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感觉,有些时候,事情是越解决越多的?
而且有这个感觉的不只有祝元,现在连唐高飞也是这么想的。
本来想着刚刚接手协会,一些必须要处理的事物都弄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往后按部就班的慢慢搞,接了祝元回去就能清闲一阵子。
可唐高飞也没想到,季学岚偏偏这时候死了。
好家伙,这下可有的搞了。
在传统的认知中,总有一个“死者为大”的概念,很多时候,才存在着“人死债消”的想法。
唐高飞心里,自然也是绕不开这两种想法的。
要说季学岚他讨厌吗?那确实讨厌,整个季家都很讨厌。
还有季维这个人,最烦他的时候希望他赶紧去死,但他真死了,心里剩下的也只有唏嘘了。
唐高飞现如今面对死掉的季学岚,就像是面对当初死掉的秦燃。
一样都是选择了自尽,该说真不愧是拜把子的好兄弟吗?
往日的种种,似乎都已经随着他的一死而烟消云散,又没有真的恨到跟一具尸体过不去。
唐高飞同意了钟莱明给季学岚处理后事的请求,并且决定带着协会一起把他的丧事儿给办了。
一个人到中年,甚至可以说即将步入老年的孤寡男人,丧事办起来还有什么麻烦的?
这件事上,他也请教了祝元跟万璞玉的意见,当然主要是请教万璞玉的,因为祝元会觉得万璞玉说的对。
万璞玉的意思也是,人走债清,他们之间既然没有什么闹得几辈子过不去的难堪,季学岚死都死了,给他处理了后事既不是什么难事,那也没什么。
对于一件事情做决定之前,可以想想,不做这件事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做了这件事对自己有什么坏处。
有坏处那自然不划算,没有坏处也没有好处,那这件事情就一般,而如果有好处的话……
那为什么不做呢?
唐高飞现在面对的就是这样一种情况。
放任季学岚不管,就算他的尸体烂在屋子里,对唐高飞也没什么坏处,毕竟又不碍他的眼。
同样也没什么好处,他又不至于拿季学岚的尸体去腌酱菜。
那放任不管,就是一件性质一般的事情。
那如果为他处理后事呢?
季学岚是死了,没法儿再跳起来对唐高飞说声谢谢,但更多的人还活着。
这件事情做了,协会的人会怎么想,事情传出去了,道上其他的人又会怎么想?
唐高飞新官上任,屁股刚刚坐在会长的位子上稳一点,这对他来说是个凝聚人心的好机会。
最开始的唐高飞没有想这么多,只是单纯觉得人都死了,他不想再计较什么,钟莱明想做这个好人,就由着他去做吧。
但听万璞玉这么一分析,对啊,反正事情都摆到眼前了,为什么不把这个做“好人”的机会给自己?
位置做的越高,能利用的事情就越多,想利用的事情也越多。
就连别人的死,都能成为自己的机会。
唐高飞有点震惊于这种感觉,但并不抗拒。
他跟祝元还是不一样的,祝元内心还是在抵触着算计。
不讨厌一种人,但也不想成为一种人,这并不冲突。
不过在唐高飞面前,祝元还是附和了万璞玉的想法。
虽然从感情上来讲有点儿令人心里不舒服,但理智想一想,这件事要是被唐高飞利用起来,确实也算是一件“好事”。
而且更重要的是,祝元挺会察言观色的,在唐高飞开口附和之前,祝元就已经看出他内心也是偏向于万璞玉的想法的。
那就顺着他来吧,他往后是要做协会会长的,如果协会能一直发展下去,不出意外他还要在这个位置上坐很多年,成为一个精明圆滑的大老板。
而祝元呢,已经决心往后“归隐山林”,守着他这一点点小产业安安稳稳的过起小日子就好了。
也许会成家生子,也许……这种孤家寡人的状态还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但无论如何,能平静下来,祝元的心里就很满足,好像越来越趋近于爷爷当年的想法了。
他回到家,父亲的坟地已经基本修建完成了,大概也就收收尾,等他回来验收。
他一回来,帮他在家里顶了一段时间的云调就得走了。
云调得回道阳观去,并且要开始适应往后就围着道阳观而生活的日子。
道阳观,要正式迎来它的第三任当家了。
他回去,万璞玉是跟他一起的,算是一种“新旧交接”的意义,也是最后再为他铺一段路。
再之后,万璞玉就不能总是在道阳观出现了,因为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都会影响云调的地位。
往后的路得云调自己走了,这个世上人与人之间都是一种过客,只是相逢的时间有长短区别罢了。
爱人朋友之间是如此,父母至亲之间也是如此。
唐高飞会协会处理季学岚的后事,云调带着万璞玉一起回去了道阳观。
就连豆兰,为了备战即将到来的高考,最后半个月选择直接住在补习班,日夜努力。
祝家一下子就空了下来,如果不是还记挂着等豆兰高考结束,他们要聚一聚,也许他们一群人就很难再抽时间碰头了。
在同一站点相遇之后,接下来还是不得不迎来各奔东西。
所有人乱哄哄的凑上来,然后又轻飘飘的都离开。
但好在,祝元身边倒也没那么无聊,他忙着跟珊莉培养感情,民宿的生意也彻底恢复到正常。
小松确实谈恋爱了,整天抱着手机一边发消息一边傻乐,有时候祝元都走近他身边了,他都没感觉到。
祝元就好奇了,这小子很长一段时间来都过着两点一线的单调生活,从哪里认识的女朋友?
“这得谢谢你了老板,”
小松嘿嘿笑着解释,
“你之前让我找亲戚,去那个谁,谁家的葬礼,”
“后来我跟这亲戚之间的联系就活泛了起来,一来二去,他就把他大学同学介绍给了我,”
“感情到了,这不就谈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