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子是个很神奇的存在。
按照杨少峰的说法就是“天晴了,雨停了,棒子觉得他们又行了。”
别看棒子们在登州榷场表现的乖巧老实,但是一离开登州,棒子们又往往会觉得自己很牛,看谁都想掰头两下。
尤其是在杨少峰和朱标去了一趟倭国之后,棒子们忽然感觉自己也行了。
我打不过大明,我还打不过你个小矮矬子?
于是乎,原本就因为争抢“须尽欢”和“春风散”配额而看矮矬子不顺眼的棒子,竟然派人划着小船就去了倭国,准备好好教训教训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矮矬子。
敲黑板。
大明时期的矮矬子,身高一直都很感人,一米四的身高在矮矬子都已经算得上是大高个儿。
棒子家的身高虽然比矮矬子强得有限,但是好歹也要强上那么一点儿,大概维持在一米六左右。
秉承着身大力不亏的原则,棒子们划着小船就跑去了倭国。
但是万万没想到啊,棒子属于浑身上下哪儿都软,就剩下嘴硬的嘴炮型选手。
而矮矬子们却属于小小的身躯潜藏着巨大兽性的恶魔型选手。
然后,嗷嗷叫着冲向倭国的棒子就被矮矬子们给反杀了。
再然后,棒子就开始发挥他们的祖传技能——求爹做主。
在京城的棒子使节去鸿胪寺状告倭国,理由是倭国残杀棒子使节。
倭国反过来控诉棒子,指责棒子派兵侵犯倭国,同样要求大明爸爸做主。
按照常理来说,像棒子和矮矬子这种几十号人、几百号人的争斗,鸿胪寺一般都会选择和稀泥,如果事态闹得太大,一般也会选择偏向棒子。
毕竟棒子紧挨着大明,属于大明的外部屏藩之一。
说白了就是棒子可以被人揍,但是不能被灭,除非大明亲自去干掉棒子。
这也是棒子敢于招惹矮矬子的原因之一。
然而好死不死的是,杨少峰身上还挂着一个鸿胪寺少卿的官职。
鸿胪寺原本就不太想管棒子和矮矬子之间的那点破事儿,恰好两家最开始又是因为榷场配额而起的争端,于是就把两家都推到了登州榷场,要求鸿胪寺卿杨某“酌情办理”。
再再然后,原本就不把棒子和矮矬子们当人看的杨少峰,对于两家的争端做出了重要指示:“事态不许闹大,不许影响大明和棒子之间的牛马贸易,不许影响大明在倭国的银矿,更不许影响大明和两家的劳工贸易,剩下的,允许两家自己看着办。”
简单翻译一下就是:你们两家可以私底下打生打死,但是不许影响到大明的得益,否则就一块儿去死。
为了保证两家能够听得懂人话,杨少峰还特意让登州舰队表演了一场火炮齐射。
在见识到什么叫做“万炮齐发”,“天地失色”,“日月无光”之后,棒子和矮矬子的使节都默契的不再要求大明爸爸给他们主持公道。
按照棒子使节朴成性的说法就是“大明者,父母也,我与倭国,子也。唯我高丽为孝子,倭国为逆子,以孝讨逆,礼也。然则两子相争,必不敢惊动父母,恐伤其孝也。”
再简单翻译一下就是:我们棒子和他们矮矬子都是大明爸爸的儿子,但是我们高丽孝顺,他们矮矬子悖逆,我们打他们是应该的,这是符合礼义的,但是再怎么打,也不敢惊动大明爸爸亲自出手,要不然就会有伤孝道。
其他藩国的使节原本想嘲笑朴成性几句,只是一想到海面上碎成木片的靶船,再想想小岛上被彻底炸平的小山包,众多的使节们又纷纷表示,朴副使说得对,父母原本就已经很辛苦了,孩子之间的打闹最好还是不要惊动父母。
再再再然后,就是登州榷场笑呵呵的从两家手里买战俘,而棒子和矮矬子之间的仇也结得越来越深。
仇结得越深,就越需要大明爸爸站在背后。
不需要爸爸主持公道,只求爸爸别太偏心。
杜舜钦瞧了朴成性和菊池良田一眼,皮笑肉不笑地给麻喇甲和三佛齐等藩国使节传授经验。
“藩使和藩商,在榷场的生存之道,就是学会看脸色。”
“要学会看杨……杨驸马的脸色。”
杜舜钦眯起眼睛,“他跟其他的明国官员不一样。”
“其他的官员就算心里有什么想法,也都不会表现在脸上。”
“哪怕他们心里瞧不起你,也不会让你察觉到,甚至能让你感觉他们很友好。”
“但是驸马爷这个人不一样。”
“他是平等的瞧不上任何一个不是大明百姓的人。”
“你是藩国的使节也好,藩国的商贾也罢,哪怕你就是藩国的国主,在他眼里也不如大明的乞丐。”
“我们这些人的死活,在他眼里甚至都不如大明的那些囚犯重要!”
杜舜钦越说越愤怒,但是一想到登州舰队,杜舜钦的怒火又马上消失不见。
“尽快去按照徐同知的要求去准备吧。”
“杨驸马不在登州,登州就是他说了算。”
“他要我们准备劳工和粮草,我们就得老老实实的去准备。”
三佛齐的使节试探着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杨驸马不回榷场呢?”
杜舜钦直接斜了三佛齐使节一眼。
不回榷场?
是回不来榷场吧?
或者说得再直白一些,是盼着他杨癫疯直接噶在辽东是吧?
杜舜钦冷笑一声道:“区区一场雪灾而已。”
“几乎半个明国的海船都在向登州集结,每天能够运送到辽东的物资和人手都是你我不敢想象的数字。”
“据说连辽东附近的明军都已经开始集结。”
“雪,封不住辽东,更挡不住杨驸马和大明太子殿下。”
“最关键的是,你知道这种结集意味着什么?”
“明国皇帝不想打你的时候,他们可以去支援辽东的雪灾。”
“如果明国皇帝想要打你,光是这些物资和人手,都能铺满你们整个国家。”
也可以铺满整个安南。
杜舜钦再次叹息一声,“去准备吧,准备好劳工和粮草。”
三佛齐和马喇甲的使节点了点头,随后却紧皱双眉,望着杜舜钦问道:“我们的人,能适应辽东的大雪吗?”
杜舜钦再次瞥了一众南洋的使节们一眼。
一群蠢蛋。
跟这种蠢货打交道真是太他娘的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