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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祖宗您好,我是你们的娃! > 第187章 被双重打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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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三位对后世的高度评价,清瞳已经由一开始的不适到现在的欣然接受。

她只是没想到,这三位真的是来学习的,不是来旅游的!任何一个小事情都能引发一段思考。这就是当皇帝的特质吗?

离开昆明市区,清瞳包了一辆宽敞舒适的商务车,载着三位老祖宗直奔此次云南之行的重头戏之一——路南石林。

一路上,王莽同志似乎还没从“过桥米线”战役的失利中完全恢复,抱着手臂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表情严肃得像是在研究一份亟待改革的郡县分布图。

武则天则优雅地戴上了一副清瞳准备的墨镜,气场全开,宛如现代女霸总出巡,偶尔对高速公路的平坦和隧道工程的宏伟发表一两句精准点评。

刘秀依旧是最淡定的那个,甚至饶有兴致地和清瞳聊起了路边的农作物,感慨现代育种技术之神奇,活脱脱一位下乡考察的亲切老教授。

车子驶入石林景区,奇峰怪石开始零星出现。三位见多识广的老祖宗虽然已经从影像资料里看过图片,但亲眼所见,感受还是截然不同。

“啧,这石头长得……挺别致啊。”武则天摘下墨镜,微微挑眉,给出了一个十分女皇式的评价。

刘秀点头附和:“造化钟神秀,果然名不虚传。看似杂乱,实则暗合天道自然。”

王莽没说话,但鼻子里发出一个轻微的“嗯”声,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

等到他们真正踏入大石林,面对那一片波涛汹涌、千嶂叠翠的巨石森林时,气氛就有点不一样了。

巨大的石峰如剑如林,拔地而起,蜿蜒的小径在迷宫般的石壁间穿梭。阳光透过石缝洒下,光怪陆离。游客们的惊叹声此起彼伏。

“哇!你看那个像不像阿诗玛?”

“这块!这块像大象喝水!”

清瞳正打算照本宣科介绍一下“天下第一奇观”和喀斯特地貌成因,却突然发现身边的王莽陛下有点不对劲。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仰着头,目光痴痴地望着那些嶙峋诡谲、打破一切常规形状的石头。他的嘴唇微微翕动,像是在念叨着什么。脸上那种复杂的神情,比石林的构造还要精彩三分似乎带着一丝……他乡遇故知的激动?

清瞳心里咯噔一下:啥情况?看个石头而已,至于吗?

只见王莽缓缓抬起手,颤抖地指向一根上粗下细、仿佛违反重力原则矗立着的石柱,声音带着一种梦呓般的飘忽:

“看……看啊!此石……此石它不讲规矩!不讲法度!不问来源!不理旧制!它……它就这么长出来了!长成了它自己想长的样子!”

刘秀和武则天闻言,都奇怪地看向他。刘秀温和地提醒:“巨君,此乃自然风化之功,非人力所为。”

“自然风化?”王莽猛地转过头,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找到知音的光芒,“对啊!自然!就是自然!自然之力,方可如此不拘一格,打破陈规!为何……为何人造的规矩,就不能变一变?为何朕当年……就……”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眼前的石林不是地质奇迹,而是他当年那场轰轰烈烈、最终却惨淡收场的新朝改革的实体沙盘。

清瞳瞬间悟了!好家伙,王莽这是把石林当成他的“理想国”样板间了!这些奇形怪状的石头,在他眼里恐怕就是打破了周礼古制、创立新法的象征!这脑回路,清奇!

清瞳赶紧上前,用导游的专业口吻打断他的施法吟唱:“王莽先生说得很有哲理啊!不过我们现代科学认为,这石林的形成是亿万年来水流侵蚀石灰岩的结果,是一种非常典型的喀斯特地貌现象。你看这纹理,这溶沟,都是岁月的痕迹……”

她试图把话题拉回科学频道。

然而王莽根本没听进去。他自顾自地走到一块中间裂开个大缝的巨石前,抚摸着裂缝,喃喃自语:“破而后立……破而后立啊……只是这裂缝,有时太深,代价太大……” 那语气,悲凉得像是下一秒就要赋诗一首,诗名大概叫《忆新朝改革之殇》。

武则天抱着手臂,饶有兴致地看着王莽的“表演”,用只有清瞳能听到的音量点评道:“这位王巨君,倒是性情中人。只是这执念,未免太深了些,都快赶上这石头的年头了。”

刘秀则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没说什么,但那眼神分明在说:“看,又钻牛角尖了。”

清瞳生怕王莽在石林里搞出什么“触景生情,抱石痛哭”的场面,赶紧提议去乘坐景区的电瓶车,换个角度观赏,也省点脚力。

坐上电瓶车,穿行在石林之中,风呼呼地吹着,总算让王莽稍微冷静了一点。

但他还是时不时指着一处奇石,发表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评论:

“看那片石头,层层叠叠,像不像朕当年设计的宝货制?可惜,未能如此稳固……”

“咦?那两石对立,一高一低,像极了朕与光武陛下当年之势啊!”

刘秀:“……”

“妙啊!此石悬于空中,仅一点相连,可谓险中求存,朕深有体会!”

清瞳叹气:“陛下,您再体会下去,我怕您要体会出心脏病了。”

武则天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对清瞳说:“清瞳姑娘,看来这石林于王巨君,倒比那史书更有看头。”

清瞳干笑两声:“呵呵,是啊,一千个读者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千个游客眼里也有一千种石林解读嘛……”

为了转移王莽的注意力,清瞳决定带他们去体验彝族撒尼人的风情文化。在欢快的民族音乐和热情的舞蹈中,王莽总算暂时从他的“改革沉思”中走了出来。

但对那些色彩鲜艳、图案抽象的民族服饰又产生了兴趣,开始琢磨这会不会是某种古老的、未被周礼污染的图腾符号……

午餐安排在景区附近的农家乐,吃的是当地特色的宜良烤鸭、彝家坨坨肉等。美食当前,气氛总算融洽了不少。

然而,就在饭毕喝茶休息,欣赏窗外宁静的田园风光时,王莽看着远处田野间整齐的沟渠和现代化的农业大棚,又像是被触动了哪根神经。他沉默良久,忽然转过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对面正在悠闲品茶的刘秀。

那眼神,不再是之前的自怨自艾,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求证欲。

“光武陛下,”王莽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昨日你言,治国须顺其脉络,不可强求。那我且问你——”

他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加重:“若当年,天下人能理解我之变革,若那些世家豪强不曾顽固抵抗,若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手,我之王田、奴婢私属、五均六筦等策,是否……是否也能如这石林一般,虽看似奇异,却自成一道风景?是否也能如这后世之景,开创一番新天地?”

来了来了!终极命题终于被抛出来了!

清瞳心里的小人开始疯狂敲锣打鼓。武则天放下茶杯,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一副“好戏开场了”的表情。

刘秀端着茶杯的手稳稳当当,他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轻轻吹了吹茶沫,呷了一口,仿佛王莽问的只是“这茶味道如何”。放下茶杯,他才抬起眼,平静地迎向王莽那灼灼的目光。

那目光里没有嘲讽,没有胜利者的优越,只有一种洞悉世事的澄澈。

“巨君啊,”刘秀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像山间的溪流,沉稳而有力,“治国如观景,须得其真意。你只见这石林之奇,可曾想过,它为何能历经千万年风雨而不倒?”

他指了指窗外嶙峋的石峰:“因其根,深植于这大地之中。因其质,本是坚硬的石灰岩。风霜雨雪,不过是将其雕琢,而非改变其根本。”

他的目光转向王莽,变得深邃:“你之变革,立意或有不凡之处。然,可曾深植于当时民心之根?可曾契合于天下大势之质?强行将一套看似完美的蓝图,套在已然疲惫的江山社稷之上,犹如欲让柳树长出松针,让稻谷结出麦穗。纵有奇思,终是空中楼阁。其败也,非因无人理解,实因……违背了这天地与人心本身的‘脉络’。”

他最后重复了“脉络”这个词,语气加重。

“而这后世之景,”刘秀的目光扫过远处的农田和更远处隐约可见的现代村镇,“其繁华非一蹴而就,乃是顺应时代变迁,一步步演变而来。其根基,在于科技之进步,在于制度之完善,更在于……亿万人心之所向。非一人一时之力可强求。”

一番话,如清泉漱石,既点明了王莽改革失败的关键在于脱离社会实际,又巧妙地将其与自然规律和现代发展的内在逻辑对比,格局瞬间打开。

王莽张了张嘴,他想反驳,想说“我那是为了天下大同”,想说“周礼旧制早已不合时宜”,但看着刘秀那平静却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神,以及窗外那个活生生印证着“顺应脉络”才能长久发展的现代世界,他那些争辩的话,突然就堵在了喉咙里。

最终,他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靠回椅背,喃喃道:“根……质……脉络……哼,说得轻巧。” 但语气里,已经少了许多之前的偏执,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和……思考?

清瞳看看一脸高深莫测的刘秀,再看看备受打击但似乎有所触动的王莽,以及旁边看戏看得十分满足的武则天,内心不仅和144吐槽起来:

【这哪是云南旅游团?这分明是帝王级心理健康辅导暨历史复盘研讨会啊!还是自带奇葩案例和顶级导师的那种!】

她清了清嗓子,露出一个职业假笑:“那个……三位,石林也看了,道理也……呃,探讨了。接下来我们去丽江吧,那边古城悠悠,小桥流水,气氛比较……缓和。”

她别的不希望,就希望柔软的丽江古城,能抚平王莽陛下被石林和刘秀双重打击的破碎心灵吧。

下次坚决不能让皇帝们来了!太要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