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晚使劲揉搓了一番,直到将手中那一团别人看不见的黑气彻底揉碎……
她晃了晃小胖手,奶气的心声裹着孩童的天真:
【脏东西,消失啦。】
林婉如见女儿眉眼舒展,周遭的阴冷气息彻底散尽,终于松了口气,温柔地吻了吻她的发顶:
“我们晚晚真厉害,还能护着娘亲呢。”
江晚晚兴奋地“咿咿呀呀”,小手拍着林婉如的胳膊,明亮的眼珠里满是纯粹的欢喜。
将军府。
“哇——”
江暖暖吐出一口暗红色的线下。
她猛地闭眼。
再睁开时,瞳仁里的稚气被浓稠如墨的阴翳瞬间绞碎。
那双眼睛哪还有半分婴儿的澄澈,倒像两口积了千年血污的古井,深处翻涌着怨毒与戾气,黑得发腥。
“咯咯咯——”
突兀的笑声响起,像钝刀刮过生锈的铁盆,又尖又涩。
听得守在一旁的新奶嬷嬷后颈的汗毛根根倒竖。
这笑声哪是奶娃子该有的?
“小小姐这是……”
奶嬷嬷刚想伸手探她额头,手腕却像被无形的冰钳攥住,猛地顿在半空。
江暖暖骤然转头,那双眼睛直直盯上她。
没有温度,没有情绪,只有冰冷的审视,像在打量一块腐臭的肉——
不,连肉都算不上!
顶多是只碍眼的蛆虫
奶嬷嬷的手脚瞬间僵住,像被冻在了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江晚晚……”
含混的音节从婴儿嘴里滚出来,黏糊糊的,却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厉,每个字都像从血水里捞出来的。
奶嬷嬷的瞳孔猛地收缩!
她没听错!
这才四五个月大的娃娃,竟在说话!
而且那声音里的怨毒,比坟头的鬼哭还要阴森!
天爷欸!
这哪是娃娃,怕不是个披着人皮的妖怪!
奶嬷嬷魂飞魄散,踉跄着要后退!
然而双腿却像灌了铅,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想叫,却只是张大了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奶嬷嬷瞬间更加惊恐了!
摇篮里的婴儿忽然笑了!
只见她小嘴猛地咧开,嘴角几乎撕裂到耳根。
原本粉嫩的唇瓣下,哪是什么婴儿的牙龈,竟是两排细密如锯齿的尖牙,泛着森冷的血光。
她的小胳膊突然抬起,五根粉白的手指蜷成利爪,指甲缝里渗出暗红的血珠,像刚从血池里捞出来。
奶嬷嬷眼睁睁看着那双“小手”从婴儿身体上分离,朝自己抓来——
瞳孔里全是婴儿那张扭曲的小脸——
眼睛瞪得滚圆,眼底却空无一物,只有一片蠕动的暗红,像有无数血虫在里面钻。
“嗬——”
她想尖叫,却只觉得脖颈一凉。
下一秒,天旋地转,意识被剧痛和腥甜彻底淹没。
……
婴儿房里只剩下细碎的吞咽声,像小兽在啃食骨头。
江暖暖的小身子随着吞咽微微起伏,脖颈处的血管突突跳动,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她的小脸蹭上温热的液体,原本白净的皮肤沾了血,倒像敷了层妖异的胭脂,越显魔性。
几十秒钟后,一切归于死寂。
江暖暖打了个黏腻的饱嗝。
她嘴角挂着一丝暗红的血渍。
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唇角,那双曾被比作黑葡萄的眼珠,此刻像浸在血水里的琉璃,泛着妖异的光。
她满足地往摇篮里缩了缩,粉白的小手随意搭在木栏上,指甲缝里的血珠正缓缓滴落。
……
偌大房间内,只剩一个婴儿静静躺在摇篮里。
而摇篮一直在轻轻晃着……
木栏上溅着几点不易察觉的暗红,像开了几朵妖异的血花。
阳光从窗棂照进来,落在婴儿恬静的睡颜上。
却怎么也暖不透那层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