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四个人坐在餐桌上吃早饭,这是唯一一次,一行人第一天没有聚在一次反而第二天才聚在一起。
问就是这三位的主观能动性太高了,一行人结伴坐在屋子里看了一天的书!
用王莽的话说,要把技术带回家乡!
清瞳只能无奈叹气,“咱们今天要去云南,三位还记得吧。”
所以别看书了,安心吃饭吧!马上要出发了!
怎么就不着急呢~
看看之前来的几位陛下,人家那积极态度!
“噢~那咱们走吧!”刘秀三口解决自己碗里的粥。
则天陛下早就吃完坐在了沙发上,旁边放的是四个人对行李,所以她早就准备好了!
清瞳倒吸一口气,这次的云南之旅,她觉着不会太平淡!
绝对是鸡飞狗跳,这三位帝王太有自己的想法了。
【警告:成员间存在显着历史关联性与潜在冲突风险,请向导妥善引导,确保旅途和谐。】
正想着呢,144发来一条提示,清瞳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何止是“显着”和“潜在”,这三位的关系简直是火星撞地球。
或许是天幕上看的太多了,几位陛下对于飞机已经没有了震撼,不过眼神还是出卖了他们。
片刻后他们出现在了云南,
则天陛下穿着一身定制的藏青色新中式套装,长发挽起,气质不怒自威。
她首先注意的是宏观布局,玉指轻抬,指向对岸的城市轮廓,声音沉稳而带着一丝欣赏:“此城格局,气魄不小。依山傍水,楼宇虽高耸入云,却似有章法,并非杂乱无章。比起影像中所见,亲临其境,更觉不凡。这治理者,胸中自有沟壑。”
清瞳呵呵笑着:“您还懂风水呢!”
则天陛下摸了摸她的头,语气轻柔:“略懂。”
紧接着的是刘秀。他一身浅灰色休闲装,显得温文儒雅,但那双眼睛却深邃如古井。
他没有立即赞叹高楼,而是微微侧耳,倾听远处马路上传来的、被距离柔化过的微弱车流声,再环顾四周悠闲散步的市民,以及远处广场上打着太极的老人。他脸上露出一种近乎欣慰的笑容,轻声对清瞳说:“音嚣而不乱,民闲而自得。观此间百姓神色安然,步履从容,方知影像所言‘盛世’不虚。民生之安泰,远胜宫阙之华美。”
他的关注点,始终是“人”,是那份弥漫在空气中的安宁与满足感。这与他一贯的“柔道治国”、“民心即天命”的理念不谋而合。
反倒是王莽。他穿着有些时髦的冲锋衣,眉头微蹙,眼神中充满了审视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先是盯着滇池水面看了许久,似乎在观察水质,然后又望向湖边的湿地公园和更远处的防护林。“这湖水,治理得不错。”他喃喃道,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水体虽大,却无泛滥之虞,岸边设施齐备,绿植环绕……泄洪、储水、生态、游览,诸多功能竟能兼顾若此。后世在水利工巧之上,确实远超吾之想象。”
清瞳甚是无奈,“几位还记得咱们是出来旅游的吗?”
这还点评上了!
清瞳心中稍定,开局良好,震撼值稳定进账。她走上前,开始履行导游的职责:“欢迎三位莅临美丽的春城昆明。眼前这片水域便是滇池,又名昆明湖,是云南最大的淡水湖。我们所在的位置,是观赏滇池和昆明城市风貌的最佳角度之一。”
“清瞳姑娘,”刘秀温和地问道,“如此大的城池,饮水从何而来?仅靠此湖恐难供应吧?”
清瞳思考片刻道,“昆明有复杂的引水工程,从数百公里外的大江引水,补充滇池,也保障城市用水。”她简单提及了“滇中引水工程”的宏大,又让三人微微动容。
王莽则对路边停放的共享单车产生了兴趣:“此物……人人皆可取之用之?如何管理?不会遗失或被私占吗?”问题直指核心,关乎制度与人性。
清瞳便解释了扫码付费、GpS定位等概念,王莽听得眼神闪烁,不知又在思考他那套“理想化”的制度改革与后世技术的差距。
武则天更关注的则是社会结构。她指着远处写字楼下匆匆出入的、穿着干练职业装的女性白领,问道:“这些女子,皆在此楼中任职?可掌事否?薪俸几何?与男子相较如何?”
清瞳心中暗赞女皇陛下的敏锐,详细解释了现代社会的男女平等观念、劳动法保障、女性在职场中扮演的重要角色,也坦诚了仍存在的一些现实问题。武则天听得目光炯炯,时而点头,时而沉思,末了,轻叹一声:“虽未尽善尽美,然女子可自由出入社会,凭才学立足,已是非凡进步。朕……当年之路,走得艰辛啊。”
这番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共鸣与欣慰。
清瞳决定带他们体验一下昆明最具代表性的美食——过桥米线,这三人比朱祁钰三人海难带。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昆明的繁华景象,室内是精致的装修和舒缓的音乐。三位老祖宗对这样的就餐环境已然不陌生,但当服务员将那一碗滚烫的高汤、数十碟琳琅满目的配料依次摆上桌时,新的冲击还是来了。
“此乃何意?”武则天看着面前生鲜的肉片、鹌鹑蛋、各式蔬菜,凤眸中闪过一丝好奇。刘秀也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这充满仪式感的阵仗。王莽则已经拿起筷子,似乎在研究那些薄如蝉翼的肉片是如何切出来的。
清瞳微笑着,亲自示范并讲解过桥米线的传说和吃法:“……这碗汤,温度极高,表面有一层油封住热气,所以看不到蒸汽。吃的时候,要先将生肉片等易熟的食材放进去烫熟,然后是蔬菜和米线……”
她一边操作,一边讲述着那个关于妻子过桥给苦读丈夫送饭的温馨故事。
武则天听完,优雅地依样画葫芦,将食材放入汤中,看着肉片瞬间变熟,眼中掠过一丝讶异,随即点头:“心思巧妙,情深意重。美食亦承载教化,不错。”
刘秀则感慨道:“一箪食,一豆羹,皆可见民生之细致与温情。此等吃法,既有趣味,又存其本味,甚好。”
然而,当大家都沉浸在这美食文化的体验中时,王莽却似乎有些走神。他盯着那碗冒着无形热气的汤,又看了看碗与碟之间构成的“桥”的意象,眼神忽然变得有些飘忽。他夹起一片肉,并未立即放入汤中,而是在指尖捻了捻,仿佛在感受其薄度。
忽然,他抬起头,目光越过餐桌,落在了对面正从容品尝米线的刘秀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难明的弧度,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座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此‘过桥’之法,倒是别致。让朕……不由得想起当年。有些想法,有些变革,亦如这生鲜食材,看似美好,若时机不对,方法不当,投入那看似平静实则滚烫的时局之中,顷刻间便可能……面目全非,甚至焦糊难以下咽啊。”
餐桌上瞬间安静下来。
空气仿佛凝滞了。
武则天正准备夹菜的手微微一顿,眼观鼻,鼻观心,作壁上观,但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了然和极感兴趣的光芒。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场面。
刘秀缓缓放下筷子,脸上的温和笑意未减,但目光已如古潭深水,平静地迎向王莽那带着几分挑衅、几分自嘲、又几分不甘的眼神。他并没有立刻反驳,而是轻轻用纸巾擦了擦嘴角,仿佛在斟酌词句。
清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系统界面上的和谐度指标开始闪烁微弱的黄光。她正想打个圆场,却见刘秀已然开口,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巨君所言,不无道理。”他先肯定了王莽的话头,随即话锋一转,如同太极拳般柔和地引向了另一个方向,“治国如同烹小鲜,火候、时机、次序,缺一不可。然,最根本之处,在于食材本身是否宜于这般烹制,在于食客是否接受这等口味。”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窗外繁荣的城市,声音沉稳而深远:“强行将北地之法施于南国,或将海鲜置于清汤,纵有巧思,亦难成佳肴。天地万物,各有其性;四海黎民,各有其需。顺其脉络,因势利导,方是长久之道。如同眼前这碗米线,其妙处在于保留了每种食材的本味,而非强行统一。巨君当年之志,或许过于急切,欲以一人之思,替万民之口,忽略了这天地与人心本身的‘脉络’。”
一番话,如温水煮蛙,既回应了王莽的影射,又点出了其改革失败的核心可能——脱离实际,违背规律。没有激烈的指责,只有平静的阐述,却比任何犀利的言辞都更具分量。
王莽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握着筷子的手指收紧了些。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但看着刘秀那平静无波的眼神,以及窗外那个仿佛在无声证明着“顺其脉络”成果的现代世界,他最终只是冷哼了一声,将那片肉重重地投入汤中,溅起几滴滚烫的汁水。
“哼,时也,势也。成败论英雄,自古皆然。”他闷闷地说了一句,不再看刘秀,埋头对付起自己碗里的米线,但那动作,明显带着一股郁气。
武则天这时才悠然开口,仿佛刚才的暗流涌动从未发生一般,她对清瞳说:“这汤底鲜美,配料丰富,确实独具匠心。清瞳,云南之地,除了此等美食,还有何等风物人情?朕颇感兴趣。”
女皇陛下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巧妙地将话题引开,化解了现场的尴尬气氛。
清瞳立刻会意,顺势介绍起云南的多民族文化和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餐桌上的气氛渐渐回暖,用完餐,一行人离开餐厅。
站在高处,俯瞰着阳光下生机勃勃的昆明城,武则天忽然轻声对清瞳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见此城此景,方知后世子孙,确已走出了一条迥异于吾等想象的道路。有趣,实在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