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克罗尔作为一个小型的村落,夜间非常安静,村民睡得很早。
白染从老村长那要来仓库钥匙后,就离开了宅邸,回拒了老村长的挽留,虽说当时只是找个借口把这老头支走,没想到他确实是费了一番心思准备的住处,只可惜白染并不需要睡觉。
作为人类的法莉奈还是需要睡眠的,不过都是精金级冒险者了,非常时期行非常事,她几天不睡觉也没事。
“一般斯克罗尔产出的卷轴都会运送到周边规模稍大点的城镇上,毕竟能够给空卷轴刻印法术的魔法工匠并不多。”
“嗯,我需要去看下那些卷轴,印证一些猜想。”
“猜想?”
见白染没有再回答自己,法莉奈也没有继续追问。
晋升者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记录员本就是作为一个兜底的存在,并不适合在过程中提供太多的引导,甚至主导晋升者的想法。
而且法莉奈隐约有种感觉,她觉得哪里都很怪,这种感觉会偶尔突然强烈浮现,却又很快的被压抑下去,觉得又一切正常。
白染将钥匙插入锁中,推开了斯克罗尔大仓库的门。
作为斯克罗尔的主产业,所有经过村民们加工后的羊皮纸,在制作成符合法术卷轴空卷标准的成品后都会运输到仓库中。
因为斯克罗尔近些来的各种异常和传闻,这些空卷轴已经堆积了很多,滞销了。
也难怪村长一直很着急,到处想要找帮手。
“你觉得祂现在还在看着我吗?”
【这个概率是不小的,老大,我们只需要继续下去,说不定祂就会被逼出手了。】
在此之前白染已经和慧慧圣分析过了。
如果认知污染和外神的这些猜测属实,结合前面那些冒险者从来到斯克罗尔到消失的天数,白染大概假定了外神的手段。
祂需要时间,将被盯上的猎物认知污染到某种程度后,才会“出手”,那些冒险者于是消失,并在之后,经过洗炼的空白灵魂于羊胎中重获新生。
白染不知道这个认知污染的持续时间是多久,要多少天外神才会现身出手收货,但只需要对比自己和法莉奈在同样时间内的影响程度,白染就知道至少今夜是没可能的。
等到明天,是下下策,最理想的情况就是趁锚点重设之前就把事情解决掉。
如果这个锚点设定的时间不是固定,而是自己能决定的该多好......
所以想要最快的逼迫外神现身,就是继续调查下去,填补自己与暗处外神之间的信息差,祂会急的。
既然有那羊群的一瞥,外神多少察觉到了自己的特殊性,如果真的能看到自己强制显现的皇冠,那么祂绝对很想得到自己的灵魂。
当然这些都还只是猜测,如果夜里真的没什么收获,白染也只能等待明天的到来。
而调查这方面,自己是有挂的。
【星外气息,主人。】
“这里有些许灵魂,小圣。”
正常冒险者哪怕是精金级,在这里摸爬滚打半天都不一定能找到多少有用的线索,在精炼过那么多灵魂后,外神已经具备了对这个世界些许常识的认知,不会留下太多常规的痕迹。
但仅凭自己的眼睛和表面天神造物实则天外来物的小圣,她们直接就能看到和感受到那些具象化的异常。
“找到了啊。”
也太轻松了,白染将那些带有细微灵魂痕迹的空羊皮纸卷轴挑出来放在一起。
“果然,灵魂内质都在这里了。”
就像是一本本书籍,那些被剥落下来的记忆、情感......都镌刻进了看似空白的羊皮卷轴中。
供其解读。
“看起来貌似就是正常的空卷轴呢。”
法莉奈翻阅着那些白染挑出来的卷轴,试图从中察觉到什么异常好跟上白染的思路。
毕竟她是要记录的,总得写些东西。
“呐,白......”所以她终于是没忍住,想要问下白染。
只是白染接下来的举动吓了她一跳。
她举着一大团火焰,那是四环法术火球术。
因为并不是主职塑能法术的战职,法莉奈并不能分辨出来,白染这个火球术看起来就特别强力的原因是完美施法还是升环施法。
不如说她压根没敢去想背着两把刀剑的白染还是个会无吟唱完美施法的法师,这算什么,战法双修吗?很多大法师都不能同时兼顾四环法术的完美施法和无吟唱。
“等等,你要干什么!?”
似乎是猜到了白染的意图,法莉奈大惊。
“当然是烧掉了。”
把外神宝贝的要死的“藏书”给烧了,不知道能不能逼祂出手。
法莉奈人晕了。
那你也别用这种程度的火球术啊!你是要炸仓吗?
......
白青色的“龙裔”饶有兴致的摆弄着手中的金质铭牌,在酒馆的灯火下显得格外闪亮。
盖博斯还是挺喜欢亮闪闪的东西的,这个铭牌虽然以自己的眼光看来,所代表的等级有些低了,但是金确实很养眼的。
虽然几乎是差不多的时间和白染正式开始冒险者活动,但盖博斯并没有参加跳级测试,而是从铁牌慢慢做任务到了黄金级。
和白染雷厉风行的扫荡任务不同,盖博斯纯来体验生活的。
在祂看来冒险者的任务就像是一场场的旅行,养伤的同时,自己也能近距离的、以类似凡人的视角观察体悟这些不曾让祂在意过的世间百态。
至于为何要这么做......主要是为了养伤的过程中不太无聊,但盖博斯也有其他比较重要的心思。
霍德雷德已经入世,融入凡俗生物的生活中。
身为大哥,祂有必要做到为迷茫的后辈指点迷津,所以祂需要知晓凡人的生活,这在以前,祂根本不可能在意蝼蚁们的生活。
加之岁月的沉淀,心性总是会变得,祂已无法再像以前一样意气风发,桀骜不驯。
以及......祂也同样迷茫。
倘若一切的事情,只是“养好伤后继续试图颠覆灿烂神域”那么简单,盖博斯便能少去太多的烦恼和忧愁。
但,祂需要去纠结的,实在是太多了。
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盖博斯深深叹了口气。
周围的热闹仿佛和自己毫无关系。
“那些日子......“祂顿了顿,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还会再有吗?“
属于我们七龙共饮的时光。
属于我们并肩而立的岁月。
龙主啊.....您究竟身在何方?
龙主啊......斯嘉蒂、雷德、法米纳,这几个孩子,在你失踪后的如今,已经长那么大了。
但......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祂总会梦见,或是说预见,盖博斯更愿意那只是梦见。
梦见自己失去这些至亲。
酒馆的喧嚣依旧,木杯碰撞声此起彼伏,所有的声音都那么鲜活,却又那么遥远。无人应答,唯有灯火在祂眼中明灭。
盖博斯注视着酒液中晃动的灯火,那些酒杯碰撞时溅起的酒花。
那些光点终究沉入了黑暗。
”呵......还真是老了。“
总是患得患失的,尽想些有的没的。
提起武器,盖博斯走向任务栏,开始挑选下一个委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