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雾缭绕的冰晶宫深处，万年玄冰雕琢的穹顶折射着幽蓝光芒。
莲姬提着鎏金裙摆踏过冰阶，鞋跟与地面相触发出清脆声响，在空旷的廊道里荡起层层回音。
她原该在三日后才从无尽海归来，却因太过思念特意提前结束行程，想给那对父子一个惊喜。
\"云儿呢？\"她问守在门外的一个侍卫。
“王正在偏殿照看王子。娘娘可要代为通传一声。”侍卫躬身行礼，却被莲姬用眼神制止了通报。
\"不用，我自己进去，给云儿一个惊喜，你们可别提前走漏了风声。\"她唇角噙着笑，想象着凛昭和云儿见到她时那双冰蓝色眼眸里会漾起怎样的涟漪。
\"是，娘娘请\"
偏殿的冰门虚掩着，氤氲的药香从门缝里飘散出来。
莲姬正要推门，却听见里面传来低语声。她下意识停住脚步，透过门缝看见凛昭正坐在冰榻旁，银发如瀑垂落，指尖轻抚着榻上人的额发。
\"云儿……\"
“......所以就为了我这么一句话，你便是用这个咒术试图复活死去之人？”凛昭的声音比平日更低沉，带着某种莲姬从未听过的紧绷。
榻上传来轻笑，释的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父亲都问第三遍了，莫非是想偷师？这术法可难学了，云儿倒是想教”
他侧过身来，露出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可惜这是血脉天赋，教不会的。”
莲姬的心猛地一沉。
她这才注意到儿子脸上不正常的潮红，以及冰榻边小几上散落的药瓶。她正要推门而入，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却见释的睫毛突然颤动，连忙闪身隐在冰柱之后，敛去了周身气息。
“父亲。”释又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撒娇般的拖腔。
凛昭立即俯身将他扶起，动作熟练得令人心惊：“怎么？好些没有？”
“云儿哪儿就那么娇气了？”释试图活动肩膀，却忍不住抽了口气。
凛昭的手立刻按在他腕间，灵力如流水般渡过去，冰蓝色的光芒在两人相触的皮肤下流转。
莲姬看见丈夫的指尖在微微发抖。
“哎呦，看您这样。”释忽然笑起来，伸手掐了掐凛昭紧绷的脸颊，“不要担心我啦，本来就没什么，您啊就是关心则乱。云儿这还不是好好的？”
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父亲垂落的一缕银发，指尖绕出细小的旋涡。
凛昭沉默地任他动作，良久才叹息：“你母亲若知道...我如何向她交代...”
“不让母亲知道不就好了？”释打断他，语气轻快得近乎刻意，“再说母亲远在无尽海，只要你我二人不说，她上哪儿知道去？”
他忽然压低声音，“上次受的伤比这重多了，不也让我瞒过去了？”
冰柱后的莲姬猛地攥紧了衣袖。
上次释和夫君去了凡界，归来时虽然位及上神阶品，只说受了轻伤。那时他脸色确实苍白，却笑着说是因为凡界日光太毒。
可怎么可能这样简单。
凡界日头再毒，怎么能轻易影响到神族。
\"是啊，你多有本事，瞒了过去，凛昭突然冷笑：“然后你就躲在我寝殿里咳了半个月血？”
他一把扯开儿子的衣襟，露出胸膛上的伤痕，“这叫轻伤？”
释慌忙拉好衣襟，语气里带着恳求：“父亲...飞升上神哪里有那么容易，总要付出点代价的...再说了、这伤疤这么丑，总说它做什么？”
“每次都是这样。”凛昭的声音里压着怒意，却又透着无力，“上次用本源灵力注入冰焰石救我，上上次为帮我度过上神劫数生生受了几道天雷，再往前，又用人鱼血救了你的祖父……
桩桩件件，我哪一个屈说了你？那你下次呢？又是想为了什么豁出这条小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