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道长拿起符笔蘸取朱砂,将笔尖落在纸人空洞的眼睛上,随着点睛完成,纸人原本模糊不清的表情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尤其是嘴角竟微微上扬,仿佛真的在笑。
卧槽!
靠在柿子树上的郑村长猛然站直身子,瞪大眼睛,满脸惊愕。
大晚上看见纸人在诡异地笑,心中涌起莫名的恐惧。
纸人那双用石膏做成的手,原本僵硬地垂在两侧,此刻似乎有了生气微微颤动着。
真把横死的游魂招来了?
村长媳妇胆小,加上村上横死的人太多,晚上根本不敢出来到院子溜达。
这会儿趴在窗户边,偷偷看容易道长他们做法事,见纸人凭空立起来,吓得脸色煞白,慌忙给老公发信息让回屋陪她。
郑村长拿出手机看完信息,男人高大的形象瞬间起来,老婆子真是人菜瘾还大,就爱凑个热闹。
准备回家时,他发现纸人的头忽然向后旋转,正好望的是他站的方向。
妈呀!
村长,嗖得一下不见人影。
窗户边多了道身影,夫妻俩又害怕又兴奋,猎奇的心怦怦直跳。
纸人将头转回去,猩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容易道长。
“牛鼻子,别多管闲事!”
“猖狂,说,你把镇水兽藏在什么地方。”
“我要是不说呢!”
“本道长让你魂飞魄散。”
“呵呵呵,那你试试,毛都没长全学人家驱鬼降妖。”
“嘿,试试就试试。”
容易道长原本是想吓唬吓唬,只要找到镇水兽就行,没想到温守财口气这么硬。
泥人也有三分火,鸡屎落地也有三分气,不能忍,这是挑衅,什么祖宗礼法,贫道暂时不顾了。
“镇魂,去!”
容易道长从怀里摸出镇魂符,啪,拍在纸人额头。
“只要本道长将你的魂魄困在纸人体内七天,你就是死人一个,识相点,快说。”
“桀桀桀,就凭这张破纸片,你要拿个红肚兜拴在纸人身上,或许我还有兴趣陪你玩两天。”
阿傍单手托着下巴,感觉生魂好像故意压着嗓子,说话骚里骚气。
不是人?
妖孽!
那就对得上,和本鬼王的推理完全契合,先不出手,看菜鸟他们如何应对。
见容易道长的镇魂符拿对纸人没有威慑力,吴九鹰终于等到出手的时机,他从袖口抽出一根约三十厘米的魂针,瞅准纸人眉心扎进去。
“啊,小畜生,你敢出手伤我,老子不会放过你。”
“你也就欺负他心善,可遇到贫道算你倒霉,快点说,镇水兽藏在哪儿,免受灵魂撕裂之苦。”
“道貌岸然,你比那帮秃驴也强不到哪儿去,啊,牛鼻子你用的是噬魂针!”
吴九鹰瞳孔微缩,温守财区区凡人居然认识定魂针,不对,招的魂魄有问题。
不过认识又如何,只要噬魂针再深入三寸,这生魂便会消散,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容易道长他们看到正虚出手将纸人定住,瞠目结舌,注意力全落在那根银针上,噬魂针?什么东西?
阿傍嘴角轻笑,小子不继续隐藏了?这样的身手加入灵异组到底图谋什么?
纸人发出凄惨的叫声,吓得正瞧热闹的郑村长夫妻俩拉起窗帘,瑟瑟发抖,道长们招来的不会是厉鬼吧!
“牛鼻子,此仇老子记下了,桀桀桀。”
轰!
就在大家以为完全拿捏生魂的时候,纸人毫无征兆地突然燃烧!刹那间,熊熊火焰腾空而起。
纸人瞬间被成灰烬,地上只剩下被熏黑的石膏手。
容易道长怀疑人生:“温守财的生魂居然自焚,他不是个普通的村民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刚才招来不是温守财,或者说不完全是他。”
五位道长的目光齐刷刷落在阿傍身上,教官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啥叫不完全是。
小道长若有所思:“教官,温守财有没有可能是玄门中人?”
吴九鹰嘴角掀起冷笑,是不是玄门中人老子能不知道吗,什么时候阿猫阿狗也可以加入玄门了。
“事已至此,先把法事做完吧,后面的事情 我会安排。”
“明白,教官。”
容易道长他们念起三官感应妙经,为死去的亡魂祈福消灾,自己搭的台子含着泪也要把戏演完。
金蝉脱壳的游魂逃出村子时,没有选择立刻远遁,落在村口的国槐树上,远眺着村长家,这几个道士肯定是冲着自己来的。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谁,出来。”
游魂心神颤栗,居然有人能跟踪到自己,可四周鬼影都没有,难怪自己出现幻听。
“别找了,我会去找你的。”
感觉被阎王盯上,游魂头也不回朝远处飘去。
几个呼吸过去,阿傍出现在他原本站立的地方,背靠树干望着游魂狼狈的身影,没有选择跟上去,轻轻挥手将印记落在游魂身上,准备放长线钓大鱼。
同样也给那帮菜鸟队员一个历练的机会,要是所有事都让教官完成,那自己也就太过失败。
月明星稀,南方的冬天凉爽得像北方的秋天,如此宜人的气候,怪不得都说江南出美女。
他想起远在龙都的刘影儿,嘴角不禁翘起弧度,咽口唾沫也格外香甜。
在树干上站到后半夜,等他回到房间时,身边哇声一片,尤其是正虚那呼噜声打得能将三层楼震塌。
“都是属雷公的吗,让人怎么睡。”
无奈的他只好盘腿打坐,等待黎明的到来。
早上八点的时候,几人刚端起碗喝粥,海平安火急火燎地驱车赶来,坐下端起就喝,边吃小咸菜边说局里调查到的消息。
“有两个山上挖草药的农民,大白天的见到山洞往外冒烟,那里曾经是某个王爷的墓葬,被盗墓贼光顾后边废弃,都说里面闹鬼。”
“即使山上下雨,也没人敢进去躲避,他们回去将这件怪事说给了熟悉的片警。”
“是不是就在离郑家村不远的姥姥山。”
“阿傍你怎么知道。”
“嘿嘿,山人自有妙计。”
咕噜噜,海平安将一碗粥喝得精光,惊讶地看着阿傍,莫非这小子有千里眼?
“别用这样毛骨悚然的眼神看我,暂时保密到时候给你说。”
“大伙都吃完了吗,走,进山打猎去。”
村长媳妇收拾着碗筷,现在县里封山育林可不允许打猎啊,她给老公使了个眼色。
“忙你的去吧,娘们家家的没事别瞎猜。”
郑村长帮忙收碗筷,趁机拉走媳妇,他知道阿傍这几个人过来不是单纯超度亡魂的,应该是找到镇水兽失踪的线索了。
吃过饭海平安他们驱车赶往姥姥山,将车停到山下的停车场,一帮人在片警的带领下悄悄朝王爷墓靠近。
“到地方后未防止那人从别的盗洞逃走,平安你和正虚、容易他们去后山守株待兔,我和这位民警从正面进去。”
“明白。”
冬天的姥姥山雾气重重,稍微拉开点距离便看不清前面的人,因怕惊扰到对方,众人沿路都是静默状态。
耳边不时传来清脆的鸟叫声,那声音在山谷中回荡久久不息。
快到王爷墓时,阿傍暗自给每个人身上打下印记,用阴气遮盖住他们身上的生魂气息。
兵分两路,吴九鹰(正虚)和海平安他们悄悄绕到王爷墓后方潜伏,为安全起见,阿傍让那位片警在外围警戒。
从狭小的洞口进去,阿傍隐匿身影借着微弱的光线往前摸索,由于被盗墓贼光顾过,墓室里面随处可见被砸毁的瓷片和被遗弃的烂木箱。
几个装有鱼油的大缸上还能清晰得看见被刀刮过的痕迹,贪心的盗墓贼将上面镀的黄金都刮得一干二净。
进入主墓室,他发现穿着灰色上衣的男子盘腿坐在石棺上,脸上布满银色的鳞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