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种事有丫鬟做，但钱凤萍想趁给闺女沐浴，看看孩子身上有没有伤口。
好在没有，一开始暗梅护住她，后来又有灭火器，顶多是衣裳被挂个小口子。
钱凤萍给闺女冲头发，一边问：“这么说，你拿出啥灭火器，让清衍那孩子看到了？”
也就是钱凤萍了，私下里连名带姓喊太子，还一口一个那孩子。
去朝堂上问问，谁能把太子当孩子的。
方南枝点点头：“对啊，不过他什么都没问。”
“嗯，想想上次，给他治病那回，那电闪雷鸣的，事后清衍都没问，不是人家二百五，想不起来，人是知趣，有给咱保密的意思。”
钱凤萍琢磨。
方南枝很认同，当时她说清衍眼花了，不就是打马虎眼吗？
后者果然很配合的。
“不过，你们交情再好，后面也得谨慎，太子以后要成亲、有孩子什么的，到时候，他会不会跟太子妃说？”
钱凤萍不会质疑人心，但人心瞬息万变。
以后太子掌权后，和现在又不一样了。
最坏的打算，当了皇帝的清衍，知道枝枝有这种奇怪能力，会不会想研究透彻？掌握自个手里？
真有那么一天就完了，他们一家躲是躲不了的，估计她男人和二哥方银，就得想法和清衍干上了。
“我知道的，娘，上次的迫不得已，这次是意外。”方南枝也知道轻重的。
而且她年纪越大，越知道，有时候怀着系统，不一定全是好事。
就像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个道理。
钱凤萍也就提一嘴，不絮叨，又想起什么似的：“我咋听说，被救出来的还有靳云庭靳少爷？”
方南枝才想到这一茬，她有点愧疚。
“不会是为了救我吧？”
不是她自恋啊，是她进茶楼前，故意和靳云庭打了个招呼，本来是恶心益阳县主的。
但万一靳云庭是个死心眼，觉得答应了人的，就得做到，所以一头扎进火海咋办？
不是没这种可能的，靳云庭看着，有时候很像君子的。
钱凤萍一听，觉着有可能：“那啥，一会儿我派人打听打听，要真是，咱家怎么也得送点礼去。”
这可是救命之恩，虽然没救到。
等母女俩洗完澡，换了衣裳，钱凤萍去厨房忙活了，孩子今天受罪，受惊了，她得亲自做点好吃的，定定孩子的神，别再吓着。
方南枝去了暗梅的屋子，她正躺着养伤，见小姐来了，就要起来行礼，被方南枝按了回去。
“好好躺着。”
暗梅只能有些忐忑躺好。
方南枝坐在床沿，主仆两人四目相对，沉默了一会儿。
还是暗梅先开口。
“小姐，属下知错了。”
“你错哪了？”方南枝盯着她的眼睛。
暗梅沉吟：“属下应该先把小姐救出去，再去救益阳县主。”
当时她想着，把县主带下来，再护着小姐出火海，却忘了大火无情，瞬息万变，害的她和县主困在一起。
小姐心善，说不定还担心她了。
方南枝蹙眉：“我让你下不为例，你就想了这些？”
“暗梅，你也跟了我许久，你该明白，你在我心目中要比益阳县主的分量重。”
“我会迟疑要不要救县主，但也只是会在保障自身和自己人身边安全的情况下救。”
“你的命，在我这里，比益阳县主要重。”
并不是一个暗卫，死就死了。
方南枝说不清她对暗梅的感情，友情不像，主仆又不止，总之是可以信任的交托后背的人。
暗梅垂头不语，内心却不平静。
她一个暗卫，被培养出来专门的刽子手，性命也会很贵重吗？
方南枝摸了摸她脑袋，起身走了。
有些事，总要暗梅自己想明白。
晚上，吃的是莲子百合瘦肉汤，还有丫鬟给暗梅送了一碗。
方南枝吃过，就去休息了。
家里人没打扰她，包括下学回来的秦彦，都心疼小姑娘又惊又吓，累到了。
她睡得早，不知道明珠大长公主派人送来好多礼物。
有给她的，也有给暗梅的。
给方南枝是谢她帮忙给益阳保住孩子，给暗梅就是赏赐，对她救县主的赏赐。
方铜都收了，他还亲自去了一趟长公主府。
他是陈子曦的夫婿，是方南枝的亲爹，明珠大长公主迟疑后，还是见人了。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方铜离开后，明珠大长公主进宫了。
御书房，烛火通明。
“陛下，其实当年证据被送上来，我就心存疑惑，虽然查了几次，都没有破绽。可我一直觉得哪不对劲。”
“陛下，陈子君已经死了，当年的事情查清楚，也不会对皇室有什么影响。陛下，你还有什么顾忌的？”
“我岁数大了，当年那点疑虑，越发重了，我想着，是不是该让益阳知道，她亲爹到底是什么样的？”
龙椅上，皇帝的脸色阴沉的要滴出来水来。
“姑母，朕不是已经在查了？两次刺杀，都几乎是在朕头上作威作福了，朕不查，岂不是成了软柿子？”
明珠大长公主心中叹息，她起身，突然朝着上首跪下。
皇帝猛地起身，从龙椅上下来，要扶着她。
“姑母，您这是做什么？”
“陛下，我想求您，求您不偏不倚的查，公公正正的查，我就想知道，这些年是我想错了，还是当年做错了。”
明珠大长公主不肯起来。
她知道，皇帝会查，被形势所迫，以及好奇要找出组织两次刺杀的人，他都会查。
可不一定会公正的查。
皇帝是厌恶陈子君的。
他登基后，陈子君是他遇到的第一座大山。
谁会想帮仇人呢？
皇帝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最后收了回来。
“姑母，您起来吧，朕答应就是。”
皇帝虽脸色不太好，但还是承诺了。
明珠大长公主松了一口气，以皇帝的性子，既然答应了，不出意外就不会反悔。
一早，方南枝正吃早食呢，靳府有人上门。
靳管家亲自来的，要请方南枝上门为自家少爷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