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贫瘠的废土。
密密麻麻的畸变种,如潮水般不断嚎叫着冲来。
能看见不远处有座巨大的建筑轮廓,但无论怎么走,始终走不到那里。
伏姲踩着一具畸变种的残骸侧翻躲开扑来的利爪,肩上的加特林枪管还在发烫,喷出的火舌在昏暗里划出橙红色的轨迹。
“换弹!”她吼了一声,左手猛地按住枪管下方的卡扣。
空弹匣“哐当”落地。
右手已经从后腰摸出新弹匣卡进槽位,动作行云流水得不带一丝停顿。
“左侧!”
离她最近的哨兵刚拧断一只畸变种的脖颈,余光瞥见三只畸变种正从侧面的断墙后窜出,立刻横过军刺格挡,却被其中一只撞得踉跄后退。
伏姲头也不回,加特林的枪口陡然下压。
一串子弹精准地扫过那三只畸变种的关节,沉闷的枪声里混着骨骼碎裂的脆响,它们瞬间瘫在地上抽搐。
哨兵们一边战斗一边更换弹夹,伸手摸向腰间,却摸了个空,“伏队!没弹药了!”
伏姲猛地甩开打空的弹链,反手从腿侧抽出一把军刺,眼神狠厉:\"那就近身战!\"
她一脚踹翻扑来的畸变种,军刺狠狠扎进它的脑袋,黑血喷溅的瞬间,她已旋身斩向另一只——
伏姲和谢途分开后回到帐篷区,便发现了不对劲。
太安静了。
大家就算都在帐篷里休息,也不应该一点动静都听不到。
她心生异样,打算去云昭的帐篷看看。
就在此时,伏姲感觉到身后背包传来异动,她想也不想,立刻脱下背包扔了出去。
背包刚脱手落地,那截原本死气沉沉的藤蔓便猛地抽搐起来,像一条被电流击中的蛇,疯狂扭动着钻出背包开口。
咔、咔——
藤蔓表面干枯的表皮寸寸裂开,露出内里黏腻的黑色肉质,如同腐败的血肉重新获得了生命。
它迅速膨胀、拉长,原本拇指粗细的藤条眨眼间变得有成年男人手臂般粗壮,末端分裂出尖锐的黑色触须,像某种深海怪物的触手,在空中诡异地扭动着。
伏姲眼神一凛,本能地后退半步,手指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军刺上。
藤蔓骤然绷直,如同嗅到血腥味的毒蛇,猛地朝她面门刺来!
速度之快,几乎在空气中拉出一道残影。
伏姲侧身避让,军刺寒光一闪。
刀刃斩断藤蔓的瞬间,喷溅出的却不是植物汁液,而是浓稠的、沥青般的黑色黏液,散发着刺鼻的腐臭味。
这时空间发生扭曲。
伏姲意识到自己被守门人盯上了,立刻上前捡回背包,她转身朝着云昭的帐篷跑去,没跑几步路,场景陡然变幻。
人来到了这里。
密集的枪声传来,三名哨兵正被畸变种围剿,三只精神体抵挡在外围。
伏姲认出正是增援部队的其中三人。
来不及多想,立刻上前帮忙。
“伏队!”看到她出现,三名哨兵稳住了心神,像是终于找到了主心骨。
直到现在。
他们已连续战斗数个小时,弹药见底,畸变种的数量却丝毫不减。
“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在这儿耗死!”
“再坚持一会,想办法走到那边建筑去!”伏姲已经发现,畸变种不会靠近那里。
走了半天,距离没有缩短。
空间已被扭曲了,他们每走一步似乎都在绕圈。
必须得想个办法。
水麒麟庞大的身躯显现,一出来便将周围的畸变种压成了一滩黏液。
【好脏……我不喜欢……】
伏姲:“忍耐一下,正事要紧。”
“你去找路,找到去往那边建筑的路。”
水麒麟委屈的朝着建筑移动,用庞大的身躯探路,试图寻找出正确的路线。
“轰!!!”
大家伙前脚刚离开,身后猛然传来汽车的轰鸣声。
熟悉的装甲车从扭曲的空间冲了过来。
“我操!伏姲在这!”夏明昂一眼看见前方提着加特林,凶残杀敌的大眼妹。
4号污染区崩塌,他们趁此冲出了屏障,没想到刚过来就遇到了自己人。
水麒麟庞大的身躯在怪物堆中狂奔,简直不要太好辨认。
“还有三个自己人在!”
装甲车径直撞进怪物堆,丝毫没有减速。
江牧起身来到副驾位,打开车门,“快上来!”
三名哨兵看到他们出现,像是看到了救星,但他们身边怪物太多了,没法立刻跑过去。
“伏队先上去,我们断后!”
有了支援,哨兵们不再节约最后的那点弹药,全都朝着畸变种开火!
伏姲眉峰下意识地向上挑了挑,紧抿的嘴角绷出的冷硬线条忽然松了半分,一个助跑利落地跳上车。
“车子被包围了,云昭!帮忙控制一下畸变种!”夏明昂大喊道。
车厢后面却没有反应。
伏姲直到上车,才发现云昭也在车里。
她背对着趴在观察窗前,目光越过层层叠叠的畸变种,死死锁在远处那片模糊的建筑轮廓。
四周筑有高墙的建筑,像被遗忘在荒原上的旧布片,远远缩在天地尽头。
那圈灰扑扑的土墙是最显眼,在昏沉天色里划出一道僵硬的轮廓,墙顶似乎还堆着些模糊的东西,看不清是防御工事还是经年累月的杂物。
【啊!是我们的镇子!】
小青鸟非常生气。
它醒来后就和本体生活在青山镇,看见熟悉的家园被怪物包围,又让它想起当初被迫离开时的场景。
【杀了它们!我要杀了它们!】
“云昭?!”夏明昂没得到回应,又喊了声。
云昭的肩膀绷得像拉满的弓弦,指尖突然僵在玻璃上,心头杀意顿起。
——这是她和叔叔们的家。
是她心底承认的家……
无数细密的精神丝从她周身爆发,泛着冷光的青绿色丝线穿透而出,精准刺入每一只畸变种的头颅。
被刺中的怪物突然僵在原地,眼球疯狂转动,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精神丝正在它们的神经中枢里野蛮生长。
伏姲看见最近的畸变种突然调转方向,利爪狠狠撕开了同伴的咽喉。
整片战场瞬间陷入诡异的自相残杀,那些青绿色光丝在怪物群中织成一张死亡网络,每一根丝线都闪烁着冰冷的杀意。
黏液四溅。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杀戮。
刚上车的三名哨兵,被这一幕惊得倒退两步,满脸惊悚地看向窗边安静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