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破旧的木门在眼前缓缓关上。
三人站在院子中,久久不语。
过了几分钟。
江牧率先打破沉默,询问云昭:“要去地窖将残骸弄走吗?”
或许是因为见过太多这样的场面,他基本没受什么影响。
与之相反的是夏明昂。
这位中二少年收起了平日里的吊儿郎当,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线。
“喂,你...”江牧皱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夏明昂猛地回神,张了张嘴,只发出一个干涩的单音:“操!”
云昭将徽章重新装回盒子,从江牧手里拿回背包,顺便回答他刚才地问题。
“弄走吧,拿回基地,看能不能研究出什么来。“
“不管守门人了?”夏明昂低声补了句,尾音却泄了气。
云昭拉好背包拉链,抿着唇道:“就像村长说的,它没多久可活,我们就不去打扰了。”
地盘之争,你死我活。
四号如何会是六位守门人的对手。
最后的时光如果能与家人待在一起,何尝又不是一种幸福。
他们不该去做那煞风景的人。
三人离开了村长家,前往房屋背后的竹林。
向导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身边又没有能使唤的人。
一个懒人、一个大少爷被迫干活,将地窖中的舱体残骸全部搬到车顶,用链子固定住。
云昭早早上了车。
再次拿出本子整理思绪。
从村长的话不难看出,它遇到的人是云诀。
心情好的云诀告知了它部分真相。
那时的她没在身边,可能刚被爸爸放进六号污染区,得知女儿有救,他才心情好吧。
但时间线似乎有点乱。
沈映他们见过云诀,这里的怪物也见过,爸爸到底多少岁?
还是说外星人寿命比较长?
那她呢?
去年冬季,她在研究院抽过血,体检报告显示和人类一样,她对自己是外星人依旧存疑。
云昭甩了甩头,暂时不去想这事。
当务之急,先找到其他人。
车外的两人终于弄完,打开车门上车。
江牧抢先一步钻进后座,“现在往哪走?”
云昭想也不想,“北边。”
夏明昂刚拉开车门的手顿在半空,脸上那点还没散去的沉重瞬间被错愕取代。
他扭头瞪着已经在后座坐得笔直的江牧,眉头拧成个川字:“不是,凭什么又是我开?”
江牧眼皮都没抬,慢条斯理地调整了下坐姿:“你技术好。”
“放狗屁!”夏明昂嗤了一声,“你就是想偷懒!”
云昭抬头:“要不我来开?”
夏明昂:“……”
江牧:“……”
虽然熟悉不久,但夏明昂对她的开车技术略有耳闻。
据说零队除了谢途,没人敢让她摸车。
真让她坐进驾驶室,别说休息了,两人还得跟着提心吊胆。
夏明昂认命拉开驾驶门。
大概是刚才的情绪还没彻底下去,连带着发动车子的动作都比平时重了些,引擎轰鸣一声,车子如离弦的箭冲了出去。
车子最终停在北面。
随着时间流逝,污染区晃动得更厉害,更多黑暗物质涌现,漂浮在空气中。
云昭结出屏障将车辆包裹着,防止车上的两名哨兵遭到侵蚀。
不久后,农田里出现了大面积的变异避役藤。
这些藤蔓却没有攻击他们,而是纷纷绕道,沿着农田朝不远处的村落蔓延。
江牧看得啧啧称奇,转头对云昭说:“我相信这是你家了。”
所有诡异看见她绕道走,
云昭还在纸上写写画画,闻言头也没抬,“不对,你之前没发现吗,这些藤蔓很害怕我的精神力。”
当时冒充夏明昂的变异物,看见她出手后脸色大变。
她更倾向于,六号污染区里有一条生存法则的生物链。
她刚好克制这些玩意儿。
就如同那只红眼睛,克制她的精神力一样。
“我们不能救这个守门人?”
夏明昂望着藤蔓蔓延的方向,“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它说不定能帮上忙。”
这位大少爷中二,带着点天真。
江牧:“同情别用在这里,它们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你现在看它可怜,但等我们消灭掉其他守门人后,它有可能会第一个朝你下手。”
“我什么时候同情怪物了?!”
夏明昂立刻跳脚反驳,“我是怕吞并这里后,那些守门人更加强大,到时候我们更难出去。”
“不让六号强大,那便是四号强大,谁强大对我们都没好处。”江牧道。
夏明昂现在看他哪都不顺眼,“难道我们就这么看着,等这里崩塌?”
江牧慢悠悠地回答:“现在不能直接破除屏障走,总要亲眼确认污染区崩塌,否则你怎么知道我们走了后,这里会不会出现变故?”
云昭拆了袋泡面,说:“正好现在没事干,我想吃这个,你们谁帮忙烧个水。”
江牧:“……”
他无语地转过头,“非得这时候吃?”
云昭:“嗯,吃点热乎的,免得你们总吵架。”
夏明昂纠正她:“不是吵架,本少爷才不屑吵架。”
“烧水还得去找柴,懒得跑。”江牧扶额,“有自热锅,将那盒子拆了用来吃泡面吧。”
云昭狐疑地盯着泡面,“那能泡熟吗?”
小青鸟扑腾着翅膀,瞪着江牧:【烧水!烧水!】
终于知道厨子有多好用了。
本体提的要求厨子从来不会拒绝。
……
对比三人如同郊游般的寻人,谢途可谓险象环生。
当最后一只畸变种的残躯在台阶上抽搐着化作黑雾消散时,四周骤然陷入寂静。
谢途的呼吸平稳得近乎冷漠,刀刃上黏稠的暗色液体缓缓滴落,在石阶上腐蚀出细小的坑洞。
阶梯恢复了原本的宽度,仿佛方才的围攻只是幻觉。
但空气中残留的腥臭味和地面零星的黏液证明,那些东西确实存在过。
谢途抬头望向更高处,阴影中似有庞然大物在蠕动。
守门人的恶意毫不掩饰,甚至带着某种戏谑的期待。
谢途忽然笑了。
“就这么点本事?”他甩了甩刀,抬脚碾碎掉落地上的菌毯,\"不如亲自出来。\"
无人回应。
只有风声裹挟着细碎的呜咽,像嘲笑,又像挑衅。
身后,尤飞等人扶着伤员站在台阶下面,担忧地看了眼盘旋的火凤。
火凤原本明亮的火光变得浑浊,羽翼间渗出丝丝缕缕的黑气,如同被污染的雾气缠绕在赤红的火焰上。
他们已经数不清闯过了多少台阶。
每一次平台上的怪物都会变得更加强悍。
这次谢队足足厮杀了一个多小时,才将所有怪物解决掉。
背包里的弹药和食物已经不多,照这样下去,他们怕是坚持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