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个刚捡来的、状态不稳定的“同类”。
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开房,简直就像把一块鲜肉丢进饿狼堆,想不惹麻烦都难。
当然了,这头肉可能比狼还大。
“啧。”洛德撇了撇嘴。
换个地方?
看着海拉那副摇摇欲坠、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方躺下的样子。
再看看天色已近黄昏,他实在懒得再折腾了。
“算了,就这儿吧。”他心道,“大不了等下一群不开眼的蠢货撞上来时。
活动活动筋骨,正好也给这‘菜鸟’现场教学一下,什么叫社会的毒打。”
他示意海拉跟上,率先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一股更加浓烈、几乎凝成实质的酒气、汗臭和烟草味扑面而来,差点把洛德熏个跟头。
酒馆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油灯在墙壁上摇曳,映照出一张张醉意朦胧、面目模糊的脸孔。
空气污浊得让人喘不过气。
洛德略感无语,最后操控自己的躯体,让自己的肺部又扩大了些许,关闭了自己的嗅觉粘膜。
形形色色的酒客挤满了不算宽敞的空间,有穿着破旧皮甲的佣兵,有满身尘土的苦力。
还有一些眼神飘忽、一看就不是善类的家伙。
这是还有的往那里一蹲,拿个酒说句难听的都是枪毙起步的。
洛德的进入只是引起了少数几道漫不经心的目光。
但当跟在他身后、身材高挑即便裹在破旧麻布袍里也难掩曲线的海拉迈入门槛时,情况瞬间不同了。
她那头滑落出的金色长发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显眼。
碧蓝的眼睛带着惊惶如同受惊的小鹿,小麦色的健康肌肤和即便狼狈也难掩的出众容貌。
在这群常年见不到几个优质女性的糙汉中间,简直就像黑暗中突然亮起的灯塔。
一瞬间,酒馆里嘈杂的声音都低了几分。
无数道目光,带着贪婪、好奇、淫邪,齐刷刷地聚焦在了海拉身上。
海拉显然被这阵仗吓到了,下意识地往洛德身后缩了缩。
洛德内心叹了口气:“果然……”
不出意外,就这种状态,这种身材,说是丢入狼群都不为过,不过这个狼看起来是一头身材看起来像是头狼的存在。
他面无表情,只想快点穿过这群酒鬼,去柜台开个房间。
然而,麻烦总是不请自来。
一个满脸通红、酒气冲天的壮汉,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拦在了路中间。
他穿着脏兮兮的亚麻衫,胸口袒露着浓密的胸毛,咧开一口黄牙,喷着令人作呕的酒气,目光死死黏在海拉身上。
“哟!哪来的这么正点的小妞?”他嘿嘿笑着,伸出那只沾满酒渍和污垢的毛茸茸大手。
径直就朝着海拉的脸蛋摸去,“来,陪大爷喝一杯,让大爷好好疼疼你……”
海拉吓得脸色发白,惊叫一声,往后猛退,却撞到了身后的桌子。
周围响起一阵不怀好意的哄笑和口哨声,似乎都在期待着一场好戏。
那醉汉见海拉躲避,更加得意,手继续往前伸,眼看那肮脏的手指就要触碰到海拉的脸颊。
就在这一瞬间——
“滚。”洛德语气相当平静的开口。
“你是谁啊?怎么她男人嘛?给你钱……”
洛德动了。
这女人再怎么拉垮也是自己的同类,怎么可能能让普通人骚扰?
洛德皇帝斩下仆从的头颅都没有问题,但是仆从的地位远远高于杂虫,更不要说这位血脉再怎么稀薄,也是同类。
他的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没有拔刀,甚至没有太大的预备动作。
只是简单直接地一伸手,精准地抓住了醉汉伸向海拉的那只手腕。
醉汉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手腕处传来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和一阵钻心的剧痛!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洛德干脆利落地直接将他的手腕关节卸得脱臼!
“啊——!”醉汉的淫笑瞬间变成了杀猪般的惨嚎,整个人疼得弓起了身子。
但洛德的“招待”还没结束。
他抓着那只软绵绵耷拉下来的手腕,顺势往前一带,破坏了醉汉本就踉跄的重心
同时右腿如同闪电般弹出,一记迅猛的侧踹,狠狠地印在醉汉肥硕的肚子上!
这一脚收力了,不然这人就已经死了。
“嘭!”
一声闷响,伴随着醉汉戛然而止的惨嚎和呕吐的声音。
他那至少两百斤重的庞大身躯,像个被投石机抛出的麻袋一样,双脚离地,向后猛地倒飞出去!
“哗啦啦——轰!”
醉汉的身体精准地砸中了不远处一张围坐着四五个酒客的木桌。
坚固的木桌在巨大的冲击下瞬间四分五裂,木屑纷飞。
桌上的酒杯、酒壶、餐盘噼里啪啦碎了一地,酒水和食物残渣溅得到处都是。
那醉汉本人则像一摊烂泥般瘫在废墟里,翻着白眼,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显然是彻底昏死了过去。
整个酒馆,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原本的喧闹、哄笑、口哨声全部消失,只剩下油灯燃烧的噼啪声和一些人粗重的呼吸声。
所有目光,包括那些原本醉眼惺忪的家伙,此刻都无比清醒、充满惊骇地聚焦在洛德身上。
那几个桌子被砸烂的酒客,原本骂骂咧咧地站起来,脸上带着怒气!
但当他们看清嵌在桌子废墟里、生死不知的那个庞大身躯,又看了看站在原地。
仿佛只是随手拍飞了一只苍蝇般轻松、连衣角都没怎么乱的洛德时,到了嘴边的脏话硬生生被咽了回去。
开玩笑呢,还真想当一下葫芦娃,
救爷爷啊?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惊惧。
这家伙……不好惹!
为了一个醉鬼搭上自己,不值得!
几个人悻悻地啐了一口,默默后退了几步,重新找了个空位坐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而站在洛德身后的海拉,此刻更是瞪大了眼睛,碧蓝的眸子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她刚才清楚地看到了洛德的动作,快、准、狠!
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但更让她震惊的是,在洛德动手的那一瞬间,她发现自己竟然能勉强捕捉到他的动作轨迹!
虽然依旧很快,但不再是之前在小巷里那种完全无法反应、如同鬼魅般的速度了!
‘我能……跟上?’海拉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换成以前,别说跟上这种速度,光是那醉汉伸手摸过来,她可能都吓得不知所措,只能任人宰割。
是刚才那团钻入体内的血肉?是它带来的变化?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之前被撕扯掉手臂、现在却完好如初甚至连伤疤都没留下的肩膀,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心头蔓延。
恐惧依旧存在,但对洛德,除了恐惧,似乎又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好奇?
洛德没理会周围的目光和海拉的心思,他像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对吓得缩在柜台后面的旅店老板招了招手。
“老板,一间房,要安静的,最好在顶层。”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老板是个干瘦的中年男人,此刻脸色煞白,闻言忙不迭地点头:“有有有!顶楼最里面那间,绝对安静!”
他飞快地拿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黄铜钥匙递给洛德,甚至没敢问他们要住多久,也没要押金。
刚才那一脚已经是最好的“担保”了。
更别说为了几块钱押金赌上自己的狗命,不值得。
洛德接过钥匙,扔给还在发愣的海拉一枚银币,他从梅塔莎给的钱袋里摸的:“付钱。”
转悠了一圈,这里居然认金币跟银币,只能说是贵金属发力了。
机械叫的货币反而不太好用,这让此刻的洛德有点吐血。
然后,他看也不看周围那些敬畏、忌惮、好奇的目光,径直朝着通往楼上的狭窄楼梯走去。
海拉反应过来,赶紧将银币放在柜台上,也顾不上老板找零,像只受惊的兔子般,快步跟上洛德的背影。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死寂的一楼酒馆里,才渐渐重新响起窃窃私语声。
所有人的话题,都围绕着那个瞬间废掉一个壮汉、带着个神秘美女的陌生年轻人。
而那个昏迷的醉汉,则被几个或许是同伴的家伙,灰溜溜地拖出了旅店,没人再多看一眼。
在这个地方,实力就是唯一的通行证和护身符。
洛德用最直接的方式,让“沉睡巨人”旅店的所有人都明白,这两个新来的,不好惹。
如果真的作死的话,说不定会当场沉睡,各种意义上的!
登上吱嘎作响的木质楼梯,来到顶楼。
这里果然安静了许多,楼下的喧嚣被隔离开来。
走廊狭窄而昏暗,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木头腐朽的味道。
洛德找到最里面那间房,用钥匙打开门。
房间不大,陈设简陋,只有一张铺着粗糙亚麻床单的木床,一张歪腿的桌子,一把椅子,和一个看起来摇摇欲坠的衣柜。
窗户紧闭着,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但至少,它是个独立的、相对封闭的空间。
最起码也不漏风,这里的环境不能说是恶劣至极吧,那也能说是狗见摇头了。
反正白天三四十度,晚上能干到零下,属于是沙漠见了都点头的那种。
洛德走进房间,随手关上门,并熟练地用椅子抵住门板——一个简单的防备措施。
至于能不能防住,那只能说是如防了。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让傍晚微凉的空气流通进来,驱散了些许闷浊。
然后,他转过身,背靠着窗台,双臂环抱,好整以暇地看着站在门口,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海拉。
“好了,现在,”洛德开口,声音在安静的房间显得格外清晰,“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海拉·伊莱特小姐。”
他的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让海拉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
她知道,关于自己的身份,关于那股神秘的力量,关于刚才发生的一切。
以及这个叫洛德·海茵的、如同恶魔又似拯救者的男人,她必须给出一个解释。
而她的命运,从被洛德抓住手腕的那一刻起,似乎就已经驶向了一条完全未知的航道。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我该想想如何称呼你?
海拉小姐,我的同胞?帝国人?或者是帝国的遗孤?还是什么也不知晓的孑遗?
你的血脉到底从何而来?”洛德开口询问,语气倒没有多冰冷。
开玩笑,少有的同类,就算是个废物,那也是同类。
“那个……洛德先生,你到底在说什么?”海拉就在那里站着,颤巍巍的看起来有些害怕。
洛德捂脸,这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帝国时代的老东西了,就这眼神清澈到感觉什么都没被污染过一样,就鸡儿离谱。
“算了,说说你的背景吧,问你一些基础信息,家里多少人?你来自于哪里?”洛德想了想,换了一种方法。
面前这伙的女人的脑子似乎大概率不太靠谱,或者说显得有些傻了吧唧的?
“嘿嘿……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自己也不清楚我来自哪里。
我就记得我醒来的时候是个遗迹,然后被一群人带了出来,结果那群人被野兽吃干净了,我屁事没有。”海拉说完之后,轮到洛德开始思考人生了。
要是说这是个帝国时代,通过休眠仓苟到现在,打死洛德都不信。
先不说神血了,并且是后天使徒才有的东西,正经的使徒都是靠着核心权限。
更不要说根据主机里的一些东西记载,可以很明显的确定神血这种东西是极其稀少的。
这玩意可不是什么烂大街的基因强化,这种东西一般只有皇帝,首领才会会拥有。
面前的这个女人,或者说是海拉到底是怎么搞出来的?
简直就离谱!
已经思考了个大概,洛德决定开始正式提问了,首先,从最基础,最无可争辩的事实开始,逐渐深入到核心的秘密。
同时还需要一边提问,一边观察海拉的反应,并用自己的感知进行验证,验证究竟是真是假,亦或是模棱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