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如见怀中的小家伙伸出一只小胖手悬在半空，五根粉白的小指头蜷成个紧实的小拳头，指节都泛着点用力的红。
那肉嘟嘟的模样瞧着憨态可掬。
她心头母爱漫得快要溢出来。
忍不住就将自己的手轻轻覆了上去。
哪知指腹刚触到女儿的拳头，一股刺骨的阴冷便顺着手臂“嗖”地攀了上来！
那感觉，就像是数九寒天里被浸透冰水的藤蔓缠上，带着股说不出的腥气，瞬间钻进骨头缝！
阴冷！
血腥！
恐惧！
……
无数负面的情绪缠得她心口猛地一紧，连呼吸都滞了半拍。
林婉如浑身颤栗，本能地蜷起手指，死死攥住女儿的小拳头——
这一攥，更糟了！
那股寒意像是找到了宣泄口！
“嗡”——
一下扩散开来！
又迅速顺着血脉往四肢百骸钻。
不过眨眼的功夫，她裸露的手腕上就凝起了一层细密的白霜，连鬓角的碎发都结了冰碴，冷得她牙关不受控制地打颤。
“咿呀——咿呀！”
江晚晚见状，急得小身子直扭。
黑葡萄似的眼珠瞪得溜圆，小嘴巴抿成个鼓鼓的月牙。
她赶紧腾出左手，像只小爪子似的往自家娘亲手上抓去。
别看她手小，劲头却出奇地大！
胖乎乎的小掌心带着点潮湿的汗意，“啪”地一下就攥住林婉如的手腕。
稍一用力。
竟真把那只仿佛被吸住的手给拽开了。
此刻。
江晚晚的右手仍是攥得紧紧的，指缝里仿佛夹着什么无形的东西，小胳膊绷得直直的。
左手则牢牢抓着林婉如的一根手指，不肯松开。
林婉如只觉女儿的小手此刻烫得惊人，像是揣了个小暖炉，一股温煦的暖流顺着指尖涌进来，带着草木抽芽般的清润气，所过之处，那层白霜“簌簌”化了，冰碴子顺着脸颊往下淌，冻僵的骨头缝里也渐渐透出暖意，将那股阴冷一寸寸逼了出去。
直到林婉如手臂恢复知觉，江晚晚才松开抓着她的小手，小胳膊软塌塌地垂下来，胸口还轻轻起伏着。
小家伙的心声里透着股小大人般的无奈，还有点嗔怪：【娘亲，这个可不能碰呀，是黏糊糊的脏东西，沾了会倒大霉的。】
林婉如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女儿不是要跟自己握手，是手里正抓着东西呢！
她看不见那“脏东西”的模样，但光凭方才那股阴冷，就知道绝非善类。
她看了看女儿仍握拳的右手，后怕地将人双手托举着。
至少在小拳头松开前，她再也不敢乱碰了。
没了娘亲“捣乱”，江晚晚重新打起精神。
她躺在襁褓里，短小的四肢扑腾不开，只能把两只小胖手举到眼前，对着虚空一顿揉戳。
手指张开又攥紧，像是在捏什么滑溜溜的东西。
时而用指腹碾两下，时而蜷起手指刮一刮。
小胳膊抡得像两只扑棱的小翅膀，连带着襁褓都跟着轻轻晃动。
那小模样，倒像是在为刚才脏东西让娘亲“结冰”的事狠狠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