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夸奖。”
“喝茶？还是酒？”
“酒吧。”
段长平语气平静。
南宫风阳递来的琥珀色酒液，段长平一眼便认出。
御酒。
而且是刚酿好不久的新酒。
“您选择站在白面夜叉那边了？”
段长平问。
“不像你会说的话。”
“是我问错了，您判断与白面夜叉合作，对南宫世家更有利？”
“那是后患无穷的存在。”
“我猜也是。”
“那为何不去武当派，反而来找我？”
精于算计的南宫风阳，正在推演段长平的思路。
“据我所知，你对武当欠下了天大的人情。”
“是要我以阻止魔教灭门之恩为由，要求他们与魔教合作？让他们冒着被白面夜叉灭门的风险？”
段长平啜饮着御酒，笑了。
“您这话，无论是对我还是对武当，都是一种侮辱。”
“说的是，是我失言，冒犯了武当。”
段长平苦笑。
“你知道的，我从不拉拢败军之将，最清楚这一点的你，为何选择我？”
“理由有二，其一，家主您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有交易的空间。”
“倒也是，若是武当派，恐怕会直接把你抓起来交给白面夜叉。”
“他们会痛哭流涕，会百般道歉，会忏悔终生，但与此同时，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抓住我，交给白面夜叉，这就是名门正派的行事之道。”
“第二个理由呢？”
“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段长平长叹一声。
气息中带着血腥味，南宫风阳立刻察觉他经历了强行军。
“赶路辛苦了。”
“武林盟和我之间，至少有一日，至多五日的时差，这时间，是我强行军抢出来的。”
南宫风阳从容地为他斟满酒杯，段长平一饮而尽。
“我需要情报，而您掌握着我需要的高级情报。在黎明破晓前，我们不妨聊聊闲话。”
“我说过，我不拉拢败军之将。”南宫风阳重申。
“我还没败。”
“胜败已定。”
“但还未结束。”段长平语气淡然。
“您不拉拢败军之将，自然也不会拒绝一个可能成为赢家的人。即使胜算再低，押上一注保险总没坏处，不是吗？”
“……”
“尤其当这保险对您本人毫无损失时。钱财货物或许有数，情报这东西，分享出去也不会消失，对吧？”南宫风阳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真是个好运的父亲啊。最不成器的女儿，反倒招来了最出色的女婿。”
“对我的赞誉，我收下了，但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侮辱我妻子的话。”
段长平将黑剑的剑鞘重重放在桌案上。
“以黑剑起誓，方才那句失言，将是最后一次对我妻子的无礼。”
“你还没资格威胁我。”
“一个敢挑战白面夜叉的人，会怕你南宫世家？”
“说的也是。”
南宫风阳哈哈大笑。
他再次斟满酒杯，递给段长平。
“来！为你那第一位妻子，干一杯！”
“长夜将尽，你想问的想必很多，想知道什么？”
“燕儿她……可安好？”
“据我所知无恙，老夫对她没兴趣，更多就不知道了。”
“苏小姐呢？”
“依然是个傀儡皇帝。”
段长平揉了揉眉心。
南宫风阳温和地笑着问。
“需要为这句话道歉吗？”
段长平不答反问。
“您知道‘白面夜叉’这个词意味着什么吗？”
“老夫没兴趣，不太清楚，不过绰号这玩意儿，不都稀奇古怪的吗？”
“那您知道萧轩到底在做什么吗？”
“随心所欲地当个暴君？但桀纣之流，他非首例，也绝非末者。”
“您知道他的目的吗？”
“有必要去理解一个疯子的想法吗？”南宫风阳语气悠然，“让他自己闹腾，总有累的时候，强行出头阻拦，只会溅一身血。”
“如果他不累呢？”
“如果他不累，那就更没必要对着干了，让那些梗着脖子说直话的先去送死，我们只需闭嘴低头，反正若终归要毁灭，能最后一个毁灭，不也算一种胜利？”
段长平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您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啊。”
“赤月峰的空气果然不同凡响？连名震天下的段长平，都开始不说人话了。”
南宫风阳笑着给段长平斟满酒。
“还有想问的吗？”
“还有一事。”
“何事？”
“我很好奇，您这般刻意挑衅、东拉西扯，到底是在为谁拖延时间？”
段长平目光如炬。
南宫风阳浑不在意地答道：“武林盟的……追杀队。”
话音落下的瞬间。
喀喀喀喀！
伴随着刺耳的破空声，一道急速旋转的银轮穿透墙壁，直取段长平！
目标赫然是端坐席间的段长平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