敢反抗,就地格杀。但尸体一定要带回来。”
欧阳离对苏江月行了一礼,“臣遵旨。”
苏江月因为苏江酒越狱一事很生气,便提前下了早朝。
苏江月来了后宫,便径直去了椒房宫。
大堂内,矮几前,苏江月和安兰秋对坐,安兰秋伸手给苏江月斟了一杯茶后,苏江月才问道:“兰秋,你近来可还有和谷媛联系?”
谷媛和安兰秋是在六年前的封后大典上认识的。
若说苏江月是相貌身形和松韵有几分相似,那谷媛就是五官和举手投足间和松韵有几分想象,所以在封后大典那日,安秋兰将谷媛错认成了松韵,可就是这一错认,却让谷媛动了心。
麟安四年,风和日丽,晴空朗朗。
而被接到燕国的安兰秋原本是要住在燕国驿站的,可苏江月喜欢他,所以,一掷千金,为他建了一座豪宅。
燕国的男子成婚,都要祭祖。所以,安兰秋也不例外。
只是安兰秋的祖宗都在安狼国,所以他祭拜的是神灵。
只见他身穿一袭大红嫁衣,双膝跪在蒲团上,他手中燃起三根香烟,对着面前的神灵画像和满殿神佛拜了之后,才一字一句道:“宿世嘉缘,天贶鸾俦。
桃蕊葳蕤,俊彦出陬。
一世相偕,永缔绸缪。
福履绥之,恒泰无尤。
心钥牵连,合卺交酬。
今宵胜境,一夕欢游。
同德志投,白首长留。”
安兰秋祭拜神灵,也是盼望神灵能给他赐福,祝他往后岁月平安遂顺,生活幸福美满。
而就在他祭拜完神灵坐上凤撵,被人一路拥着去皇宫的途中,他在围观的百姓里看到了谷媛。
如果说苏江月只是身形身量和松韵有几分相似,那谷媛便是神态长相和松韵有八分相似。
安兰秋第一次看到谷媛时,他以为是松韵。
所以,他不顾众人反对私自下凤撵,拖着长长的逶迤,来到谷媛身边,可当他得知自己认错人时,这才心灰意冷的上了凤撵。
安兰秋永远都记得,他大婚那日,十里红妆,除了凤撵外,苏江月还给他安排了八抬大轿。
小厮们这一路吹吹打打,热闹非凡,婢子们在空中撒花瓣,象征花好月圆,锦上添花,撒五谷,表示辟邪除煞,寓意五谷丰登。
苏江月用最盛大的排场将安秋兰风风光光的接进了宫里,并且当着群臣的面让太监下旨,封他为君后。
只见太监无比郑重的说道:“麟安帝诏曰:
朕以为天下一统,内外咸沐风化。和亲之举,可睦邦交;联姻之策,能固国本。
安狼国大皇子安兰秋,姿容姝丽,性婉而纯善。自洛州迢递而来,为吾燕国携祥瑞、致和平,两国情谊亦因之弥笃。
于朕而言,其非独安狼之贵胄,实乃上天赍予朕之厚礼也。朕闻乾坤定位,而后天地载物之功成;日月循道,而后后宫治化之基立。宫闱之治,伦理之要;美誉之彰,王道之始。
安兰秋出身华胄,贵胤天潢,懿德毓于名门,柔嘉着于身表。六德咸备,通古今之理;明达大义,晓家国之规。
其远涉山川,劳顿不辞。朕感其诚,嘉其秉承两国交好之愿,今册立为君后。望其日后心怀宇内,襄助朕理朝纲,使邦国隆盛、社稷靖宁,永享尊荣。钦此。”
当太监说完时,大殿里的群臣对他下跪行礼,高呼千岁,可安兰秋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因为那时他的心里满心满眼想的都是他的心上人——松韵。
可想他又能如何?
安兰秋既已和亲燕国,他便明白,自己此生是难以再回到安狼了。
于是,在和亲的第一年,他日日召谷媛入宫陪他聊天解闷,苏江月知道安兰秋不爱自己,所以,他对谷媛进后宫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谷媛也在长期的陪他聊天解闷中彻底喜欢上了安兰秋。
后来,安兰秋召谷媛入宫的次数逐渐变少,有的时候半年也不召谷媛入宫一次。
但也正因安兰秋召谷媛入宫,苏江月没有责怪他,这就导致安兰秋一度以为,苏江月不知道安兰秋偷偷召谷媛入宫一事。
可安兰秋却不知,苏江月是皇帝,她怎么可能会不知呢?她只是希望安兰秋能开心一点,所以才选择视而不见。
安兰秋有些惶恐的道了句,“陛下都知道了?”
苏江月见安兰秋紧张,苏江月立马笑道:“兰秋,我就是问问,瞧把你吓得。兰秋,我又不会怪你。”
安兰秋闻言,这才吐出一口气,“陛下,以后我不会再和他来往了。”
苏江月没有搭话,只是温柔的笑着,苏江月话锋一转,问道:“我听说你喜欢喝酒啊?”
且饮一杯酒,解千愁万恨
酒可醉人,亦能忘忧。安秋兰喜饮美酒,是众人皆知的事。
安秋兰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苏江月命令道:“来人,去把御花园后的那坛三十年陈酿挖出来。”
御花园后的那坛三十年陈酿是林沐生前所埋下的。林沐曾对苏江月说过,“等你和江酒成亲那日,就挖出来,一人喝一半。”
只是那时江酒还小,苏江月估摸着苏江酒都忘记了社坛佳酿。
门外的太监闻言,对着门行了一礼,应道:“是!”
太监离去后,苏江月不知该说些什么缓和气氛,安秋兰看出苏江月的拘谨,便找话题道:“陛下也喜欢喝酒吗?”
苏江月对酒并不痴迷,但也不是不能喝。苏江月此刻为了迎合安秋兰,便应道:“是啊!百年莫惜千回醉,一盏能消万古愁。这酒可是消解忧愁的好东西,我自是喜欢的。”
两人谈话间,太监已将酒给装进酒壶里呈了上来,苏江月拿起酒壶,给自己和安兰秋各斟了一杯。
安兰秋提醒道:“陛下,我们安狼国喝酒都是用坛的,这样喝酒才痛快。”
苏江月解释道:“在燕国,女子喝酒也用坛用碗,但燕国的男子喝酒用的是盏和杯。”苏江命令道:“来人,换大碗。”
苏江月一声令下,门外的太监立马将碗端了上来,还主动给苏江月和安兰秋斟上酒后才自觉退下。
苏江月喝了两碗酒后,酒壮怂人胆,之前不敢对安兰秋说的话,今天趁着酒醉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但令苏江月没想到的是,平时说话拘谨做事谨慎的安兰秋今日也在她面前放肆了一回。
说话大胆,还敢对着苏江月动手动脚。
安兰秋和苏江月性格相合,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谈天说地,也不知聊了多久。只知结束时,两人喝的烂醉如泥。
安兰秋看着苏江月那张微微泛红的脸蛋,白里透红,似抹了桃色胭脂一般,让安兰秋瞧得心头跳了跳。
恍惚中,安兰秋似看到了松韵。不得不说,苏江月的身形体态和松韵真的很像。
苏江月扶着安兰秋,两人踉踉跄跄的走到床榻前,苏江月将安兰秋安置在床榻,替他盖好了被褥。
就在苏江月昏昏沉沉要转身离去时,一只手握住了苏江月的手,苏江月回头,只见安兰秋双眼迷离的看着苏江月。
安兰秋将苏江月的手重重一拉,苏江月本就因喝酒后而站不稳的身体,直接被她拉到床榻上坐着。
安兰秋起身直接从身后抱上了苏江月的腰背,嘴里轻轻念叨,“阿韵,阿韵,我好想你……”
苏江月虽然喝多了,可却还有一丝理智让她保持清醒。她醉醺醺的解释道:“兰秋,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松韵。”
因喝酒的原因,苏江月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酒精的迷人气息,这可听的安兰秋心里更加心动。
安兰秋将苏江月扑倒在自己床榻上,他覆在苏江月身上,身下的苏江月,在他眼里,是松韵的模样。
苏江月因为烂醉而头昏,她无力反抗,也不想反抗。因为头实在太疼了,她此刻恨不能立马找张床,呼呼酣睡。
安兰秋看着双眼轻闭的苏江月,以为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松韵向他妥协了,接受了他的爱意。
酒壮怂人胆,再加上安兰秋也不是那般胆小,便大着胆子亲吻上了苏江月的嘴唇。
迷迷糊糊的安兰秋看着苏江月没什么反应,还予取予求,在酒精迷醉麻痹神经的情况下,安兰秋胆子越发大了起来,他解开了苏江月的衣服。
锦被里交欢,卧榻上缠绵。握雨携云,倒凤颠鸾。阴阴春透,隐隐肩攒。
直到申时一刻,两人才昏昏欲睡。
这日一早,桓州城西边小巷。孟寒又像往常一样在巷子里摆摊卖馎饦。
有一位名叫终若昕的妇人,五十多岁,身穿素衣,今日来到了孟寒的摊子前。她是刘宇的母亲,自刘宇被寇勋收为徒弟后,为了儿子的仕途,终若昕便与他分居。多年来,世人只知刘宇的母亲是刘终氏,却不清楚具体是谁。
刘宇和母亲终若昕约定好了,等他考取功名,就会接母亲去享福。终若昕来到桓州后,为了生计,每日白天都会到布庄给别人做缝补活计。
四年前她得知西巷有一家馎饦小摊,为了省事,便日日清晨来孟寒这儿吃一碗馎饦,而后再去干活。所以,她与馎饦摊主孟寒颇为熟识。
终若昕走进馎饦摊里,找了个空位坐下。
孟寒问候道:“终大娘,又来吃馎饦了?”
终若昕笑道:“是啊!”
孟寒将做好的一碗馎饦端到桌上后,终若昕抽出一双筷子,慢悠悠的吃着。
孟寒不解道:“终大娘,你每日不是辰时四刻就要去做活吗?今日怎么来这么晚啊?这都快巳时了。”
终若昕笑的一脸温和解释道:“人老了就喜欢嗜睡,今日啊,我睡过头了。我呀吃过这顿饭,就准备去主人家里请个假,休息一两日呢。”
孟寒笑道:“大娘,您这个年纪,还是要多多注意身体啊!”
孟寒话音刚落,只听远处传来荆树的声音,“孟姑娘,给我来碗馎饦。”
孟寒连忙应道:来啦!”
孟寒转身来到摊前,而荆树却径直走进摊子里,刚找了个空位坐下时,一旁坐在凳子上吃馎饦的两个男子议论道:“兄弟,刘宇被人谋杀一事,是不是真的啊?”
另一个男子接道:“那还能有假?我听说啊,是因为刘宇要娶屈相的女儿,王上以为刘宇要勾结万党,所以才在暗中把他处死的。”
荆树毕竟是寇府的打手,刘宇和荆树关系很好,刘宇死的事情,几乎是个官员都已经知道了,再传个几日,整个桓州的百姓也会知道。
荆树听说刘宇是病死的,怎么到他们嘴里就成谋杀。荆树转过身对着那两男子行了一礼,不解问道:“两位兄台,在下荆树,寇府的打手,两位公子是?”
两位男子也赶忙自我介绍,穿着橙色衣服的男子对荆树回礼,“哦,在下阿阎。”
黄衣男子也赶紧道了句,“阿五!”
荆树礼貌询问道:“两位兄台和刘宇是什么关系?就怎么这么确定刘宇是被谋杀的呢?”
阿五应道:“我俩是他的好友,至于他被谋杀一事,可不是我俩说的。他的死因存在诸多疑点,许多人纷纷猜测他是被谋杀的。”
刘宇的至交好友遍布天下,许多人都是因为他的才华所以才来与他结交。
所以这两人说自己是刘宇的好友,荆树倒也没有怀疑。荆树刚想搭话时,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突兀的传到众人耳中。
“被谁谋杀?”
阿五话音刚落,只听闻一道凄厉的哭声,带着满腔的怨恨对阿五质问。
阿五转身,只见终若昕已是泪流满面,旁人不认识终若昕,荆树还不认识吗?
荆树有些疑惑道:“刘夫人,您怎么在这?”
终若昕上前双手一把死死抓住荆树的臂膀,眼睛里满是痛苦绝望,她厉声问道:“我儿到底怎么死的?我儿到底怎么死的?”
阿五和阿阎闻言,两人对视一眼后,才故作惊讶,“你是刘夫人终氏?刘宇的母亲?”
终若昕看向阿五和阿阎,一双眼里满是无奈心酸,阿五和阿阎怕事情被闹大,阿五头脑灵机一动,立马说道:“我娘还在家里等我回家吃饭呢?阿阎,你慢慢吃,我先走了啊!”
阿阎见阿五跑了,阿阎也不愿多待,他也一转身,脚底抹油,跑的飞快。
两人刚出西街小巷后,便停下了脚步,躲在一旁的巷子里,偷偷观察终若昕的反应。
只发现终若昕果然和他们主子——经凡所料想的一样,苦苦哀求着荆树带他回寇府,终若昕想回寇府向寇楚问个明白,问他儿子究竟是怎么死的。
荆树架不住终若昕跪在地上向自己哀嚎,无奈之下,便只能先将终若昕带回了寇府。
终若昕来了寇府后,寇楚敬重终若昕,便对她以礼相待。
矮几前,终若昕和寇楚对坐。
终若昕苦苦哀求道:“阿楚啊,虽然你将阿宇代父逐出师门,可阿宇和你终归是师兄弟一场。伯母求求你,告诉我,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好不好?还有她的尸身,你能不能把她的尸身还给我?”
终若昕说着已是泣不成声,寇楚安抚道:“伯母,不是我不想还,而是我也不知道他的尸身在哪?伯母,人人都知刘宇死了,但具体的死因谁也不清楚,所以,我没办法帮你。但您放心,刘宇虽死,但您还有我,我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日后,我会替他孝敬您的。”
终若昕闻言,瞬间心死如灰。
自终若昕那短命的丈夫刘平死后,刘宇便成了终若昕活下去的唯一希望,这么多年,他将刘宇含辛茹苦的养大,他还期盼着刘宇能够考取功名,光耀门楣,现在好了,刘宇莫名其妙的死了,死后连尸身都不知在哪。
终若昕觉得委屈又心酸,顿时嚎啕大哭起来,他厉声哀嚎不止,寇楚见此,也只能不停的安慰着终若昕,寇楚还贴心的为终若昕准备了一间厢房供终若昕休息。
终若昕几乎哭了一下午,泪都流干了才躺在榻上渐渐睡去。
华州城,龙凤楼。
卧房里,白清兰和陌风坐在玉桌前,桌上摆了一桌美味佳肴。
陌风拿着筷子吃着碗中的菜,白清兰轻声问道:“夫君,那镯子,你什么时候给我戴上呀?”
陌风一脸高冷的道了句,“看你表现。清兰,我还没原谅你呢。”
白清兰伸手拿起一个空碗盛了一碗鸡汤放在陌风面前,她讨好的笑道:“夫君,喝汤!”
陌风看着白清兰这小心翼翼的模样,他也不再逗弄白清兰。陌风从袖中拿出玉镯,他轻轻握住白清兰的手,小心翼翼的给白清兰戴上。
陌风嘴上说着没原谅白清兰,但心里还是心疼她的。
陌风拿起干净的筷子给白清兰布菜,他嘱咐道:“你流过产,身子弱,该是你多喝点汤补上一补。”
陌风端起白清兰给自己盛汤的碗,拿起干净的白瓷调羹,一下一下的喂他喝,动作温柔,细心。
白清兰想在陌风面前撒个娇,她故作柔弱道:“夫君,好烫!”
白清兰言下之意,是想陌风替他试试温度,陌风只能无奈的吹了吹,耐着性子喂到白清兰嘴里,白清兰尝过后,又挑刺道:“夫君,冷了。”
陌风知道白清兰在故意逗他,便沉住气,声音冷了几分,“乖乖喝汤,不许说话。”
白清兰闻言满脸委屈,此刻的她就似一朵娇弱的花,打不得骂不得。
白清兰委屈的一下哭了出来,陌风最怕的就是白清兰哭泣,白清兰一哭,陌风也没辙了。
陌风自我反思了一下,好像自己也没骂她吼她呀,她怎么哭了?
可陌风不知道的是,白清兰就是要用哭来拿捏陌风。
白清兰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令陌风不得不向她妥协,陌风语气柔和了几分,轻声哄道:“好了好了我错了,清兰,别哭了好不好?”
陌风见自己越哄白清兰,白清兰便哭的越厉害,不由得叹气,好声好气哄道:“清兰对不起,我真的错了,要不你打我几下出出气可好?”
白清兰一脸没好气的控诉道:“混球,你冷落我,还吼我。”
陌风不解,自己什么时候吼白清兰了?
但看着白清兰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陌风只能站起身对白清兰下跪,一脸自责加无奈,“属下知错了,请主子责罚。”
白清兰伸手将脸上泪水擦干后,才将陌风一把拉起来,他将陌风按坐在椅子上后,才将他的双腿并拢。
陌风不想再惹白清兰生气哭泣,便也只能乖乖配合她,任她摆布。
白清兰翻身跨坐到他腿上,而后一把搂住他的脖颈亲上了陌风的唇瓣。
陌风伸手回抱白清兰,蜻蜓点水的一吻后,陌风才紧紧搂着白清兰的后背,白清兰将头埋进陌风胸膛。
陌风知道她在轻薄自己,陌风轻声劝道:“清兰,先别闹,等会晚上再给你。”
白清兰微微仰头,一脸生气的表情,“哼,晚上你又要欺负我。”
陌风笑的温柔,“不欺负你了,换你欺负我好不好?”
白清兰狐疑道:“真的?”
“真的,属下可不敢犯上。”陌风伸手抚摸白清兰的小脑袋,一脸宠溺道:“我的清兰啊,你这傲气喜欢生娇的性子,若日后离了我可怎么办啊?日后还会有谁能把你宠上天呢?”
白清兰闻言有些生气,“你在胡说什么?你的毒已经解了,你我以后要长长久久,白头到老的。”
陌风闻言,面上笑靥如花,实则心底早已痛到揪起。
清兰,我恐怕不能陪你白头到老了。
陌风不答,白清兰就将头埋进陌风怀里,不发一言。
就在两人亲热时,房门被敲响,白清兰问道:“谁?”
门外人应道:“三少主,您要找的人找到了,已经安排在了锦绣客栈,小的是来禀报您一声的。”
白清兰应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门外人应了一声,“是!”
语毕,门外人退下。
锦绣客栈是华州城中最为出名的一家客栈,客栈里分为高,中,低三个级别的客房,其中高级的客房都是上等厢房,房中桌椅板凳,琴桌书案,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而虞暥被请来华州后,住的便是一等客房。至于跟他来的窦茂和熊斌他们都住在二等客房。
这日午时,白清兰和陌风来到了锦绣客栈,小二带着他们到了虞珺卿的房门前。
白清兰敲了敲房门,房中的窦茂和熊斌一脸警惕,窦茂对坐在凳子上的虞暥行了一礼,“公子,我出去看看。”窦茂眸光瞥向一旁的熊斌,“你留在这保护公子。”
熊斌微微颔首,“好!”
窦茂出了房门后,当看到白清兰时,一脸的警惕瞬间变作了惊讶,他刚想换一句白姑娘时,但被白清兰给制止了,白清兰解释道:“别暴露我的身份。”
窦茂不解,“为什么?”
“我曾承诺过虞暥,让他做皇帝,如今他做不成皇帝,想来心里是怪我的。但我今日来是来兑现承诺的,日后我会以浮生的身份辅佐虞暥,至于陌风,你以后称呼他,就叫他沈凌竹吧。”
窦茂有些担心,“可你这身份总会有露馅的一天。”
白清兰笑道:“没关系,就算露馅了,也是虞暥做皇帝之后了。以后你逢人就说,我是凤昭长公主身边的婢子,奉公主之命,来辅佐她。”
“三皇子聪慧,他会信吗?”
“信不信无所谓,只要我能帮他坐上帝位就好。”
就凭白清兰辅佐虞珺卿和楚熙称帝,她的能力,窦茂不会质疑。
窦茂对白清兰恭敬行了一礼,“浮生姑娘,请!”
白清兰走进屋子,陌风和窦茂紧跟白清兰身后。
熊斌不认识白清兰,他一下挡在白清兰身前,一脸敌意的看着白清兰。
窦茂立马解释道:“三皇子,这位是浮生姑娘,浮生姑娘曾是凤昭长公主身边的婢子,武功高强,后来虞国亡了,他流落江湖,结实了白清兰,又与白清兰成为好友,共同辅佐过虞朝当今陛下,陛下登基后,浮生姑娘便离开了邑都,四处游历去了。”
窦茂这一翻解释,也是不想埋没白清兰的才华。
虞暥站起身对白清兰行了一礼,“浮生姑娘,你今日来是?”
白清兰言简意赅道:“助你称帝。”
“助我称帝?”虞暥不信任白清兰,他一脸疑惑,用试探的语气道了句,“可虞朝已经有帝王了。”
白清兰知道虞暥信不过自己,但她依旧直言不讳道:“谁说要让你做虞朝的君王?我想让你做的,是一统天下的王。”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选择我?”
“是凤昭长公主选择了你。她说你可以成为明君。”
“明君?”虞暥更加疑惑。
白清兰不紧不慢的解释道:“自凤安帝践祚,深居宫禁,耽于逸乐,亲佞远贤。为凤昭长公主营庙筑寺,大兴土木,库帑为之一空。其施苛政,弗纳忠谏。曩昔于栖凤宫,白清兰尝与凤昭长公主对弈,公主以虞暥能为明君相押。夫明君者,心怀寰瀛,以民为基,能察时势之变,辨是非之端,制合乎天道、顺乎民心之政法。更能为虞朝开疆拓土,使黔首安其居、乐其业。然虞朝末叶,民不聊生,邦国衰敝,故虞朝亟需明君以中兴之。奈何当年白清兰刚愎自用,执意押虞珺卿为帝。然暴政难久,虞朝终至今日国力颓败,尽显亡国之兆。”
虞暥反问道:“所以,你是需要一位明君来挽救虞朝这岌岌可危的江山?”
“见善则迁,有过必改。白清兰既蹈舛错,当速止其行,拨乱反正,俾诸事复归正轨焉。”白清兰撇了虞暥一眼,“白清兰虽有心挽救这岌岌可危的王朝,奈何在虞珺卿登基一事上耗尽心血。如今他想再帮扶你,却是有心无力,故而让我前来相助。”白清兰目光看向虞暥,一字一句说的郑重,“所以虞暥,你愿意同我一起去翻了这个乱世,重新建立一个新的王朝吗?”
虞暥闻言,问道:“浮生姑娘,你可知打江山,很难的。你来帮扶我可以,可若到最后,你,白清兰还有凤昭长公主都赌错了,那该怎么办?”
虞暥口中的赌错是指倘若自己也和虞珺卿一样,荒淫无度,残害百姓,那又当如何?
“帝王之兴,必值前朝衰乱之际也。斯时,覆昏乱之旧主,黎庶欣然拥戴,四海先后归附,此诚天授人与也。由此观之,创业非难矣。然守天下,实难哉!以其得天下易也,故帝王既得天下,便骄纵恣肆。黎民需休养生息,而徭役无休;百姓已穷困凋敝,而奢靡之事不止。国之衰颓,常自此始焉。”白清兰声音依旧平静如水,“于斯之时,需贤明之主出,扶将倾之大厦,挽既倒之狂澜。虞暥,我信凤昭长公主的眼光不会错,但若真错了也无妨。天命不在虞朝,我等尊天命而行,顺其自然就好。”
虞暥本就已有称帝之心,而称帝正需广纳天下英雄豪杰与用谋士之才共打江山。
这恰如“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的道理,需以诚意招揽人才方能凝聚人心。
白清兰的到来,对虞暥而言无疑是锦上添花。
虞暥笑道:“浮生姑娘博学,日后,我想称姑娘一声先生。可好?”
白清兰笑道:“先生太老,我比你大,称一声姐姐,愿意吗?”
虞暥对白清兰行了一礼,“姐姐!”
“今日你就在这休息吧,两日后,我们离开华州。”
“去哪?”
白清兰言简意赅,“燕!”
语毕,转身离去,而陌风也紧随其后。
虞暥看着白清兰离去的背影,他目光转向窦茂,询问道:“窦先生,她可信吗?”
窦茂一脸和蔼的应了一句,“阿暥,她可以不信任何人,但你一定要信她。”
“好,有你这句话,日后,我不会怀疑她了。”
窦茂不答,只是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