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柳如山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位道长,是直接运用了空间源术!
他在自己身体周围,或者说在某个无法被肉眼观测的地方,开辟了一个独立的、专属于他个人的储物空间?!”
此等手段,已经完全超出了柳如山对源师境界的认知范畴!操控源力凝形成巨手已是神乎其技,这随手开辟、收纳物品的空间运用,简直是闻所未闻!
“源师……真的能做到这一步吗?”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若他并非源师……那便是……源尊?!甚至……更高?!” 这个猜测让柳如山看向无忧子的目光,瞬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敬畏和骇然!
“哈哈哈!”无忧子此刻显然心情极好,哼着小曲儿,拍了拍腰间的葫芦,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柳如山三人。
他脸上那灿烂的笑容还未褪去,看着柳如山,就像看着一件稀世珍宝,笑眯眯地招了招手:“来来来,姓柳的小子,别傻愣着了,快过来让贫道好好瞧瞧!”
柳如山被他那过分热情、甚至带着点“不怀好意”的灿烂笑容看得心里毛毛的,后背没来由地升起一股凉意。
但事已至此,人在屋檐下,为了解毒,刀山火海也得闯一闯。他只能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硬着头皮,一步一步地挪了过去。
沈秀儿在一旁看得分明,强忍着笑意,压低声音,用只有柳如山能听到的音量“安慰”道:“柳兄别怕!我和南兄就在这儿看着你呢!
他要是敢乱来,我们就……就……” 她“就”了半天,也没“就”出个所以然来,显然也知道在无忧子这等人物面前,他们三个加起来也不够看。
柳如山闻言,更是无语,无奈地瞥了沈秀儿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啊!
说时迟那时快,柳如山刚走到无忧子面前一臂距离,这位道长就毫无征兆地突然出手!如同老鹰抓小鸡般,一把就牢牢扣住了柳如山的肩膀!
“别动!放松!”无忧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变得无比专注和严肃。
紧接着,柳如山就体验到了什么叫“任人宰割”!无忧子那双手,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十指如同穿花蝴蝶般,在柳如山身上飞快地游走、按压、拿捏!
从头顶的百会穴开始,一路向下,沿着脊柱大龙,奇经八脉的要穴,再到双臂的经络、双腿的关节……甚至连胸腹之间的五脏六腑区域,都被他那双看似随意实则蕴含精妙劲力的手摸了个遍!
力道时轻时重,或点或揉,柳如山只感觉自己像一件被拆解的玩偶,体内源力在这双手的引导下不受控制地微微流转,所有的秘密仿佛都在这双手下无所遁形!
柳如山身体僵硬,表情更是精彩纷呈——混杂着尴尬、窘迫、震惊和一丝丝难以言喻的羞愤。他只能紧闭双眼,抿紧嘴唇,努力维持着最后一点体面,那副表情,活像一只即将被送上砧板、视死如归的羔羊。
一旁的南飞羽看着柳如山这副生无可恋、任人摆布的模样,饶是他心性沉稳,此刻也感觉一股笑意直冲喉咙。
他赶紧别过脸去,肩膀微微耸动,很努力地憋住,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而沈秀儿可就完全忍不住了!她看着柳如山那副“英勇就义”的表情,再配合无忧子道长那副严肃认真“上下其手”的样子,强烈的反差让她瞬间破功!
她猛地用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但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剧烈抖动,喉咙里发出“咕咕咕”的憋笑声,小脸涨得通红,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一时间,石楼内充满了无忧子专注的摸索声、柳如山无声的悲鸣、南飞羽压抑的闷笑以及沈秀儿那怎么也捂不住的“噗噗”漏气声……
百草轩中的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格外难熬。柳如山感觉自己像一块被反复揉捏的面团,在无忧子那双蕴含着奇异力量的手下,身体里里外外被探查得纤毫毕现。
奇经八脉被源力冲刷的酸麻感,关节穴位被精准按压的刺痛感,还有那种毫无隐私、任人摆布的强烈羞耻感,交织在一起,让他额头青筋突突直跳,牙关紧咬,几乎要控制不住体内本能的反抗源力。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就在柳如山感觉自己快要到达忍耐极限时,那双无处不在的手终于停了下来!
“呼……”柳如山如蒙大赦,几乎是踉跄着猛地向后连退数步,仿佛要逃离那令人窒息的探查范围。
他大口喘着粗气,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方才被强压下的青筋此刻如同虬龙般暴起,清晰可见,显示出他刚才承受了多大的精神压力。
无忧子却对他的狼狈视若无睹。他缓缓收回双手,背负在身后,双目微微阖上,仿佛陷入了深沉的思索。
石楼内只剩下柳如山粗重的喘息声和炉鼎余烬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
片刻之后,无忧子才倏然睁开双眼!那双眼睛此刻显得格外深邃,如同蕴藏着星辰大海,又仿佛能洞穿世间一切虚妄。他的目光带着一种极其古怪、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再次打量着柳如山,像是在审视一件超出常理的稀世珍宝,又像是在看一个行走的谜团。
“你……”无忧子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问出的问题却让柳如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进阶源师……多长时间了?”
柳如山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下意识地回答:“回禀道长,晚辈侥幸突破源师之境……差不多三个月了。”
“三个月?!”无忧子那双深邃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刚才那点仙风道骨的气质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声音都拔高了几度,带着强烈的质疑:“三个月你就修炼到了源师圆满的境界?!小子,你是在跟贫道开玩笑吗?!这绝无可能!就算是上古大能转世,也未必有此等骇人听闻的进境!”
面对无忧子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审视目光,柳如山心头一凛。
他知道,在这等高人面前,任何虚言都可能招致难以预料的后果。他默然沉吟了几息,压下心中的波澜,选择如实相告:“道长明鉴,晚辈不敢妄言。此事……确有机缘。
数月前,晚辈在寒鸠域王城,遭遇了一场生死危机,却也意外获得了一场造化……具体情形不便详述,但正是那次奇遇,才使得晚辈修为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直接跨越了三印源师初、中期,臻至圆满之境。”
听到“寒鸠域王城”和“奇遇”二字,无忧子眼中精光一闪,脸上的震惊之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了然与释然。
他脸上的阴霾如同被风吹散,瞬间由阴转晴,甚至还露出了一丝“原来如此”的玩味笑容。
“寒鸠王城……嘿嘿,有意思。”他低声嘀咕了一句,随即看向柳如山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好小子,倒是实诚!没有胡编乱造来搪塞贫道。这份心性,还算不错。”
他不再纠结于修为进境的问题,转身朝着石楼更深处一道不起眼的小门走去,那是通往内室的方向。他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语气不容置疑:“随我来吧。”
柳如山心中一块石头落地,知道这第一关算是过了。他不敢怠慢,连忙转身,对着等候在外的南飞羽和沈秀儿郑重地一抱拳:“南兄,沈姑娘,道长有命,请二位在此稍候片刻。
南兄,劳烦了!秀儿……”他目光严厉地看向沈秀儿,“此地非同寻常,你务必老实待着,切莫乱跑惹祸!”
沈秀儿被柳如山那严肃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冲他做了个鬼脸,吐了吐小巧的舌头,然后傲娇地一扭脸,故意不去看他,嘴里还小声嘟囔:“知道啦知道啦,啰嗦鬼!我又不是小孩子……”
柳如山看着她那副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无奈地摇摇头,不再多言。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对未知的些许忐忑,快步跟上无忧子的背影,消失在那扇通往内室的小门之后。
与此同时,青萍城西城楼,
就在柳如山踏入百草轩内室的同一时间,青萍城西边那高耸入云的古老城楼之上,气氛已经凝重得如同冻结的铅块!
南家五位长老如同五座不可撼动的山岳,屹立在垛口之后,他们的目光穿透清晨的薄雾,死死锁定着西方天际线。
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越来越浓的阴霾,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如刀,周身散发出的无形威压,让城楼上的空气都变得粘稠沉重,几乎令人窒息!
守将褚刚,这位经历过不少风浪的黑甲悍将,此刻也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令人心悸的压抑。他顺着长老们的目光,极力举目远眺!
起初,西边的天际还只是灰蒙蒙一片。但很快,那片灰色开始急剧加深、蔓延!仿佛有无尽的浓墨被泼洒在了天幕之上!那不是乌云,而是一种纯粹、厚重、带着令人灵魂颤栗的邪恶气息的黑暗!
它如同翻滚的黑色潮水,又似铺天盖地的蝗灾,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青萍城的方向汹涌而来!所过之处,连天空的光线似乎都被吞噬殆尽!
“那……那是什么?!”褚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口干舌燥得如同吞下了沙砾!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剧烈地狂跳起来,几乎要冲破胸膛!身为守城将领的本能告诉他,这绝非天象,而是……灭顶之灾的前兆!
“点狼烟!放烽火!快!!”居中的大长老猛地发出一声如同惊雷炸响般的厉喝!那声音蕴含着无上的威严和不容置疑的命令,瞬间惊醒了被那恐怖景象震慑住的众人!
“谨遵长老法旨!”褚刚浑身一个激灵,从巨大的恐惧中回过神来,哪里还敢有半分迟疑!他几乎是嘶吼着下令:“快!点燃所有狼烟烽燧!最高警戒!警示全城!!备战!备战!!!”
他手下的士兵们如梦初醒,连滚爬爬地冲向烽火台,手忙脚乱地引燃早已准备好的狼粪和特制燃料。
顷刻间,数道粗大无比、漆黑如墨的滚滚狼烟,如同绝望的黑龙,从青萍城西城头冲天而起!
刺鼻的烟味弥漫开来,伴随着沉闷的号角声,瞬间传遍全城!整个青萍城,被这突如其来的最高警报,彻底惊醒了!
“大长老!”南飞羽的二爷爷,南家二长老,此刻脸色铁青,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望向那白发苍苍、却依旧稳如磐石的身影,“这……这铺天盖地的凶煞之气……难道……难道是中天之渊的封印……被……被冲破了?!”
大长老雪白的须发在带着腥气的风中微微拂动,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此刻燃烧着冰冷的怒火和洞悉一切的寒芒。他缓缓摇头,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如同重锤般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封印……乃是当年家主大人联合数位域主,耗费无数心血与至宝联手设下!其坚固,绝非那些只知杀戮的深渊凶兽所能轻易冲破!”
他猛地抬眼,目光如电,仿佛要刺破那滚滚而来的黑暗,声音陡然转厉,带着斩钉截铁的断定:“此等景象,绝非天灾!定是有人在暗中动了手脚,破了封印之基!”
此言一出,城楼上所有人,包括另外四位长老,皆是心神剧震!一股比面对凶兽潮更加深沉的寒意,瞬间笼罩了每个人的心头!
他们很清楚地知道,
肯定有源尊甚至以上的大人物在暗中捣鬼!
因为只有那些大人物才能够破坏域主级的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