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清扬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悄然靠近。贺祺然站在段清扬身侧,坐在段清扬身侧的王源德察觉到了贺祺然的靠近,抬起眼看了一眼贺祺然,在贺祺然含笑摇头后,他冷静地收回了眼。
段清扬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眉眼官司,或者说他压根不在意这些。他撑着头看向大屏幕,眉眼间的无趣快要溢出来。说实在的,叶博阳选电影的眼光很好,就算段清扬一点都不喜欢恐怖电影,但也能看出这部电影算是精品。只是那些恐怖画面对段清扬来说没有任何威胁,甚至有点想笑。
王源德低着头写作业,段清扬瞥他一眼,难得主动和王源德说了和贺祺然无关的话题:“怎么不看电影?”
王源德的笔尖一顿,他没有搭话,段清扬也没有再接着问话自讨没趣,而是转过头接着看屏幕。
就在电影剧情逐渐推向高潮之际,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人影如幽灵般悄然逼近主角。整个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除了屋外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树叶声,再没有其他任何声音。
女主角独自靠在墙边,身体紧绷着,仿佛全身的神经都在这一刻被拉紧到了极限。她的心跳急速加快,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汗,而那道诡异的人影却如同鬼魅一般,在墙上悄无声息地游动着。
这道人影就像一条灵活的游龙,以一种刁钻的角度慢慢靠近女主角。它的动作轻盈而迅速,让人根本无法察觉它的存在。然而,由于角度的问题,女主角完全没有意识到这道人影正在逐渐向她逼近,她的注意力完全被外头的树叶晃动情节所吸引,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那越来越近的危险。
当那张令人毛骨悚然的鬼脸突然占据大屏幕时,段清扬正百无聊赖地摆弄着贺祺然桌上摆放的那支笔。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梁逸铭发出的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尖叫声。然而,这声尖叫却在瞬间戛然而止,仿佛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地截断了一般。
段清扬淡淡地想,是叶博阳采取了行动。果不其然,紧接着传来的一阵龇牙咧嘴的叫疼声,让段清扬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叶博阳捂住了梁逸铭的嘴巴,才导致他的尖叫被突然打断。作为打断梁逸铭的罪魁祸首,不管叶博阳有什么开脱的借口,都免不了被梁逸铭收拾一顿,后面那阵让人牙酸的动静肯定是梁逸铭在收拾叶博阳。
肯定被梁逸铭掐了一把。段清扬为自己机智地提前离开点赞。
就在这一瞬间,贺祺然像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靠近了段清扬,他的动作轻柔而迅速,仿佛生怕被人发现似的。段清扬完全没有察觉到贺祺然的靠近,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其他事情上。
然而,就在贺祺然凑近段清扬耳边的一刹那,段清扬突然感觉到一股凉气袭来,这股凉气让他浑身一颤,仿佛有一股电流从他的耳边传遍全身。他惊愕地转过头,想要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他转头的瞬间,他的目光与贺祺然的目光交汇在一起。贺祺然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芒,既像是戏谑,又像是挑衅,但这种挑衅更像是调皮,并没有任何恶意。段清扬来不及思考,他的身体本能地做出了反应,他猛地偏过头,想要避开贺祺然的视线。
然而,他的动作实在太快,以至于他的额头直接撞在了贺祺然的额头上。只听见“砰”的一声闷响,两人的额头狠狠地撞在了一起。这突如其来的撞击让段清扬感到一阵剧痛,他不禁皱起了眉头,嘴里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呻吟。
贺祺然捂着额头,嘶了一声后退两步,显然是被撞得有些疼了。段清扬比他好些,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见证了全程的陈叶黎憋着笑,悄悄开口:“如果生活是偶像剧的话,这时候你们应该是嘴撞在一起。”
贺祺然:“……不要说这种恐怖的话。”虽然这是偶像剧常用套路,但贺祺然觉得这放在他和段清扬身上怎么看怎么奇怪。
段清扬也觉得怪怪的,他虽然很想和贺祺然有亲密接触,但是这种恶俗的桥段发生在两人身上确实显得奇怪。
陈叶黎吐了吐舌头,没再说什么。贺祺然捂着头,段清扬站起来把座位让回给他,半蹲在贺祺然身边,没挡住后面要看电影的同学。
段清扬靠近了些,贺祺然挡住额头的那只手被段清扬小心翼翼地牵起来,他仔细地看着贺祺然的额头,发现贺祺然的额头有些肿了起来,不过一会,就青了些。段清扬知道贺祺然是容易留疤的体质,却没想到贺祺然撞一下看起来会这么严重。
段清扬觉得有些内疚,他的声音柔了下来:“疼吗?”
贺祺然看出了段清扬眼中的心疼,他显得有些无奈:“是我自作自受,如果我不灵机一动想着吓唬你,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是我做的不够好。我是容易留疤痕的体质,撞一下总是会显得严重,但实际上并不疼。”
虽然贺祺然宽慰了段清扬,甚至说了自己并不疼,但段清扬眼中的心疼还是要漫出来了。
陈叶黎电影也不看了,她本来就不太敢看恐怖片,甚至在刚才电影女主角被贴脸时,不止梁逸铭尖叫了,陈叶黎其实也尖叫了,但宁夏瑶很快安抚了她,甚至因为梁逸铭的声音够大,没人发现陈叶黎也叫了一声。
现在,面前有更加感兴趣的内容,陈叶黎当然不会错过。见段清扬一脸心疼地抚摸着贺祺然撞到的地方,陈叶黎灵机一动,决定定制点自己想看的。
于是陈叶黎翻翻找找,找到了自己放在教室里的红花油。
陈叶黎把红花油郑重其事地放在段清扬手里,在两人有些疑惑的眼神中,陈叶黎开始定制……说明用法:“这是红花油,对于跌打损伤很有用的,你们都没用过吗?”
大少爷段清扬拿起红花油严肃地看了好一会,摇摇头:“没用过这个。”
贺祺然倒是知道这是什么,毕竟贺阿婆在家里也准备着红花油,但还没等他开口说什么,陈叶黎就迫不及待开口了:“这个,是需要你把药涂在手心上,揉开后按在受伤的地方的,这样做能揉开淤血,很快就能恢复原状了。”
段清扬若有所思地倒出一点红花油,忽视贺祺然“我可以自己来”的抗议声,他低声告诉贺祺然:“这是我第一次给别人上药,然然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贺祺然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对上段清扬真挚的眼睛,贺祺然还是妥协了。比起贺祺然,段清扬的身体素质更好,也不怎么留疤,所以就算贺祺然想要找到段清扬被撞到的地方,他看了很久也没能找到。
在他专心致志地寻找段清扬身上的伤口时,猝不及防的,段清扬温热的手掌贴上了贺祺然的额头。虽然段清扬的手掌温热,但温热的药油很快便凉了下来,让贺祺然下意识一缩。段清扬却不依不饶地靠上来,贺祺然有些疼,但他也知道药油需要揉开才能有用,所以除了最开始闪躲的那一下,贺祺然虽然有些敏感,觉得有点痒和奇怪,但最后到底是没躲开,乖乖地垂着头,让段清扬更方便帮他上药。贺祺然乖顺得不像话,但嘴上却不饶人。
“明明可以我自己来的。”贺祺然抱怨。段清扬只是笑却没有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