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三十这天,陆家老宅热闹非凡。
一大早,陆锦陌就带着丫鬟们挂灯笼、贴春联。红底黑字的春联贴在大门两侧,上面写着“冬雪围炉阖家暖,春风入户万事兴”;院子里挂起了大红灯笼,雪后的阳光照在灯笼上,映得整个院子都红彤彤的。
厨房里更是忙得热火朝天。陆母和谢氏在包饺子,馅料有白菜猪肉的、韭菜鸡蛋的,还有陆德宁爱吃的虾仁馅,
大哥和三二哥在院子里劈柴,准备晚上烤火用;卢锦淙带着妻子和孙子孩子刚到,孙子才三岁,穿着新做的棉袄,蹦蹦跳跳地追着阿阮跑,嘴里喊着“姐姐,姐姐,教我画梅花”,
三姐和姐夫也到了,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给老太带了杭州的丝绸围巾,给孩子们带了玩具。
陆老太坐在堂屋的主位上,看着满屋子的人,脸上笑开了花。
杨明汐给她递了杯热茶,轻声说:“祖母,您要是累了,就回屋歇会儿,等饭好了我叫您。”
陆老太摇摇头,握着杨明汐的手:“不累,我就想看着你们,心里踏实。”
傍晚时分,萧承煦来了。他没穿龙袍,只穿了件深蓝色的锦袍,看着像个普通的世家公子。他手里提着个食盒,笑着对陆锦棠说:“幺舅舅,我给你们带了宫里的点心,还有宁宁爱吃的杏仁酪。”
陆德宁见到他,脸上微微一红,走上前接过食盒:“你怎么现在就来了?驿站里忙完了吗?”
萧承煦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说:“宫里的事都安排好了,我想着今儿陆家团圆,得来凑个热闹。对了,前些日子的死士,我得跟幺舅舅和各位长辈解释一下。”
众人都围了过来,萧承煦接着说:“林贵妃的父亲是朝中大臣,一直想让女儿做皇后,得知我要解散后宫,还想退位,就想派死士来陆家闹事,逼我改变主意。我提前知道了他的计划,就派了自己的人假扮死士,故意引着林家的人出来,最后把他们一网打尽,既没让陆家受牵连,也解决了后患。”
陆锦棠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做得好,只是以后不许再拿陆家冒险。”
萧承煦笑着应了,然后走到陆老太面前,躬身行了个礼:“曾祖母,祝您福寿安康,新年快乐。”
陆老太笑着摆手:“快坐,快坐,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晚饭的时候,桌子摆在堂屋里,满满一桌子菜:炖排骨、红烧鱼、炒青菜,还有一大盘热气腾腾的饺子。众人围坐在一起,举杯庆祝新年。
陆长河的孙子拿着筷子,夹了个饺子,递到老太太边:“太太太奶奶,吃饺子,里面有硬币。”
陆老太笑着张嘴,咬了一口饺子,果然吃到了一枚硬币,众人都笑着说:“祖母有福气!”
饭后,大家坐在院子里烤火,看着天上的烟花。烟花在雪夜里炸开,五颜六色的,映得每个人的脸上都亮晶晶的。
杨明汐靠在陆锦棠身边,轻声说:“你看,这就是你说的幸福吧?”
陆锦棠握着她的手,点了点头:“是,这就是幸福。”
陆德宁坐在那边,呆呆着看着,她的幸福应该也快来了吧!
萧承煦走过来,伸手抱住陆德宁,“不要羡慕别人,我们以后也可以这样幸福,不对,是现在就已经可以了!~”
%
正月十五这天,元宵节。陆家老宅依旧热闹,大家正准备吃元宵,却见陆老太的丫鬟匆匆跑过来,脸色发白:“老太爷,老爷,夫人,不好了,老太君晕过去了!”
众人都慌了神,陆锦棠赶紧让人去请太医,自己则抱着陆老太回了屋,杨明汐在一旁给老太掐人中,同时把脉,喂空间泉水。
医很快就到了,诊完脉后,摇了摇头,轻声说:“老太太是油尽灯枯了,你们……准备后事吧。”
众人都红了眼眶,陆德宁趴在陆老太床边,握着她的手,哽咽着说:“曾祖母,您别走,您还没看我和承煦成亲呢……”
陆老太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围在床边的众人,嘴唇动了动,示意陆锦棠扶她起来。她从枕头下摸出一个木盒子,递给陆锦棠:“打开……给大家看看。”
陆锦棠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块玉佩,还有一封泛黄的信纸。玉佩是暖白色的,上面刻着一朵梅花,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信纸上的字迹娟秀,是女子的笔迹。
“这玉佩……是承煦的母亲当年留在陆家的,”陆老太轻声说,转头看向陆锦陌,“那年你生病了,病得很重,是你母妃救了你,用这块玉佩这手救你。你好了后,她就把这玉佩留给了我,说以后要是你来找,就把玉佩还给你。”
萧承煦愣住了,他拿起玉佩,指尖触到上面的梅花纹路,忽然想起母亲生以前常说的话:“我年轻的时候在江南,过得很舒服,还救了我儿的命。”那时萧承煦一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现在总算懂了。
陆老太又看向陆锦棠:“沈先生……其实是承煦一母同胞的弟弟,也就是承煦的胞弟。当年陌儿早产生下他,以为已经早逝了,是你们外婆把他抱了回来,精心养了一年多,才给他送回了老宅,隐姓埋名活了下来,后来听说承煦当了皇帝,就想着来帮他。这次承煦解散后宫,他带着张婕妤去的书院,其实是陆家早年资助的,专门收留无家可归的孤女……”
众人都愣住了,原来萧承煦和沈先生的渊源,早在几十年前就结下了。
陆老太说完这些话,呼吸渐渐微弱,最后靠在陆锦棠怀里,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陆家众人围着陆老太,默默的跪了下去,他们没有特别伤心,因为陆老太活着的时候,所有的心愿已了,死的也很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