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命运的馈赠，都在暗中标好了价码。”
萧頔眸色晦暗，声音压得很低，
“就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何时就会落下。”
“论天分，生化我不如泽费尔，精神我不如阿诺德。”
他淡淡说着，语气里的挫败颓废都显得格外平静，
“虽然竭尽全力…但只能说收效甚微。”
“有时候打心底觉得无力。我引以为傲的医术，并不能拯救我的朋友。”
话音落下，客厅陷入了寂静。
言卿正想安慰，萧頔却轻轻笑了起来，无声地转换了话题。
“言卿，作为朋友，我很想提醒你一件事。”
“忘记是什么时候了，我看到一句话，觉得很有道理。”
他冲言卿眨了眨眼，声音温柔，
“过分追溯过去的人，是没有未来的。”
“因为时间永远向前流动……”
萧頔还在说着什么。
他想告诉言卿，其实有许多事，忘掉会更好。
特别是，无法改变的事。
言卿却陷入了恍惚。
时间……真的永远往前流动吗？
那她的重生又算什么？
一场幻觉？
有什么能证明，那不是幻觉？
难道她是因为幻觉，才对傅妄烬产生了……爱？
霎时间，一股凉意顺着脊背爬上后脑勺，言卿只觉头皮发麻，思维混乱。
记忆里每一个片段都那么真实，可此刻萧頔的话却如重锤般敲击着她的内心。
难道，她在云景花园被关出了幻觉？
误以为自己死了，又重生了…其实什么都没发生过？
“言卿？”
萧頔的脸突然在眼前放大，他表情异常紧张，
“你还好吗？听得到我说话吗？”
言卿打了个冷战，猛然回过神来。
“哦，没事。”
她摇摇头，将茶几上的U盘递给萧頔，
“这是新的资料，不能披露在网上。浏览的时候留心些。”
萧頔接过，欲言又止。
“……你有那位薛凝薛小姐的联系方式吗？我想跟她聊聊。”
***
下午。
言卿站在漫展门口，气笑了。
“这就是你帮我找的商演？”
“那怎么了。漫展我可最熟了。”
云珀不以为意，
“再说了，眼下你被骂得太凶，不招老登喜欢……倒是这群小孩儿，觉得你脸臭又牛逼，酷得不得了。”
言卿笑得咬牙切齿，“……那我演什么？”
“随便嘛。唱唱歌跳跳舞，大不了现场找cos棋魂或者围棋少年的合几张影，综艺感立马就上来了！”
云珀推着她往里走，
“相信自己啦。你是下棋的，大家对你的文艺水准很宽容的啦。”
“来的都是小朋友，把你对待赵苒苒的态度拿出来哦！”
漫展的气氛热闹而轻松，言卿很快被感染。
素来被称为人机的脸上，浮现出活人感很重的笑容。
云珀毕竟是曾经的人气画师，很快就被混圈的二次元发现。
“何以桉！”
“哇，真的是言卿！”
于是，合影的，集邮的，捧着画册或是棋谱求签名的……
甚至还有拿着围棋大师找言卿切磋的。
今天他们都是国风打扮，看起来还挺登对。
“琴棋书画组合！”
少年少女们欢呼起来，
“谁会弹琴？”
听到这话，言卿管一个卡芙卡coser借了把小提琴，拉了段咏叹调。
悠扬的旋律在漫展中回荡，现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最后的最后，仿佛鬼使神差，以一曲《锦鲤抄》作为谢幕。
“原来诀别是因为深藏眷恋，
你用【轮回】换我枕边月圆 。
我愿记忆停止在枯瘦指尖，
随繁花褪色，尘埃散落，渐渐地渐渐搁浅。
多年之后，我又梦到那天，画面遥远 恍惚细雨绵绵。
如果【来生】太远寄不到诺言，不如学着放下许多执念；
以这断句残篇向岁月吊唁，老去的当年、水色天边，
有谁将悲欢收殓……”
人们欢笑、歌唱，手拉着手舞蹈。
言卿阖上眼，脑海里却莫名浮现一个人的脸。
虚幻的美好只存在了一瞬就被黑暗吞噬，饱含绝望的眷恋几乎要把她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