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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真的是很复杂的生物。

不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很复杂,但至少前者有迹可循,后者却让凛光半点门路也摸不到。

明明是完全没用的身体,是受了伤无法快速愈合,骨头断裂就会影响行动,四肢断裂也无法重新生长的脆弱生命,明明折断双腿就会无法坚持站立,折断双手就会无法坚持握刀,明明是那么脆弱的身体。

但却又能在满身伤痕,红色已经染透衣服,血液在地面都汇聚成一汪池水,呼吸都像是生锈的风车一样艰难的时候,一次又一次的站起来,一下又一下的挥出刀刃。

但这至少是可以被解释的,凛光自己也经历过类似的时候,虽然也许不如那么严重,但至少也是相似的,在生命感受到威胁,在心跳剧烈,在脑袋里好像要炸开什么的时候,刻在骨头上流淌在血管里的求生欲会促使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火爆燃,就像是在风中摇曳的火花突然被填上了一把无形的柴草一样,只一眨眼,就像绽放在夜空中的烟花一样,散发出耀眼璀璨的光芒。

那些在平日里似乎被忽视的训练,那些随着岁月积累留下的印记,在那个瞬间全部被唤醒,像是被篝火温暖太久的犬在面临风雪时想起了曾经归属于荒原的记忆。

这些是可以被理解的。

但有些就不是了。

人类的心,是凛光想不通的东西。

脑袋也是。

为什么人类的脑袋里可以装下那么多的东西,为什么他们总是在思考那么多的东西,同样是一颗不大的脑袋,但人类的却比凛光的复杂太多了。

不同于并不常见的生命垂危时的灵光一现,这种复杂的心思在他和人类相处的每分每秒都在蔓延,凛光大多的时候都在尽量无视,但无视并不代表他就真的没注意到,也不代表他就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看得出炭治郎的担忧,看得出玄弥的困惑,看得出忍面对他时总是复杂的纠结,同样看得出天元对他清晰的戒备。

那是从相见的第一面就能看出来的,凛光见过很多人,见过很多张脸,他也许并不知道怎么通过分析不同人的表情来揣测出细微的情绪变化,或者从一些细节中判断出被隐藏的秘密。

但他至少明白,那张什么表情都没有的脸,绝对不能被称之为开心。那张嘴里出来的声音四平八稳,就好像只是随心提起的玩笑话,可那种声音里听不出半点玩笑该有的情绪,那不是玩笑,是在分散他注意力的一种尝试,是对他的一种试探。

天元不喜欢他。

凛光看得出来。不只是不喜欢他的存在,更是不喜欢他的所作所为,从言语到行为,从心理到外貌,大概没有哪里是那个男人真的满意的。

男人认定了凛光所表露出的一切都只是一种伪装。

虽然凛光根本想不通为什么,他不擅长伪装,也并不觉得去伪装出什么讨人喜欢的样子对他而言有什么意义或者好处,说到底,他其实根本不知道别人喜欢什么样的人,不然他怎么会让天元从头讨厌到脚。

相比于伪装成一个小孩子,凛光倒是更喜欢其他人能把他当做是正儿八经的鬼或者成年人。于情于理他也实打实的活了几百年,不说是这些人或鬼的长辈,至少也不该是个小辈才对。

可惜就像凛光不理解天元为什么会那么揣测他。

天元同样也不会想明白,真的有鬼会在活了几百年之后几乎没有半点长进的保持着最初那可以被称之为有些愚蠢的本来面貌。

————

————

“天元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过来。”

屋子里的气氛微妙,没有到火药味四起,但也绝对不算和平。

一大一小的两个人保持着一个对于双方而言都可以接受的安全距离,大的盘腿坐在地上,一手扶着膝盖一手撑着脑袋,看似随性实则随时能发动反击,而小的那个随意的坐在地上,靠在墙边,背脊贴着墙面,双腿支在身前,专心研究着他的新作。

“当然是为了看着你不让你做出什么”

倒是意外的诚实。凛光因此看了他一眼,

“你就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要做吗。杏寿郎和忍那么忙,你却闲到可以在我这里呆一整天吗。”

凛光将手里成型的小木人举起,翻转着观察每个角度是否符合预期。

“你对杏寿郎可不是这个态度吧。”

天元平淡的开口,没有火药味,但也绝对来者不善,就好像是趁机抓到了他的什么把柄。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凛光半点没有示弱。

“忙啊,当然很忙啊,大家都很忙,但有个上弦在这里,总得有人负责看着你吧,要是你惹出什么麻烦,有些人可是要因此负责的。”

话里带着暗示,但是凛光都能听懂的程度,刻意咬重音的‘有些人’无疑是在强调那个在他们对话中会反复出现的名字。

炼狱杏寿郎。

“我不会惹出什么麻烦。”

凛光垂下眼,换了一把更锋利的小刀,初具雏形的人偶一点点被勾画出更清晰的轮廓。

“鬼的话可不值得信赖。”

“那就不信。”

这次天元没有立刻回话了。

凛光也没有去看他,杏寿郎的面容和猗窝座的并不相同,他从前没有做过杏寿郎的小木人,记忆中清晰的模样偏偏在需要下刀的时候开始模糊,他需要专心一些回想。

屋子里的寂静就这样持续到他将那张脸刻画在木头上,他抬眼时天元在看着他,却只是看着他,一句话都不说。

虽然不礼貌的不是他,但凛光还是难得愿意谦让一下‘小辈’,就像是他在没听懂而不知道怎么回答时,黑死牟会做的那样,他开口解释。

“觉得不值得信赖,那就不相信,你不是我的朋友,所以不相信我也没关系。就算不喜欢我,觉得我只是鬼,想要对我挥刀也没关系,我没有办法让所有人都喜欢我,所以如果你不喜欢我,那就不喜欢,我喜欢杏寿郎,杏寿郎是我的朋友,他愿意相信我就好了。至于你,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