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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对孩子的影响是莫大的。

银行家的儿子会继承金钱,法官的儿子可能会接过法槌,医生的儿子往往会握起手术刀。

而罪犯的儿子则更容易踏上父辈的歧途。

这并非血脉的诅咒,而是环境的枷锁——贫困的泥沼、歧视的冷眼、破碎的家庭、暴力的榜样,像铁链般将人困在原地,难以挣脱。

除非有一只手,愿意拉他一把,否则,那条重复父辈的路,仿佛是唯一的归宿。

年幼的方恒,与罪犯的儿子并无二致。

孤僻、沉默、偏执,甚至带着一丝无人察觉的暴戾。

而等到这份暴戾如雪崩般爆发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或许是好奇,或许是宿命,他翻开了父亲的驱魔书,像模像样的学着书中的仪式,笨拙却认真地握起那把刀。

他成了驱魔师,像父亲一样。

如果没有意外,方恒或许会在无休止的屠戮魔物中耗尽一生,最终死在某个强大的敌人——比如黑龙的利爪之下。

甚至,可能连那一天都等不到。

但郁郁子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她不需要愧疚,也无需赎罪。她的降临,对这个绝望而自闭的少年而言,已是如同天使般的恩赐——

即便,这天使生着一双黑色的翅膀,带着几分邪恶的狡黠。

夜色深沉,月光如水,洒在荒凉的旷野上。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可爱的小郁郁子托着下巴,有点发紫的蓝发在月下微微闪光,她的眼睛带着一小小丝绝望地盯着面前黑压压的敌人。

玛德…

怎么一堆老熟人啊?

“聚会吗…?嘶——死人也可以来参加吗?呃,貌似也可以…总不能是银趴吧……如果是的话那我就不参加了哈哈哈哈…”判断完悬殊的敌我差距后,郁郁子笑着拍了下手,边说边往后退,摆出一副开溜的架势。

“daring我去叫援兵…”

很可惜的是后面也有。

”daring我又回来了…”

委屈的抿起嘴巴,郁郁子双手攥着方恒的衣服,不服气的躲在了他的身后,只敢露出六分之一个脑袋。

而此时此刻,方恒站在最前方,手中驱魔刀微微倾斜,刀锋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的眼神冷峻,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稳,牢牢锁定对方的领头人——那个银发男人。

太像了。

同样的剑眉星目,同样的冷漠气质,只是右颊多了一道细长的疤痕,银白的发丝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几缕碎发垂在冷峻的眉眼间,平添几分沧桑。

简直就是预示着方恒二十年后的模样。

“嗯……”

而作为领头,银发男人没有急着动手,目光在方恒身上停留片刻,似乎在思考什么。

半晌,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被杀了吗……还是把刀卖了?”他顿了顿,抬眼看向方恒,“喂,魔物,你叫什么?”

“…”

方恒沉默不语,他没有回答,而是缓缓扫视四周的敌人,目光冷得像是要将每个人刺穿。

一开始只是瓜瓜子那种小麻烦……现在,事情显然更离谱了。

这些面孔,他基本都见过,甚至熟悉得有些刺眼…可从他们的眼神读取到的那股杀意,却陌生得让人心生寒意。

即便知道不是真人…但也有点发怵。

“要打吗?”

希希子抱着手臂,冷静地开口,目光从对面的洛尔身上移开后,低下头无奈的叹了口气:“不过呢…应该是打不过啊。”

“打不过!绝对打不过!”

郁郁子从方恒身后探出头,急忙附和,生怕他又做出什么蠢事来,她指了指那个白发男子,“尤其是那个白毛,感觉好厉害的样子……”郁郁子话说到一半,突然眯起眼睛,语气变得狐疑,“诶?话说…那男的怎么跟daring长得那么像?”

“因为如果没错的话,他大概是我爹。”

“?”

“应该…是没错的…”

方恒淡淡的开口说道,只不过与此同时,大拇指无意识地摩擦着刀柄上的凹槽,同时思绪开始短暂的发散起来…

“父亲吗……”方恒仰头呢喃,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一个明明该熟悉,却无比陌生的存在。

他记不清自己和郁郁子曾聊过多少关于身世的事。那些记忆像湖底的沙砾,模糊而沉重…

“啊?喂,喂!父亲是什么东西?你解释一下啊老公……等一下不要想了呀!!!不要陷入过往的旋涡啊(?Д`)!现在是战场啊战场啊—————”

然而此时,方恒的思绪却已飘远。

“所以说你不要回忆了呀!!!就你那个笨蛋木鱼脑袋能想起来什么?”

郁郁子大声喊道,她急得一把抓住方恒的袖子,左右张望,生怕对面已经一言不合的攻过来了,而自己这边的主力却还在发呆。

万幸,对面似乎并没有这个想法。

见方恒没搭理自己,白发男子也不恼,反而挥手止住身旁蠢蠢欲动的“熟人们”,慢悠悠地不知从哪儿搬来一把塑料凳,悠然坐下。

“哇,真有礼貌…”

郁郁子惊叹了一下。

不过既然没有人着急的话,那她也就不急了,而看着方恒那副头疼的样子,郁郁子也叹了口气,一边给了他一拳说“好了傻子我来吧。”一边贴心的帮他回忆起来。

“其实那时候…”

……

………

方恒身高1米65的时候 大概7.8年前

湖边

微风吹拂,湖边的夜风带着丝丝凉意,吹过郁郁子散乱的发丝,也拂过方恒瘦削的肩膀。

月光洒在湖面上,像是给这片静谧的天地铺上了一层银辉。湖畔的草地上,两个身影并肩而坐,一个是沉默寡言的少年,一个是带着几分妖冶气息的红发少女。

方恒瘦小的身躯裹在一件略显破旧的外套里,袖口磨得有些发白,里面藏着匕首。他的眼神低垂,盯着脚边的草丛,像是想将自己藏进夜色中。

旁边的郁郁子却恰恰相反,她坐得不太安分,身体微微左倾,像是随时要凑到方恒身边。她的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嘴角挂着一抹掩不住的笑意。

“喂—————d—a—r—i—n—g~你老盯着草看干嘛?草有我好看?嗯?嗯嗯嗯?”郁郁子故意压低声音,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方恒的耳朵。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却又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

方恒的身体微微一僵,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或许是不适应,他不易察觉低声道:“……别靠那么近。”

“诶——害羞什么呀?”郁郁子不以为意,笑嘻嘻地又往他身边蹭了蹭,像是黏人的小猫。她伸出手,轻轻戳了戳方恒的胳膊,“不喜欢我来找你玩嘛~~~不喜欢嘛~~~~”

“你——”

方恒皱起眉头,转头瞪了她一眼。他的眼神冷冷的,可那份冷漠在郁郁子看来,更像是一只炸毛的小狼崽,毫无威慑力。

“嗯?我怎么了?“

“…你又来了。”

方恒低下头,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无奈,“你怎么天天都来啊…”

“因为我喜欢你啊~”

“…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