苓柒在旁边看得直摇头，心里默默吐槽：“这演技，不去娱乐圈演戏可惜了。”
商晚柠盯着她看了半晌，忽地笑了：“行啊。三百万香火给你，假也给你半个月。但茯苓白术汤，得用你自己的香火换。”
陈瑜眉开眼笑，一把松开女帝的腿，蹦起来敬了个不太标准的礼：“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转身就往外跑，刚到殿门口，又停住脚步，回头冲商晚柠眨眨眼。“对了陛下，瑜瑜能把幽部长也带去翡翠岛嘛？”
“他最近手头紧，属下请他吃牛排。”
商晚柠：“……滚。”
陈瑜“嗖”地一下没影了，交泰宫里只剩下沉水香的烟气，还有苓柒没忍住的轻笑。
商晚柠捡起地上的玉简，无奈地摇摇头，眼角却含着一抹浅淡的笑意。
【得，这小萝莉回来了，幽冥界怕是又不得安宁。】
苓柒重新拿起墨锭，研墨的动作轻了几分。“陛下对阿瑜，倒是纵容。”
商晚柠翻着玉简，头也没抬。“不然呢？总不能真让她哭晕在朕面前吧？”
“朕不心疼，难道阿柒也不会心疼?”
苓柒垂眸，眼睫轻颤，嘴角不自觉上扬：“自然是心疼的。只是阿瑜这般活泼肆意，旁人怕是都想不到她曾经历那般苦难……”
商晚柠合上玉简，目光变得柔和：“她能这般，便是最好。幽冥太苦，能有几分乐子也是好的。”
……
阿提维大陆，神国，精灵之森。
精灵母树粗壮的枝干在神国光晕里一荡，卷起肉眼可见的气流旋涡，撞向悬浮于半空的精灵女神艾薇拉身上。
“冕下，醒醒。”蜜儿的声音直接在艾薇拉的神魂深处炸开，带着罕见的急迫。
“下界，精灵族出事了。”
艾薇拉纤长的睫毛一颤，覆盖在眼睑上的柔和圣光散去。
一双凝聚着生机的碧绿眼眸睁开，澄澈的眼底掠过一丝被打扰清梦的薄怒。
她并未直接开口，神念已扫向下界。
蜜儿的意念咆哮紧随而至：“新种族，冕下。他们自称——血精灵。”
“血精灵？”
艾薇拉眉尖微蹙，圣光凝结的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点。
下界百万精灵的祈祷声、森林的呼吸、生命跃动的细语……刹那间被一股强行撕裂一切的污秽气息粗暴地吞噬！！！
腐烂血肉堆积的恶臭，混杂着灵魂被强行扭曲的痛苦嘶嚎。穿透位面壁垒，灌入精灵女神的鼻腔。
艾薇拉脸上仅存的慵懒，瞬间冻结。
那张被无数精灵赞颂为“永恒春日”的圣洁面容，覆上了一层足以冰封万里的寒霜。
这味道烧成灰，挫骨扬灰，祂也认得。
【塞布丽娜！！！】
血肉之母，以亵渎生命本源为乐，彻头彻尾的疯子。
扭曲的孽物。
“嗡~”
狂暴的神力不受控制地从艾薇拉体内窜出，四下环绕的翡翠光晕迅速炽亮。
化作一道道光刃，将空间割裂出黑色裂痕。
下方氤氲的圣泉被神力掀起，水珠悬停半空，每一滴都倒映着女神眸中喷薄欲出的怒火。
万年了。
被肆意玩弄的虚弱与深入骨髓的耻辱，从未真正平息。
它只是被时光的尘埃覆盖，深埋在神格的最底层。
此时，塞布丽娜独有的污秽气息，就是揭开封存记忆的大手。
无数不堪的画面在艾薇拉脑中轰然迸发，碎片般切割着祂的理智。
猩红如血的长发，含着令人作呕的甜腥气，像毒蛇的信子，滑腻地扫过最敏感的颈侧肌肤……
这触感，阴冷黏腻。
“小艾薇，好香啊！”轻佻似情人间的呢喃，但淬着最恶毒的寒意。
指尖伴随着非人的尖锐，蛮横地捏住精灵女神圣洁的下颌，迫使神明抬眸。
艾薇拉浑身一僵，屈辱感顺着脊椎爬上来。
记忆里，塞布丽娜妖异的脸无限放大，猩红瞳孔燃着贪婪火焰，没有半分敬畏，只剩下赤裸裸的亵玩。
“借点神力玩玩？”塞布丽娜扯起嘴角，恶劣得让神发寒。
她凑得更近，吐息喷在艾薇拉脸上。“你的本源……真是纯净得让神都嫉妒啊！”
下一秒，剧痛撕裂记忆。
尖牙刺穿颈间，是精灵族生命起源的象征。
剧痛回荡，神力被疯狂抽离的虚弱，清晰得像刚发生一样。
她的神血，被当成蜜汁吮吸，对方甚至带着戏谑的享受。
“塞！布！丽！娜！”尊名从牙缝里挤出来，在精灵之森来回震荡。
下方悬停的圣泉水珠应声碎裂。
艾薇拉碧绿瞳孔里，生命光辉彻底湮灭，只余下焚尽八荒的暴怒金芒。
蜜儿树冠上下抖动，翡翠叶片沙沙作响，神国空间在怒火中呻吟。“冕下，精灵神国根基……”
“根基？”艾薇拉猛转头，扫过蜜儿传来的血精灵信息碎片。
碎片里闪过血精灵苍白如尸的肌肤，残暴的手段；闪过他们撕咬同族，血肉横飞；闪过对精灵母树力量的排斥，以及那短得可怜的寿命……
每一幕画面，都是塞布丽娜对祂，对整个精灵族的嘲弄。
是血肉之母扭曲生命法则的铁证。
“祂在吾沉睡的族裔身上……玩血肉把戏。”艾薇拉语气陡然拔高。
“塞布丽娜将吾的子民，变成了只知吞噬血肉的怪物。”
神格深处，那块被压抑万年的记忆，此刻爆发出焚天之焰。
屈辱、愤怒、痛心……所有情绪熔于一炉，化作纯粹的冲动。
蜜儿感受到女神近乎失控的暴怒，树心震颤：“冕下，冷静。直接降临下界，神战将起，波及整个……”
“波及？”
艾薇拉打断蜜儿的话。
她缓抬起手，对着眼前稳固的神国空间，五指张开，随即向两侧一撕。
“刺啦~”
空间壁垒在精灵女神含怒一击下，脆弱得如同一张劣质羊皮纸，应声裂开。
“吾要让她付出代价！！！”
神力瞬间锁定下界的蠕岩城。
既然塞布丽娜先毁誓约动手，就别怪祂不惜违背神明契约。
就在艾薇拉即将冲破空间，降临蠕岩城的刹那，神识骤然一滞。
这座城池附近，竟已无半分活物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