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是谁还说本座‘办差毛躁,不如安分镀金’?”她记得可清楚,上一次幽煜见她处理卷宗时皱眉,还冷嘲热讽了一句“府城隍的架子,倒比阎罗王还大”。
【怎么今日突然成了活菩萨?】
幽煜伸手理了理袖口,吐出后半句:“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诚惠四十八万香火,替班一天,概不赊账。”
陈瑜:“……(/_\)”
她抬手揉了揉额角,合着这人不是转性,是盯上了陛下给她的零花钱。
陈瑜的手像铁钳子一样,攥紧储物空间的锁扣。她斜睨着幽煜,语气里的警惕快溢出来:“幽部长突然献殷勤,莫不是手头紧?”
【呵,平时除了公事,跟自己多说一个字都嫌浪费力气。今天主动替班,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幽煜的黑袍在风里掀起一角,他摸了摸鼻子,难得显出几分不自在。
“咳咳,幽梧和王刚,结契了。”
“啥?”陈瑜的眼睛瞬间瞪成铜铃,手里的卷宗“啪”地掉在地上。
“他俩结契?什么时候的事,本座怎么不知道?”
幽煜弯腰捡起卷宗,指尖在封皮上掸了掸灰。“一周前,请了直播部门的同事吃了顿饭,没大办。”
陈瑜忽然凑近,上下打量他:“他俩结契,跟你缺钱有啥关系?总不能你随礼随了几百万香火吧?”
这话一出,幽煜的脸跟被人泼了调色盘,青一阵白一阵。
他别开脸,声音闷闷的:“不止随礼。他俩领养了个孩子,我……当了干爹。”
“干爹?”
陈瑜的声调陡然拔高,跟踩了猫尾巴似的。“俩大男人领养孩子?你当干爹就当干爹,咋还能把自己搞缺钱了?”
她眯起双眸,绕着幽煜转了半圈,语气里的怀疑藏都藏不住:“你老实说,是不是你搞大了哪个女鬼差的肚子,让幽梧他俩背锅?不然你能这么大方?”
卧槽,这脑洞!
幽煜怕是得被气活过来。
他额角的青筋直跳,黑着脸低吼:“府城隍大人,胡说八道什么!孩子是star从垃圾桶捡的,命格有损,查了生死簿后,发现前世跟景潋观有几分渊源。”
陈瑜的脚步倏地顿住。
景潋观。
这三个字像根刺,瞬间塞进她喉咙里。
蓦然想起幽煜那本翻得卷边的《景潋观戒律》,忆起他提起承康子时,眼底未藏住的酸痛。
那名堕入邪道的徒孙,在魂飞魄散之后;幽煜未曾为其求情半句,但此后,却独自一人在望乡台静坐了三天三夜。
【原来如此。这哪是当干爹,分明是想给断了的传承,续上一点香火情。】
陈瑜没再追问,转身从储物空间里摸出个玉牌,往幽煜怀里一塞:“这里面有一百万香火,就当本座给孩子的周岁礼。”
幽煜捏着玉牌,手心传来冰凉的触感。他抬头时,陈瑜已经转身往传送阵走,白毛在风里甩得像一团雪球。
“府城隍大人!”他忍不住喊了一声。
陈瑜回头,挑眉:“怎么?还嫌少?”
幽煜摇摇头,把玉牌揣进怀里:“替班的事,包在属下身上。”
陈瑜扯了扯嘴角,转身踏进传送阵。蓝光亮起的刹那,她听见幽煜在身后低声说:“谢了。”
【啧啧,幽煜会谢谢,还挺稀奇的。】
传送阵的眩晕感褪去时,陈瑜已经站在翡翠岛别墅的院子里。
咸湿的海风裹着椰子香扑过来,可院子里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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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的正门大敞,里面的水晶灯还亮着,茶几上放着半瓶没喝完的香槟,杯沿沾着一圈口红印。
看颜色,像是奥立克西娅的。
【等等,人呢?】
陈瑜心里咯噔一下,冲进客厅,光屏还悬在半空,上面显示着一行字。
【度假结束,回家里搬砖。——商晚柠】
“靠!”
陈瑜一拳砸在沙发上,蓬松的白毛炸成了蒲公英。“就不能等小萝莉回来再走嘛?”
她气鼓鼓地在别墅里转了两圈,衣帽间里还挂着几件没带走的泳衣,苓柒那件珍珠白的挂脖款格外显眼,领口处还有淡淡的红痕。
【可恶,看这痕迹,秘书长这几天吃得挺饱啊。】
陈瑜撇撇嘴,心里的酸水快漫出来了。她一把抓过传送符,金光闪过,身形已经站在幽冥界的交泰宫外。
殿内的沉水香还在燃,商晚柠正坐在凤椅上翻阅玉简;秘书长则站在旁边磨墨,侧脸的红晕还没完全褪去,嘴角浅淡的春意藏都藏不住。
【好家伙,这春风满面的样儿,不用问都知道,涩涩过了十回。】
陈瑜的委屈顿时涌上来,她“嗷”一嗓子飞过去,抱着商晚柠的大腿就开始哭。
“陛下,你不能这么偏心。你带她们吃香的喝辣的,把瑜瑜丢在外面干活,萝莉心里苦啊!!!”
商晚柠被她撞得差点从凤椅上滑下去,手里的玉简掉在地上。
她垂头看着腿上这团白毛,眉头紧蹙。“撒手。”
“不撒!”
陈瑜将脸埋在商晚柠的凤袍上,又左右蹭了蹭。“除非陛下给瑜瑜补偿,不然我就不起来。”
苓柒放下墨锭,嘴角直抽,刚想开口,就被商晚柠一个眼神制止了。
商晚柠揉了揉眉心,口吻无奈:“说吧,想要什么?”
陈瑜立刻抬起头,眼泪说收就收,双眸亮得像两颗千瓦大灯泡。“属下要一百万香火,不,三百万。”
“还有,我要休半个月假,跟莉亚她们一样去翡翠岛。”
“对了,奥立克西娅那套酒红色的鱼尾裙,我看挺好看,给我也来一套。”
“还有,还有茯苓白术汤……”
【好家伙,这顺杆爬的本事,不去摆摊都屈才了。】
商晚柠见白毛萝莉一口气报出一长串要求,手背上的青筋又开始跳。“阿瑜,你过分了。”
陈瑜低下头,嗓音委屈巴巴的。“陛下要是觉得太多,那少点也行。但香火和假期不能少,不然我就、我就哭给您看。”说着,还真挤出两滴金豆豆,挂在睫毛上,看着可怜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