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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红尘仙侠客 > 第408章 天帝印·抉择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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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塔第九十九层,并非凡俗所能想象的琼楼玉宇、仙娥环伺之景。

当最后一级天阶在脚下消散,我与君舟踏入的,是一片无始无终的「虚空法界」。这里没有上下四方,没有古往今来。脚下是凝实的云霭,行走其上却如踏星河,每一步都漾开圈圈涟漪,扩散出七彩的极光,映照出无数世界生灭的剪影。远处,星云如瀑,垂落九天,寂静无声,却蕴藏着令人心悸的磅礴能量。法则的丝线在这里具象化为可见的光流,交织穿梭,构成一张笼罩万有的巨网,而我们,恰似闯入网中的微小生灵。

虚空中央,悬浮着一座孤零零的白玉殿。它并非凡间工匠所筑,通体由「无暇道玉」凝成,这种传说中的神材自行呼吸吞吐着混沌元气,殿墙内里似有亿万符文生生不息,流转不定,散发出温润却至高无上的道韵。殿门大开,内里是一片更深邃、更永恒的寂静。

我与君舟对视一眼。九十八层通天路的磨难早已将我们的精气神磨砺至巅峰,但此刻,眼中除了疲惫与警惕,更有一丝对终极之谜的敬畏。君舟周身剑气已内敛至极点,青霜剑匣却自主发出低沉龙吟,匣上封印的太古冰螭纹路仿佛活了过来,游走不定,显是感应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我手背的桃花印记灼灼发热,怀中《太虚秘典》轻微震颤,书页间流淌出金色的神文,自主环绕我周身,形成一道薄薄的护体神光。

迈入殿门的刹那,预想中的毁灭性威压并未降临,反而是一种彻底的「空」。

殿内广阔无垠,目光所及,唯有虚无。穹顶不见其高,仿佛直接连接着大道本源,无数星辰并非镶嵌,而是大道规则直接显化的投影,按玄奥轨迹运行,投下变幻莫测、蕴含至理的光影。这里的时间流速异常,一瞬或许是永恒,永恒或许仅一瞬。

大殿中央,一方玉玺静静悬浮。

它并非多么璀璨夺目,却是一切光线的终点,一切法则的中心。玉玺呈玄黄之色,基座混沌,其上九龙盘绕——并非九条,而是「万龙之形」在不断演化生灭,每一片鳞甲都是一枚先天道纹,龙睛开阖间,仿佛有宇宙在其中轮回。玉玺底部,「天帝御天,统御万界」八个太古神文并非刻写,而是由最本源的“道”凝结而成,目光触及,便有无穷信息、无上威严灌入识海,寻常金仙恐怕瞬间便会元神崩毁。

这便是「天帝印」!

它下方,两张宝座并排而列。左座乃「万物母气」凝结,上绘山河社稷、众生繁衍之景,生机勃勃却又沉重无比;右座由「星辰精核」铸就,镶嵌周天星斗,运转不休,散发冰冷永恒的意味。宝座尊贵威严,足以让万神朝拜。

却是空的。

“天帝印…”君舟的声音在无尽空旷中显得格外渺小,带着一丝历经杀劫后的干涩。他下意识地握紧剑匣,匣中双剑——一黑一白,代表生死阴阳——发出不安的嗡鸣,剑气自主逸出,在他脚下交织成一张微缩的太极剑图,抵御着那无所不在的法则同化之力。

我深吸一口气,虚空中的混沌元气涌入肺腑,竟让元神有刺痛之感。《太虚秘典》自动翻页,绽放出探索性的清辉,如触手般小心翼翼地向四周蔓延,却如泥牛入海,反馈回来的只有深不可测的“道”之本身。

当我们靠近玉玺十丈之内时,异变陡生!

嗡——!

那方沉寂的玉玺轻轻一震。

并非声音,而是一种规则的震颤!浩瀚如星海、沉重如万界的威压轰然降临!这不是针对肉身,而是直接碾压元神、拷问道心。我闷哼一声,只觉自身渺小如沧海一粟,过往修行、引以为傲的力量在这威严下可笑如尘,意识几乎要被压碎、同化入这片冰冷的法则之海。周身环绕的金色神文瞬间黯淡,《太虚秘典》啪的一声合拢,归于沉寂。

君舟更是身体剧震,脚下由剑气凝结的太极剑图轰然破碎,他强行站稳,玉砖般的地面却以他为中心,裂开无数蛛网般的细微缝隙,缝隙中弥漫出凌厉的剑意与威压抗衡。

紧接着,一道宏大、冰冷、绝对理智、不含任何感情的意念,如同天道本身,无视一切防御,直接贯入我们的识海最深处:

「天道失衡,帝座空悬。」

「执印者,当重定秩序,再立纲常,负万界之重,承永世孤寂。」

「然,天道恒常,得失相易。一者承印,一者归虚。」

「抉择。」

意念过后,关于“归虚”的含义自然明了:并非形神俱灭,而是剥离一切个人意志、情感、记忆,化作最纯粹的本源能量,融入这片虚空法界,成为维持新秩序运转的永恒基石,意识永锢于此,与道同存,却再无“我”。另一条路,则是放弃,离开,但通天塔将彻底封闭,世间再无成神之路,失衡的天道将加速崩坏。

没有情感,没有劝诱,只有冰冷的规则,残酷的选择。

威压稍减,足以让我们思考和开口,但那悬顶之剑般的抉择,比之前的威压更令人窒息。

君舟缓缓站直身体,周身剑意再次凝聚,却不再是为了对抗,而是守护本心。他目光艰难地从那天帝印移开,落在我脸上,忽然扯出一个惯有的、带着几分桀骜与疲惫的笑:“屠城的幻象我见过不少,心魔劫里把自己剁碎了多少回都记不清了,没想到最后等着我的,是这么一个…光明正大的阳谋。”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自嘲:“你说,要是那个在下面杀性控制不住、只知毁灭的我到了这儿,会不会毫不犹豫就把你献祭了,去换那至高无上的权柄?执掌天道,生杀予夺,倒是挺合那家伙的胃口。”

我没回答,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他不需要答案,他只是在叩问自己的本心。

果然,他嗤笑一声,摇了摇头,眼神却渐渐变得如手中双剑般清明而坚定:“但现在的君舟…做不到。”他抬手,轻轻拂过颤鸣的剑匣,黑白二气流转,“我的道,是掌控自己的力量,是于杀伐中开辟守护之路,不是拿朋友的命去换前程。这印…”他斩钉截铁,“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