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魏大将军曹真,收复南安天水安定三郡,自恃有功,尚想出师报怨,乃上书明帝曹叡,请由斜谷攻蜀,数道并进,可以大克。真是贪心不足。
曹叡依了曹真所言,便命大将军司马懿,溯汉西上,与曹真会攻汉中。
司空陈群上言,斜谷险阻,转运为难,不宜遽从真议。实系不欲攻打蜀。明帝曹叡转询曹真,曹真又上表从子午谷处进兵,群臣又言未便,曹真却不待复诏,当即启行。蜀丞相诸葛亮,接得警报,即引兵出汉中,分屯成固赤阪,严营待敌。一面召李严率兵二万,至汉中会师,表严子丰为江州都督,继严子丰后任。东顾无忧,故可调严并力。
会值秋雨兼旬,山谷水溢,曹真自长安出发,随在阻滞,就途月余,尚不能度子午谷。
当由魏太尉华歆、少府杨阜、散骑常侍王肃等,迭请班师,魏主曹叡于是召还曹真。
司马懿本来乖刁,当然借天雨为名,按兵不进。诸葛亮却遣司马魏延,西入羌中,招抚羌众,与魏雍州刺史郭淮,大战阳溪,斩获甚众,奏凯而还。时长史张裔病殁,诸葛亮迁蒋琬为长史。
蒋琬字公琰,籍隶湘乡,曾经随先主刘备入蜀,受命为广都长,沈湎不治;先主刘备意欲加诛,独诸葛亮器重蒋琬之才,代为请免。
及后主刘禅嗣立,诸葛亮遂举蒋琬为参军,进任长史。蒋琬曾筹足饷糈,供给军用,故诸葛亮每次出师,馈运无阙。
诸葛亮每言公琰托志忠雅,可属大事。到了建兴九年仲春,诸葛亮复兴师伐魏,进攻祁山。魏国的曹真已升任为大司马,抱病甚重,不能督军,乃调司马懿西屯长安;未几曹真即而去世,由其子曹爽袭爵。为后文司马懿杀曹爽伏笔。
司马懿得握军事全权,即使部将费曜戴陵,率精兵四千,保守上邽,自偕将军张合等,往救祁山。
张合请分守雍郿,司马懿谓兵分势散,适为敌擒,因悉众西行。诸葛亮闻司马懿亲来援应,偏不去迎战,但留王平攻祁山,自率魏延姜维等,从间道往攻上邽。
守将费曜戴陵,仓皇出战,哪里是蜀兵对手?四千人几被杀尽,还亏雍州刺史郭淮,领兵援应,才得救回。二将闭城静守,天气清和,陇上麦熟,诸葛亮令军士四散割麦,作为兵粮。
郭淮等不敢出争,只遣人飞书报告给司马懿,促令还援,司马懿急忙回军。行抵上邽城东,适值蜀将魏延姜维等,分路杀来,当即下令军中,结阵自固,只许放箭,不许出战。魏延和姜维,左右夹攻,都被魏兵射退,不得已收军回营。司马懿能军。司马懿却敛兵依险,坚壁拒蜀,蜀将一再挑战,只是不出。诸葛亮引军还抵卤城,司马懿反从后追逼,亦至卤城东偏下寨。
诸葛亮使魏延高翔吴班等将,分头埋伏,自往司马懿营搦战,司马懿仍然不出;蜀兵在司马懿营外百般辱骂,司马懿置若罔闻。恼动了大将张合,入帐对司马懿道:“蜀兵远道来攻,请战不得,知我利在不战,必将变计困我;为今日计,不如与彼一决,如得胜仗,彼自退去,祁山亦可解围了。”
司马懿摇首道:“诸葛亮军孤食少,便要退兵,我兵将来追击,自可得胜,何必定要急斗哩?”
张合又说道:“正惟敌军将退,越好追击,且众志皆奋,何患不胜?”
司马懿终是不从,反且依山掘濠,为久屯计。以守为战,却是好计。
忽然有二将趋入道:“蜀兵又来挑战了!”
司马懿接口道:“由他挑战,我总固垒不动,看他有何妙法?”
二将齐声道:“人言公畏蜀如虎,岂不可耻?况我军比蜀较多,难道竟不能一战么?”
司马懿被他一激,也有些忍耐不住,乃语二将道:“既如此说,可传语各营,指日决战。”二将得令趋出,便向各营通报。这二将叫作贾栩、魏平,年少气盛,既已分头传令,便即磨拳擦掌,专等厮杀。
过了两日,司马懿召诸将入议道:“欲击蜀兵,必须两道并进,一路攻卤城,一路救祁山,使他不得相顾,方可奏功。”
张合出应道:“合愿往祁山。”
司马懿于是拨兵万人,令张合引去,自率大军出战。
诸葛亮闻司马懿营中有鼓角声,料他发兵前来,便授计与魏延、高翔、吴班三将,使他分头行事,自率大队出城,就城外布成阵势,从容待着。好整以暇。约阅片时,便见司马懿兵过来,诸葛亮却令前军用连臂弓,射住司马懿兵。连臂弓由诸葛亮特制,一弓能连射十箭,司马懿兵虽然锐悍,究竟禁不住许多箭镞,一再冲激,都被射回。
待至锐气少衰,忽然蜀阵内一声鼓号,万军潮涌,猛扑过来,司马懿忙督众截住;甫经交锋,刺斜里杀到一支人马,乃是蜀将高翔的旗号,当即分兵对敌,抵死不退。
谁知后面喊声大震,蜀将吴班,又复杀到,懿始大惊,麾兵退回。蜀兵三路追击,司马懿且战且行,才经半途,蓦然看见一彪军横截路中,为首一员大将,拍马舞刀,大呼魏延在此,吓得懿魂驰魄散,几乎坠马,幸亏骁将贾栩、魏平等,保住司马懿之身,奋力夺路,才得走脱。
这番交战,蜀兵大捷,斩获甲首三千级,衣铠五千领,战具不可胜计。司马懿得脱归营,埋怨部将好战,致有此败。
嗣是决计坚守,不敢再出。张合闻司马懿兵败,却也即退还,两下又相持旬月。
魏将郭淮,调集雍凉劲卒,拟从间道往袭剑阁,偏被蜀营探卒侦知,飞报大营,诸葛亮便派兵守险,使姜维马岱等,带领前去。长史杨仪,报称现存八万人,四万人应该更替,现因来兵未到,新旧难继,只得暂从权变,留屯一月,方可遣归。
诸葛亮微笑道:“我自统兵以来,未曾失信,今既到了更替的时候,理应如约遣还,且应归军士,想已束装待返,家中父母妻子,并皆悬望,就使大敌当前,我却不能临危失信,乃令他如期归去便了!”
欲留故纵。杨仪出来传达诸葛亮军命,军中偏偏不愿速行,共称丞相大恩,死且难报,愿留营再战,誓扫魏兵。
正持论间,忽由李平差到,参军狐忠,督军成藩,呈上平书,请诸葛亮即日还师。诸葛亮不免惊疑,但想李平是老成宿望,当必另有所见,且平方督主粮运,粮若不继,亦难行军,因决意退归。先遣狐忠成藩还报,一面召集将士,示以归意,且谓魏兵追来,须努力退敌。将士等都想再战,听到班师命令,尚觉失望,欲要他力敌追兵,巴不得杀敌多人,借报恩遇;所以军令一下,齐声相应。
诸葛亮复说道:“诸君肯努力杀敌,还有何说?但死战也是无益,我当诱彼至木门道,并力围攻,就使他有千军万马,也不能脱逃了。”
诸葛亮当下遣人至祁山,嘱令老将王平,乘夜潜退;自在卤城拔寨齐起,却是堂堂皇皇,还向汉中。早有魏谍报知司马懿,司马懿再使探明虚实,果然卤城内外,不见蜀兵,乃笑语诸将道:“蜀兵已退,何人敢去追击?”部将都称愿往,惟张合默不一言,司马懿目视张合道:“将军意见,莫非是不宜追去?”
张合答说道:“兵法有言:‘归军勿追’。”语见《张合传》。
司马懿微哂道:“公亦未免前勇后怯了。”为此一语,激得张合性起,竟奋然道:“合临阵至今,向不落后,要追就追,岂肯怯敌?”
司马懿复语道:“公为前驱,我为后应,但教兵多将奋,不怕诸葛诡计。”
说罢即令轻骑万人,随张合先行,自率三万人继进。张合长驱直往,追及蜀兵,蜀将魏延,回马与战,约有数十回合,方才徐退。张合步步紧逼,不肯相舍,延又回战数次。及见张合后面尘沙飞起,料有魏兵踵至,索性引兵急奔,甚至兵士弃甲抛戈,塞满道路。
张合亦恃有后军接应,放心再赶。延驰入木道中,道路逼狭,佯作人马蹴乱的情形,诱张合追来。张合骤马急进,已入窄径,两旁统是高阜,一声炮响,万矢齐下,可怜张合不及回马,已被飞矢射中右膝,倒毙马下。
魏兵跟入道中,都被射死;只有后队仓皇逃回,又被蜀兵驱杀多名,幸由司马懿驰至,让过败卒,截住蜀兵。蜀兵如熊如虎,锐不可当,司马懿知是难敌,翻身急退,已丧失了千余人。蜀将魏延,依着诸葛亮命,不复穷追,收兵自归。
诸葛亮已早入汉中,会晤李平。这李平为谁?原来就是中都护李严,严改名为平,自诸葛亮调入汉中,叫他督运,他因夏天多雨,恐粮不能继,拟劝诸葛亮还军;及与诸葛亮相见,又满口支吾,反欲归咎狐忠成藩。
诸葛亮不屑与辨,径入成都,面奏后主刘禅。后主刘禅方得平表,谓诸葛亮佯退诱贼,诸葛亮乃取呈李平手书,弹劾他颠倒迷罔,居心不良,因废黜李平为庶人,徙置梓潼;惟仍用李平之子李丰为中郎将,参赞军事。罪不及孥,纯然王道。
诸葛亮乃劝农讲武,推演兵法,作八阵图,立石为表,俾便练习。又命军吏采办材木,制成牛马,内用机捩转旋,自能行动,可运粮米,叫做木牛流马;预约三年以后,再行出征。
魏将司马懿,返入长安,当然不敢寇蜀,但敕诸将,严守要害罢了。
且说魏主曹叡即位以后,仍守乃父遗志,专任异姓,不重同宗。
任城王曹彰,在曹丕黄初二年,便已暴亡;独甄城王曹植尚存,徙封雍邱,再徙浚仪,很不满意。会因入朝许宫,得见金缕玉带枕,为甄夫人的故物,更不免触动旧怀,格外悲悼。曹植还经洛水,作《感甄赋》,可歌可泣。何劳阿叔这般多情?魏主曹叡嗣位时,虽已追谥生母甄夫人为文昭皇后,但于甄夫人冤死情形,尚未详悉。
相传甄夫人死不成殓,甚至披发覆面,用糠塞口,就中都由郭后暗地安排,一手掩住,不令曹叡知道。曹叡虽郭后抚养成人,但尚有李贵人暗受曹丕嘱托,从中监护,所以曹叡得无恙,安然嗣位。
哪知天下事若要不知,除非莫为,郭后害死甄夫人种种情弊,却被曹植一一侦悉。太和四年,太皇太后卞氏病殁,曹植还都奔丧,乘间白叡,述及甄夫人惨死情状,曹叡尚疑信参半,秘密询问庶母李贵人,才知曹植言非诬,不胜悲愤。因而命甄夫人兄子甄象,以中郎将兼代太尉,持节赴邺,改葬甄夫人,号朝阳陵,且改封曹植为陈王。
曹植虽然得增封,仍然不获大用,就国以后,得病即亡,谥曰思王。
曹叡复搜曹植遗着,得赋颂诗铭,杂论百余篇,内有一篇《感甄赋》,迹近嫌疑,因此改名《洛神》,这且毋庸细表。惟曹叡曾经立毛氏为皇后,出入同辇,伉俪甚谐。嗣复得河西太族郭氏女,美丽无双,拜为夫人,宠逾毛后。郭氏生女名淑,数月而夭,曹叡哀痛异常,适甄后从孙甄黄,亦致幼殇,因特替他阴配,取棺合葬,为女子谥立庙,并追封甄黄为列侯,且令举朝素服。司空陈群,少府杨阜,联名谏阻,均不见听。溺爱至此,古今罕闻。既而为避灾计,与郭夫人出幸摩陂,特筑景福承光殿,作为行宫。忽闻摩陂井中,出现青龙,便挈郭夫人往观,井中果然隐隐约约可见有鳞甲之物,蛇耶?龙耶?遂号摩陂为龙陂,改太和七年,为青龙元年。
明帝曹叡寻且想入非非,命郭夫人从弟郭德,过继甄黄,承袭亡女淑封爵,甄淑为平原懿公主,郭德即袭封平原侯。郭德为郭夫人从弟,即为曹叡女淑从舅,从舅可为甥女继子,真是荒谬。并常至郭太后前,诘问甄后死状,郭太后忿然道:“先帝自赐彼死,与我何干?况汝为人子,何必追仇死父,为前母逼死后母呢?”
曹叡更加气愤,凡郭太后饮食服用,故意裁减,气得郭太后有口难言,郁郁致死。曹叡令内侍棺殓,使如甄后故事,惟表面上治丧如仪。
郭太后生平,颇知守俭,不好音乐,又能抑损母族,力戒骄奢,只因谗妒甄氏,终至结局不良,天道好还,莫谓善恶无报呢!暮鼓晨钟。
会因山阳公刘协病逝,魏主曹叡总算尽礼,素服举哀,仍然许用天子礼丧葬,墓号禅陵,追谥为孝献皇帝。东汉自光武帝起,至汉献帝止,共历八世,凡十二主,得国二百九十六年;汉献帝在位三十一载,被篡位后,又阅十四年,寿终五十有四。其孙刘康,嗣为山阳公,再传二世,至晋怀帝永嘉年间,五胡乱华,山阳公秋被杀,祚绝国亡。总结汉事,笔无渗漏。
传说青龙二年冬,魏明帝曹叡谒高平陵。仪仗行至神道,忽然看见陵阙栖满赤色的鸟雀,朱喙金睛,鸣声凄厉如小儿啼。高平陵令驱之不去,反聚愈多,雀羽蔽天,竟将石麒麟染作赭色。魏明帝曹叡见之大怒,令羽林军以火箭射雀,火矢及羽即熄,雀群反而却凝聚作人形,衣前朝官服,拜舞如臣礼。
于是魏明帝曹叡让人占卜吉凶,太史令占曰:“此乃邺城铜雀台旧魂。昔武帝遗令:“吾婢妓皆着铜雀台,月朝十五辄向帐作伎”,今台废人亡,故化雀鸣冤。”明帝曹叡于是下令打开武库取出曹操的遗物,看见赤雀尽附在“魏武王”的金印,衔玺绶向西而飞。西风骤起,送来邺城方向悲笳声,隐约闻《铜雀怨》曲。
当夜有老宫人跪拜谒见魏主曹叡,自称铜雀台旧妓:“妾等死后魂附铜雀,今见陛下修陵奢靡,忆武帝薄葬之令,故来谏。”
言毕化雀衔明帝曹叡的衣角,引至陵寝后穴。穴中现出曹操的梓宫,棺椁朴素,随葬唯《孙子兵法》竹简、敝袍一领。对照明帝所修陵阙奢华,明帝惭愧非常,导致惊出冷汗而令沾衣。
明帝曹叡遂罢陵工,颁《俭葬诏》:“遵武皇帝遗制,陵地不过百亩,明器唯陶瓦。”雀群闻诏,齐飞离开。
自汉献帝方葬不久,忽然有军报传入许昌,乃是蜀相诸葛亮,与吴主孙权,东西进攻,两国各兴兵十万,浩荡前来。
魏主曹叡亟使将军秦朗,督兵二万,往长安会合司马懿,一同拒蜀,自率将士东行,抵敌吴师。吴主孙权正出兵巢湖,进攻合肥新城,并遣陆逊等入江夏淝口,西指襄阳;孙皓等入淮北,向广陵淮阴。魏主曹叡也遣将分堵,惟自乘龙舟东下,直达寿春,援应合肥。合肥守将满宠,欲设一欲取姑与的计策,佯弃合肥新城,诱敌至寿春城下,合兵围攻,魏主曹叡却不从,但使宠饬众坚守,静待援应。
会陆逊献策孙权,愿出奇兵,截曹叡归路,不幸使人被魏逻骑所得,计不得行。吴将诸葛瑾闻知,连忙即报陆逊。陆逊方催人栽种菜菽,自与诸将弈棋,闲暇如常,诸葛瑾不胜惊异。
陆逊见他慌张情状,不待详说,便与语道:“军机漏泄,我已探知,但若遽退,敌必来追,岂非危道么?”
说罢,陆逊复邀诸葛瑾进入后帐,密嘱数言,诸葛瑾欣然趋出,仍督舟师向襄阳城;陆逊亦催动陆军,与诸葛瑾并进。襄阳守将刘劭,本已接到曹叡命令,出兵攻打诸葛瑾,一闻陆逊亲出,慌忙退还。
陆逊至白河口潜遣部将周峻等,分略江夏、新市、安陆、石阳;魏兵俱不敢出,任他来去自由。极写陆逊之才。
那吴主孙权督攻新城,反被满宠招募壮士,毁去进攻工具,孙权失利退归。
陆逊闻吴主孙权己退,然后徐徐引还,毫无损失,安然抵镇。孙韶等也即回军。
魏王曹叡素闻逊名,还恐他截击后路,既闻吴兵东返,也不愿进逼,回棹西行;诸将请径赴长安,合兵击蜀。
曹叡独说道:“吴既却兵,蜀自丧胆,司马大将军,自足制敌,无烦我亲往了。”
遂遄返许昌。嗣接司马懿军报,谓蜀兵出屯五丈原,未分胜负,现惟以守为战,彼若粮尽,自然退师等语。曹叡揣知司马懿意,饬令司马懿约束诸将,坚壁拒敌。原来司马懿与诸葛亮战过数次,败多胜少,此次闻诸葛亮进攻,当然打定主意,但守勿战。当诸葛亮出军渭南时,司马懿即引兵渡渭,背水立寨,且语诸将道:“亮若出武功,依山东进,却是可忧;若西出五丈原,便可无虑了。”这也安定军心的巧言。
嗣闻诸葛亮果屯五丈原,乃使郭淮据住北山,为犄角计,及蜀兵到了北原,已由郭淮扼守,进击无效,因即退去。诸葛亮已命运粮军士,用着木牛流马,运米集斜谷口,尚恐日久告罄,特派兵屯田,散处渭滨;惟严申禁令,不准侵扰居民,兵民相安无事,诸葛亮亦欣慰,满望就地得粮,好与司马懿坚持到底,免得奔波往返,再致徒劳。一面使人迭下战书,催促司马懿出来迎战,无论斗将斗兵斗阵,任司马懿自择。
司马懿只是不出,经诸葛亮催逼不过,方才出斗阵法。
诸葛亮布成八卦阵,司马懿亦认识,及遣戴凌等攻打,按着兵书,嘱令前往。哪知戴凌等一入阵中,辨不出什么方向,没头乱撞,终被蜀兵个个擒住,诸葛亮命人把魏兵剥去衣甲,一律放回,叫他们转告司马懿,要司马懿亲自过来攻阵。
司马懿佯约明日,收兵还营,竟不复出。诸葛亮使人责骂司马懿背约,司马懿始终忍辱,置诸不答。及诸葛亮贻司马懿巾帼女服,司马懿假意笑说道:“孔明竟视我作妇女么?”好一番忍耐工夫。
说着,厚待来使,问及孔明寝食,及事情烦简,使人答道:“诸葛公夙兴夜寐,凡罚在二十以上,皆须亲览,日食不过数升。”
司马懿闻言大喜。及使人辞去,即顾语将佐道:“孔明食少事烦,不能长久了。”诸将以为遣我女服,受辱太甚,俱请一战泄忿,司马懿禁遏不住,故意表请出战。
魏主曹叡见了表文,询及卫尉辛毗,辛毗谓司马懿志在拒守,恐将佐违言,欲得诏旨压服,方免群议,魏王曹叡也以为然,统是司马知己。乃令毗持节传诏,只准守,不准战。事为蜀护军姜维所闻,入告诸葛亮道:“敌营内有辛毗到来,定是如懿所愿,不复出战了。”
诸葛亮叹息道:“懿本无战志,不过佯为请战,借此服众;古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若果能制我,何必千里请战呢?”
嗣是司马懿竟不出,相持至三月有余,诸葛亮郁愤成疾,渐致不起。后主刘禅闻信,忙遣仆射李福省视,并谘问大计,诸葛亮略与谈论,遣李福返报。李福已经辞去,数日复来,诸葛亮病愈加重,见了李福面,便与语道:“我知君来意,后事不暇细谈,可尽问蒋公琰。”
李福又说道:“公琰后谁可大任?”
诸葛亮答言费文祎。李福再问其次,亮却不答,汉祚已终,不消再说。
惟召入杨仪、姜维,密嘱后事,并及退军方法,且令左右扶起榻中,出营四望。时正黄昏,夜色沈沈,忽有一大星,自东北来,色赤有芒,流至西南,欲向军营中坠下,诸葛亮不禁失色,哇的一声,呕出了一口鲜血,接连尚带着喘声,左右见不可支,扶令返寝,诸葛亮顾杨仪姜维道:“天象如此,命已难延,只恨不能与诸君讨贼了!”
遂口授遗表,令仪写讫。挨至夜半,竟尔寿终,享年五十有四,时为蜀汉建兴十二年八月二十三日。详志月日,遗恨无穷。有诗叹道:
危厦徒凭一木支,明知艰险且驱驰;
臣心未已臣躬瘁,遗表流传两出师。
杨仪姜维,遵嘱办事。欲知如何措置,请看下回再叙。
身为丞相,诸葛亮深知:“屋漏在下,止之在上,上漏不止,下不可居也。”他不仅带头廉政,树起一面旗帜,同时还把廉政作为一项重要的政治、法律建设来抓,对蜀汉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的方方面面,都产生了重大影响。诸葛亮时期的廉政建设,首先表现在对蜀汉宫城规模和惠陵规模的严格控制上。
在诸葛亮执政时期,年青的后主,常欲采择以充后宫。当时负责宫中事务的董允以为古者天子后妃之数不过十二,今嫔嫱已具,不宜增益,终执不听。
后主皇妃之数是一个复杂问题,涉及到皇宫规模建制等诸多问题,非董允所能决定。当时,“及备殂没,嗣子幼弱,事无巨细,亮皆专之”。“政事无巨细,咸决于亮”。
诸葛亮在蜀汉上层创造了一个廉政奉公的政治氛围,蜀国官员以诸葛亮为榜样,为官节俭,力戒奢华,造就了整整一个廉政时代。
诸葛亮立法公开、执法公平,有异于同时代封建的法律思潮。蜀汉章武元年四月丙午日(221年5月15日176),刘备在成都称帝。而益州旧为刘璋所统治,所以法令废弛,地方派系坐大自强,刘备统治集团的强力介入破坏了相当一部分人称霸西南的企图,这种情况下蜀汉政权作为客籍政权面对着来自益州旧势力的阻挠。面对这种情况诸葛亮认为这不是苛法峻刑所留下的民怨,而蜀汉是建立在律令长期废弛,导致官民混乱君臣无道,紊乱了“纲纪”。他说“三纲不正,六纪不理,则大乱生矣”三纲是指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六纪是指诸父有善,诸舅有义,族人有叙,昆弟有亲,师长有尊,朋友有旧。所以只有任法才能改变德政不举、威刑不肃的局面只有威之以法,才能改变蜀土人士,专权自态,君臣之道,渐以陵替的态势。与儒家“崇礼”治世的观点不同诸葛亮认为国家的治乱兴衰的根源在乎“法”,因此,诸葛亮一再告诫、反复强调法在治理国家过程中的重要性“夫一人之身,百万之众,束肩敛息,重足俯听,莫敢仰视者,法制使然也。”
不仅如此,诸葛亮还进一步从反面强调了不以法治国的严重后果“若乃上无刑罚,下无礼义,虽有天下,富有四海,而不能自免者,莱纷之类也。夫以匹夫之刑令以赏罚,而人不能逆其命者,孙武、穰苴之类也。故令不可轻,势不可通。”
因此,诸葛亮入蜀之初便与法正、刘巴、李严、伊籍等人依据和增删秦汉旧律,共同制订了蜀国的法典《蜀科》。此外,他还亲自起草了各种科条律令数十则,其内容包括了《八务》《七戒》《六恐》《五惧》等条规。
诸葛亮善于治军,陈寿在《三国志》中就曾提到,诸葛亮“治戎为长”。诸葛亮也曾在《论荐刘巴》一文中亲言:“运筹策于帷幄之中,吾不如子初远矣!若提鼓,会军门,使百姓喜勇,当与人议之耳。”可见,诸葛亮治军有方。
在边疆治理上,诸葛亮重新划分行政区,增加郡的数量、大力推进郡县制,并通过将地方态度恶劣的豪强迁往成都的策略进一步削弱地方势力。
同时,他还笼络当地各民族首领以及大姓氏族,许以特权协助蜀汉政权统治蜀地南部地区。他推行少数民族与汉族官吏交流制度,增强蜀汉政权对南部地区的管理。
除此之外,诸葛亮还在少数民族地区推广先进的汉族农业技术,提高当地生活水平,并允许汉人前往少数民族地区生活。另外,诸葛亮不仅尊重当地少数民族信仰,也利用当地人信奉鬼神的风俗,宣扬封建君臣关系,强化蜀汉政权的正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