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我呀!”
“不会信的……也不可能信的吧?我们才认识几天啊…”
“命中注定!”
“…精神病。”
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细长,像是一幅静谧的画。
郁郁子侧着头,红色的瞳孔在月光下闪着的光,她看着沉默的方恒,有一点点的小生气,腮帮子微微鼓了起来。
好直白啊。
气死了。
“喂混蛋,怎么可以骂喜欢你的可爱姐姐呢,岳母大人没有教过你要好好珍惜我嘛?”郁郁子强调道。
“没教过。“
“至少教过要懂礼貌吧!”
“…什么都没有。”
方恒低声道,而郁郁子眨了眨眼,像是没听清似的,歪头追问:“你的家人不在你身边吗?出国了?去世界的外面了?”
方恒的目光依旧落在脚边的草丛上,手指无意识掰着一根草茎,“都没有。”
“…”
郁郁子瞪大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突然,她猛地坐直身子,夸张地凑近方恒,鼻尖几乎贴上他的脸:
“?那你是外星人吗?”
“什么啊…”方恒皱了皱眉,侧头躲开她的靠近,叹了口气:“…以前有,现在没有了。”
他的语气平静得像湖面,没有波澜,却又带着一种让人心口一紧的重量。
郁郁子眨了眨眼,收起那副戏谑的表情,难得地安静下来。她歪着头,打量着方恒那张冷峻的小脸,像是想从他紧抷的嘴角和低垂的眼帘里,读出更多的故事。
“以前有…现在没有了?”她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那你是说,你爹跑了?还是…呃,离婚了?出轨了喵?那很恐怖了…或者是,别的什么情况?”
方恒的手指一顿,目光终于从草丛移到湖面上。
他的眼神深邃。
“母亲,没见过。”
“父亲…很早就死掉了。”他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不太记得了。”
郁郁子“哦”了一声,像是明白了什么,略显稚嫩的脸庞像是更糊涂了。她挠了挠头,红发在月光下晃了晃,显得有些凌乱。“没见过?跟我一样诶…”
“你也是没有妈的孩子吗?”
“小兔崽子你再骂一个试试…呜哇!”
郁郁子愤怒的扑了过去。
产生了点奇怪的误会,所以中场休息…直到一抹寒光闪过,方恒的匕首顶在了郁郁子的腰上,这场误会才算结束。
“诶呀讨厌~我这不是活跃气氛嘛!”
郁郁子吐了吐舌头,笑得像只得逞的小狐狸,“还带着匕首,daring你自卫意识真强~”
方恒皱着眉收回匕首。
郁郁子则笑嘻嘻的拍了拍手掌,趁机又往方恒身边凑了凑,肩膀几乎贴上他的胳膊,语气轻佻却带着一丝温柔,“不过说真的,我非常能理解,没爹没妈的孩子光是活着就已经很困难了,没人陪,没人管,简直就是被迫离家出走…”
方恒沉默了一会,像是被她的话勾起了什么回忆…
“所以那你呢,你不是一个人吗?”
“嗯哼?现在~不是了。”
郁郁子狡黠的笑了起来,食指轻抵住嘴唇,做了一个这是秘密的手势。
“没错———现在,不是了。”
…
等到再见面的时候。
夕阳西沉,方恒正被一群人围攻着。
小巷子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即便被一群人困在中间,但方恒的目光却依旧冷冽,不停的扫视着这帮人,像是想透过灵魂从骨子里看出些什么,但始终没有动手。
直到一阵暴怒的声音响起。
“喂你们他妈干什么呢?!”
郁郁子咆哮着赶来了,红发在夕阳下像燃烧的烈焰,驱散了这帮小混混。等到追出去几十米,她终于反应过来,连忙跑回来担心的开始询问。
可他只是收起那锐利的目光,转身拍了拍衣服,转身就打算走,低声道:“习惯了。”
“习惯个屁!”郁郁子一听这话,顿时炸了毛,狠狠砸了一拳墙壁,她瞪着方恒,“喂!你才多大啊?!毛还没长齐的年龄…”
“注意一下用词啊…”
方恒无奈的想要打断,但下一刻——
“以后就我罩着你了!?”
郁郁子大声喊着,斩钉截铁般用力拍了拍胸脯。
“啊?”方恒抬起头,惊讶的看向她。
“怎么了。”
“你……”方恒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愣住了。
“你的目的是什么?”
郁郁子同样一愣,随后便自顾自的解释起来,“目的?爱!爱就是目的。”
“……又来了。”方恒无奈地叹了口气,往旁边挪了挪,试图拉开距离,“所以根本就没什么理由啊…”
“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郁郁子趁他不注意,瞬间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贴上他的肩膀,“不需要…根本不需要~…”
郁郁子微笑着眯起了眼睛,看不见的尾巴乱甩,随即开始诡辩:
“因为这就是宿命,是神指引了我…不对不对,准确来说,这是我唯一的选择,是我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走上的道路,而这条路上驻足唯一的人,就是你。”
“所以,我别无他选。”
听起来是那么的无私,那么的大义凛然,那么的充满爱…
“当然也是要交保护费的。”
“我就知道…你要多少钱?”
“不是钱哦?……”
“?等等你他妈要干什么?!!“
…
……
………
白发男人单手拄着刀,眼神平静地注视那边的二人…
郁郁子:“所以你明白了吗?*罒▽罒*虽然———!虽然我很不小心的做了点坏事…但是当时的小daring没有我的话绝对患上自闭症然后跳楼接着摔成一滩烂泥死翘翘的!感谢伟大的郁郁子吧!只不过是交了点伤身体的保护费而已…”
“呃…”
而方恒低头沉思,眉头微皱,明显对玉子的说辞半信半疑,很怀疑就是了…
很显然,他的脑袋还没有好。
与此同时,白发男人也旋转着刀柄,他可能了解了现场的状况,但了解现场的状况又不太可能…
他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所以完全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只能大概感知到这副身体很快就会崩坏掉。
某种术式吗?
虽然不了解具体是什么术式…
“秽土转生?”
想起了小时候看的动漫。
白发男人低头,轻轻握了握手掌,感受着从中涌出的力量,但却意外的没什么限制。
除了那道浅浅的施加在他身上,一种类似于身体本能的驱使,催促着让他去「杀死那个挂着张死人脸、披着人皮的禽兽」…
如果换作一般人的话估计他就无脑的出手了。
可问题是。
“虽然很违背我的职业道德,但是没办法啊,夺舍了我儿子的魔物…”白发男人拄着刀,仰头望着那轮明月,有些不自信的嘀咕起来:
“…也算我儿子吧?”
毕竟他只有一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