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杨仪、姜维,依着诸葛亮遗嘱,秘不发丧,但将尸骸安载在车上,拔营徐退。当中有魏国间谍,报知给司马懿,司马懿听闻诸葛亮已死的消息,于是放胆追来,将及蜀兵,忽然看见蜀兵挥旗鸣鼓,前来截击,并有一派喧声,齐呼司马懿休走,此番中计,快来受死!
司马懿听着,拍马便奔,魏兵都弃甲拽兵,仓皇逃命,跑了好几十里,不见后面动静,方才停住。
再使人探听蜀兵虚实,回报蜀兵尽退入斜谷,扬起白旗,为诸葛亮发丧,司马懿再转身前往追赶,驰至赤岸,毫无影响,料知蜀兵去远,只得退还。越乖越丑。
途人有歌谣云:“死诸葛,走生仲达。”司马懿听见后,却也不恼,但宣言解嘲道:“我能料生,不能料死。”忍辱含垢,却是司马懿一生特长。
及回视蜀兵营垒,无一不布置有方,因即叹美道:“孔明真天下奇才哩!”
司马懿又顾语诸将道:“国家有福,敌丧良才,从此可高枕无忧了。”遂引回长安,表陈魏主,不消细说。
且说蜀兵已入斜谷,扬旛举哀,全体素服,方将故丞相诸葛亮遗骸,妥为棺殓,然后扶榇南归。
将登阁道,遥见前面火光冲天,喊声盈路,杨仪和姜维不知何因,急忙令人探问,返报前军帅魏延,截住去路,不放杨长史过去。
原来魏延自恃才勇,藐视杨仪,只因杨仪为丞相长史,不得不稍从含忍,及丞相诸葛亮死后,秘不发丧,杨仪令费祎前往试探魏延意图。魏延回答道:“丞相虽然身亡,但还有我呢,怎么能因一个人的死而荒废天下大事呢? 再说,我魏延是何人,怎么能受杨仪摆布,做断后的将领呢?”
因而同费祎一起作出部队调遣留驻的部署安排,要求费祎写出来并与自己共同署名,告诉手下各位将领。
费祎劝解道:“这是丞相遗命,不宜有违。”
魏延瞋目道:“丞相若依我计,已早至长安;我今官居前军帅征西大将军,受封南郑侯,应继丞相后任,杨仪不必托名丞相,使君诳我,可即将兵符缴来。”
费祎知不可说,于是骗他说:“我应该回去把您的意见跟杨长史说明,长史是文官,不懂军事,一定不会反对您的意见。”
支吾对付,然后飞马回报。杨仪乃与姜维商议,姜维想出一法,从槎山小路进发,绕出栈道,昼夜兼行,抄到魏延背后。延闻仪等已至南谷,亟往谷口迎击,并奏称杨仪造反;杨仪亦弹劾魏延作乱。两份奏表递入成都,后主刘禅方得李福还报,说是丞相诸葛亮寿终,免不得悲恸逾恒;忽而又接得魏延和杨仪二人的讦奏,心下大惊,急召侍中董允,留府长史蒋琬,入示二人表文,询明顺逆。董允与蒋琬齐声道:“臣等愿保杨仪,不保魏延。”
后主刘禅道:“丞相新亡,两人便自相争杀,岂非大患?”
蒋琬答道:“丞相非不知魏延骄戾,只因他勇力过人,妥为驾驭;臣料丞相必有遗策,授与杨仪,请陛下勿忧。”
蒋琬料事如见,不负诸葛所托。后主稍稍放心,专待魏延、杨仪二人消息。
杨仪等到了南谷,令王平为先行。
王平至谷口,适与魏延相遇,彼此各摆开兵马,互相答话,王平叱延道:“汝何敢造反?”
魏延亦斥责王平为叛党,挥兵攻击王平。
王平扬鞭指语道:“丞相待汝军士,何等厚恩?今丞相骨尚未寒,汝等为何从逆?况汝等俱系蜀人,不乘此时回家团聚,静候赏赐,反且助延为乱,自取灭门,汝等试想,该不该呢?”
道言甫毕,魏延部下同声应响,纷纷散去,魏延大怒,挥刀出战。王平接住厮杀,未及数合,又有马岱,来助王平,魏延虽然身有多力,终因部卒尽散,不敢恋战,拍马返奔。
马岱从后追去,王平留报杨仪。史鉴或称何平,按诸《王平传》中,王平本养外家何氏,后复姓王,且传文载入前屯祁山,及迎击魏延诸事,故本编独书王平。
杨仪闻魏延败窜,乃偕王平西进。未几,即由马岱回军,持入魏延首级,杨仪用足蹴踏魏延的首级,骂道:“贼奴!尚敢作恶么?”
遂上表请夷灭魏延三族。杨仪如此亦过甚,怎能善终?
先是魏延梦头上生角,问诸占梦赵直,赵直诈言麟角呈祥,必主吉兆,及退语密友道:“角字上从刀,下从用,头上用刀,必遭大凶。”至此真是果然应验。魏延并非欲反,实因与杨仪有嫌隙,妄想除掉杨仪而代替诸葛亮,哪知舆情不服,害得势孤力竭,身败家亡,这也可谓自作孽不可活呢。
留府长史蒋琬,欲分主忧,特出宿卫各营,出都赴难,行约数十里,得接杨仪军报,魏延已经受诛,乃退回成都。
过了两日,杨仪等奉诸葛亮遗榇,已至都门。后主刘禅带领百官,亲自出来迎丧,哭声载道,当下扶榇入城,暂停丞相府中。
诸葛亮之子诸葛瞻,年尚幼弱,一切丧葬,尽由蒋琬等监理。杨仪呈诸葛亮遗表,即由后主刘禅展阅,略云:
伏闻生死有常,难逃定数;死之将至,愿尽愚忠。臣亮赋性愚拙,遭时艰难,分符拥节,专掌钧衡;兴师北伐,未获成功。何期病入膏肓,命垂旦夕,不及终事陛下,饮恨无穷。伏愿陛下清心寡欲,约己爱民,达孝道于先皇,布仁恩于宇下;提拔幽隐,以进贤良,屏斥奸邪,以厚风俗。
臣家有桑八百株,田十五顷,子孙衣食,自有余饶,至于臣在外任,随身所需,悉仰于官,不别治生,以长尺寸;臣死以后,不使内有余帛,外有赢财,以负陛下也。
后主刘禅阅罢,复潸然泪下,随即传旨卜葬,杨仪面奏道:“丞相已有遗言,命葬汉中定军山,因山为坟,但足容棺罢了。”
后主刘禅依议,择期奉葬,又拟定谥法,加予册文道:
维君体资文武,明叡笃诚,受遗托孤,匡辅朕躬,继绝兴微,志存靖乱;爰整六师,无岁不征,神武赫然,威震八荒,将建殊功于季汉,参伊周之巨勋。如何不吊?事临垂克,遘疾陨丧!朕用伤悼,肝心若裂。夫崇德序功,纪行命谥,所以光昭将来,刊载不朽。今使使持节左中郎将杜琼,赠君丞相武乡侯印绶,谥君为忠武侯。魂而有灵,嘉兹宠荣。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后来朝野官民,追念诸葛亮之恩,屡请立庙致祭,乃筑祠淝阳,四时享祀。诸葛瞻年至十五,拜为骑都尉,得尚公主,后文再表。后主刘禅谨从诸葛亮建议,进蒋琬为尚书令,总统国事;吴懿为车骑将军,出督汉中。
忽而闻东吴增兵巴丘,数约万人,后主刘禅不胜惊疑,亟问蒋琬,蒋琬请一面添兵永安,以防备不测;一面保举中郎将宗预,出使东吴,探明动静。
后主刘禅一律依从,遂遣宗预东行,预至吴都。吴主孙权反诘他添兵永安,是何意见?宗预答说道:“江东增戍巴丘,西蜀增戍白帝城,无非为事势所迫,不劳细问。”
孙权欣然道:“卿真不亚邓伯苗;芝字伯苗。我闻诸葛丞相病殁,恐魏人乘丧侵蜀,故就巴丘增兵,遥为蜀援,并无他意。”
宗预又答道:“东西联盟,和好已久,当然彼此相关;陛下且增戍援蜀,难道蜀可不增戍应吴么?”
孙权乃优礼待宗预,并使宗预代达己意,决不负约。宗预拜谢西归,报知后主刘禅,后主刘禅当然喜慰,蜀中亦闻信咸安。
独杨仪返成都后,虽得进拜中军师,却已撤销兵权,有名无实,杨仪自谓才逾蒋琬,资望又比蒋琬为优,却反而位置出于蒋琬之下,未免心存怨望;后军师费祎,暇时过谈,杨仪慨然道:“曩时丞相初亡,我若举军救魏,何至落寞如此?”
费祎假意劝慰,及辞退之后,却秘密将杨仪所言入宫举告,后主刘禅遂废杨仪为庶人,徙置汉嘉郡。
杨仪至徙所,心愈不平,还要上书诽谤,结果是一道诏旨,收系郡狱,杨仪惭愤自杀。不至夷族,还算幸事。刘禅于是迁蒋琬为大将军,即授费祎为尚书令。蒋琬举止不苟,喜怒不形,费祎应事敏速,识悟过人,两人同心辅政,力守诸葛成规,故蜀安如故,魏与吴亦敛兵守境,好几年不动刀兵。百姓之福。
独魏主曹叡坐享承平,恣意淫乐,既作许昌宫,又治洛阳宫,起昭阳太极殿,筑总章观,高十余丈,徭役不休,农桑失业。司空陈群等,上书力谏,辄不见从,且欲铲平北邙,上筑台观;卫尉辛毗,中书郎王基,少府杨阜,交章谏诤,方才罢议。
魏国青龙三年(235年)正月八日,明帝曹叡任命大将军司马懿为太尉,诏令大修洛阳宫,新建昭阳殿和太极殿,筑总章观。这样大兴土木,许多百姓贻误农时而影响耕种。朝臣杨阜、高堂隆等人曾多次直谏,明帝曹叡虽未纳谏,可是对待谏臣也非常优容。
同年秋季七月,京都洛阳宫中崇华殿发生火灾,明帝曹叡问太史令高堂隆道:“汉柏梁殿失火,尝大起宫殿,作为厌胜,卿可识此义否?”
高堂隆道:“这乃越巫所为,不合古训,愿陛下勿惑邪言。”
曹叡不以为然,八月二十四日,册立皇子曹芳为齐王,曹询为秦王。九月二日,明帝曹叡返回洛阳宫,立刻命令博士马钧,征发民夫数万,昼夜督造,穷极技巧,殿前有九龙环绕,号为九龙殿。又引谷水,通过殿前,旁设玉井绮栏,神龙吐出,蟾蜍合受。马钧更是仿造指南车,叫作司南车,让明帝曹叡得随意游幸。并在殿北设立八坊,专选美貌妇女,序居坊中,最上封贵人,次封夫人,就中有数人知书识字,特任为女尚书,出纳章奏。其他如歌姬舞妓,采女宫娥,不可胜计。
殿外特造芳林园,搜罗奇花名卉,珍禽异兽,中凿陂池,编列画舫,每舫贮佳丽数人,教以楫棹越歌,俱臻灵妙。叡随时游幸,遇有中意的美人儿,当即召御,未有虚夕。谁知连宵跨凤,累岁绝麟,曹叡已越壮年,未得一子,廷尉高柔,请曹叡简省侍女,育精养神,方可“螽斯衍庆”云云。
魏明帝曹叡虽然优诏报闻,却仍是肆淫不已,寻且就在宗室之中,取得二儿,一名芳,一名询,充作己子,即立芳为齐王,询为秦王。这年十月三日,中山王曹衮病死。二十六日,太白金星在白天出现。十一月二十二日,明帝曹叡到达许昌宫。
魏明帝曹叡在甄家给外祖母修建了一所华丽的住宅。建成以后,亲自前去察看,并且问随从的人:“这所住宅应该起什么名字呢?”侍中缪袭说:“陛下的思虑和贤明的君主一样周到,报恩的孝心超过了曾参、闵子骞。这处府第的兴建,感情专注于舅家,应该用渭阳来做它的名字。”渭阳,是《诗经》中秦康公送别舅舅所做。
当时魏宫里有个曹操曾经收养的义子,叫何宴,何晏容貌俊美,而且喜欢修饰打扮,面容细腻洁白,无与伦比。因此魏明帝曹叡疑心他脸上搽了一层厚厚的脂粉。一次,在夏天之时,魏明帝曹叡着人把他找来,赏赐他热汤面吃。不一会儿,他便大汗淋漓,只好用自己穿的衣服擦汗。可他擦完汗后,脸色显得更白了,明帝曹叡这才相信他没有搽粉。
青龙四年(236年)二月,魏明帝曹叡诏令设置崇文观,征召天下善于撰属的人进观。六月初一,魏明帝曹叡诏令廷尉及各郡国所有司法官员,今后再遇有应处以死罪的囚犯,在案情全部清理并决断后,除谋反之类大逆罪及亲手杀人的凶犯外,其他死罪犯人都应尽快通知其家属。并亲自处理百姓有异议的冤案。
七月,辽东高句丽国王宫将东吴孙权派去联络的特使胡卫等人斩首,并将首级送到幽州。同年,司马炎出生。
皇后毛氏,性颇端淑,与魏明帝曹叡向无闲言,自郭夫人专宠后,遂将毛后爱情渐渐移到郭后身上。后来贵人以下,承接甚多,更将毛后撇置中宫,不复过问。
一日曹叡游芳林园,郭夫人等并皆随行,独毛后不与,郭夫人问魏明帝曹叡道:“何不一请皇后同行?”恐是故意诘问。
曹叡频频摇首,且嘱左右,不得通报中宫。及既至园中,赏花饮酒,备极欢娱,直至日落西山,方才回宫。毛皇后怆怀失宠,郁郁寡欢,整日里望断乘舆,免不得嘱托宫娥,探听魏主行止,适有人得知游园消息,走报毛后,毛后益觉怏怏,甚至一宵废寝。
翌日早起,特至西宫外候着,等到日上三竿,方见曹叡乘辇出来,当即迎前笑问道:“陛下昨游北园,可极乐否?”说尚未毕,但见曹魏明帝叡勃然变色,满脸怒容,禁不住吓退三步,曹叡掉头径去。到了傍晚,竟由宫宦赍入谕旨,劝令毛后自尽。
可怜毛皇后又悲又愤,又愤又悔,想到无可奈何的时候,竟取过鸩酒,一口吸干,转瞬毒发,便致暴亡。前有甄后,后有毛后,可谓两次同命。曹叡尚恨左右违旨,擅敢漏泄,不问是否通报,竟杀死了十余人。不过表面上说不过去,伪言毛后暴崩,依礼丧葬,加谥曰悼,号后墓为愍陵,是年为魏朝青龙五年。
东汉时期,天子的冠冕,前后旒用的都是真白玉珠,魏明帝曹叡因为喜欢女人衣服,改用珊瑚珠来装饰。
有一次魏明帝曹叡戴着绣帽,穿着半袖的缥绫衣服,被杨阜看见了,杨阜问曹叡:“这是行的什么礼仪呢?”曹叡默不作答,后来不按礼法穿朝服就不敢再见杨阜。
山荏县奏报说看见黄龙。青变为黄,已寓死兆。有司乐得献谀,高堂隆认为:“魏得的是土德,所以它的瑞兆是出现黄龙,应改变历法,换服装颜色,依靠神灵使政治清明,使万民耳目一新。”魏明帝曹叡同意此议。三月,下诏改年吨,以月为孟夏四月,服色尚黄,祭祀牲畜用白色,依从天地人三正中的地正,改太和历为景初历。
魏明帝曹叡又用太史令高堂隆奏议,在南北郊,营方圜二丘,圜丘祀天,方丘祀地,诏称曹氏系出有虞,应以虞帝舜配天,皇祖武皇帝配地。武皇帝即是曹操。已而徙长安诸钟簴,及秦始皇所铸铜人,汉武帝所制承露盘,尽至洛阳。铜人重不可致,留置霸城,承露盘在途折断,声闻数十里,曹叡乃另采别铜,铸成铜人二个,号为翁仲,分列司马门外;更铸铜龙铜凤,置内殿前,龙高四丈,凤高三丈余。有何用处?还要在芳林园中,增筑土山,限令三日告就,土役无暇,即令公卿群僚,荷畚担土,好容易堆成高阜,上植松竹杂木,作为美观。司徒掾董寻,太子舍人张茂,陆续奏谏,始终无效。
高堂隆得病将死,口占遗疏,请毋黜奢崇俭,亲亲任贤,也徒博得区区褒赠,赍志以终。只有大将军司马懿,进宫太尉,位高责重,却是片言不发,噤若寒蝉。数语已足诛心。
嗣由幽州刺史毋丘俭,报称公孙渊僣号燕王,改元绍汉,置官吏,诱胡虏,纠众入寇,骚扰北方,魏明帝曹叡乃亟召司马懿入朝,与其商议讨伐公孙渊。
公孙渊为辽东太守公孙度之孙,父名康,曾斩袁尚袁熙首级,献与曹操,曹操表封为广平侯。公孙康死时,公孙渊尚幼弱,官属立公孙康之弟公孙恭。公孙恭庸劣不能治事,及公孙渊年渐长,胁夺公孙恭之位,上表曹丕,曹丕意在羁縻,拜公孙渊为扬烈将军,领辽东太守。没多久,公孙渊与魏有二心,遣使至吴,愿为吴藩,吴主孙权乃使太常张弥,执金吾许晏等,赍着金宝珍货,航海授公孙渊,且封公孙渊为燕王。
公孙渊又恐魏人讨伐,收没货赂,诱杀张弥和许晏,传送首级到魏国,魏朝廷进升公孙渊为大司马,封乐浪公。刁狡至此,宁能久存?
吴主孙权,闻公孙渊如此反复,即欲督兵讨伐公孙渊,陆逊和薛综,连章谏阻,孙权方中止。谁知公孙渊又贪心不足,复欲背魏,对着魏使,时出恶声。
幽州刺史毋丘俭,奉魏王之命,赍玺书征讨公孙渊,公孙渊竟发兵对抗毋丘俭,毋丘俭因众寡不敌,退还幽州。
公孙渊遂自称燕王,屡寇魏境,毋丘俭乃上表请奏济师。太尉司马懿为了讨伐公孙渊一事,奉召入都,谒见魏明帝曹叡,魏明帝曹叡问及方略,司马懿答言得兵四万,自足破贼。
魏明帝曹叡又问道:“卿料渊行动若何?”
司马懿又答道:“渊若弃城预走,乃是上计,据守辽东,抗拒大军,乃是中计,若坐守襄平,便成下计,必为臣所擒了。”
魏明帝曹叡问公孙渊能行上计否?
司马懿谓公孙渊徒凶狡,不知兵谋,定出下计;魏明帝曹叡复问大军往还,应需几时?
司马懿预约往百日,攻百日,还百日,又须休息六十日,大约满足一年,就可了事。武侯已殁,应让司马争雄。
魏明帝曹叡闻言大喜,便令司马懿带兵启程。公孙渊闻司马懿出兵讨伐,也感觉到心惊,又遣使向东吴称臣,谢罪乞援。吴主孙权欲戮杀公孙渊的来使,嗣经谋臣羊衟等计议,(衟即古道字)明里为许允援助,但是暗里图乘隙,所以发兵驻境,静观成败。
那司马懿驱兵大进,直指辽东,公孙渊令部将卑衍和杨祚,分率步骑数万,屯踞辽隧,设堑二十余里,堵遏司马懿的士兵。
司马懿用胡遵为先锋,引兵挑战。公孙渊令杨衍守寨,自出交锋,被胡遵杀退,自是坚守不出。也想学袭司马懿旧法么?
司马懿笑语诸将道:“贼不与我战,欲我老师糜饷,粮尽退兵,我岂肯为贼所料?且贼众多在此处,巢穴必虚,我不如潜攻襄平,一举破贼哩。”
于是多张旗帜,佯作南行,卑衍等尽锐南追。司马懿却潜渡济水,北趋襄平。至衍等察觉,转向北进,却被司马懿用伏兵掩击,杀得七零八落,窜往首山。司马懿兵追入山中,卑衍战死,杨祚乞降,于是司马懿得进围襄平。
公孙渊出战失利,退守危城。会值秋雨兼旬,辽水暴涨,运粮船直达城下,平地水深三尺,司马懿士兵行立不便,各欲移营,司马懿反下令军中,敢言移营者斩。都督令史张静,入帐固请,竟而被斩首,悬首级在竿上示众,军人于是不敢再胡乱行动。
城中见司马懿军营阻水,乐得出外樵牧,魏军司马陈珪,请出兵截击,司马懿独不从。陈珪于是疑问道:“太尉前攻上庸,昼夜兼进,故能立拔坚城,擒斩孟达;今远来反缓,又纵贼樵牧,究是何意?”
司马懿笑答道:“孟达兵多粮少,我粮多兵少,若非急进,出彼不意,怎能取胜?今贼众我寡,贼饥我饱,何必速攻?正当任彼内乱,然后纵兵合击,可以聚歼,倘或掠彼牛马,截彼樵采,是驱令远走,反为不妙。”
陈珪听了,方才拜服。既而天雨晴霁,司马懿于是分兵合围,四筑土山,登高俯攻,矢石不绝,守兵死伤甚多,并且粮食垂尽,不能再支,只得遣使请和,司马懿怒斩来使,送还首级,檄令公孙渊自缚来营。
公孙渊窘急无法,再令亲臣卫演求降,愿送子入质,司马懿忿然道:“军事大要有五,能战当战,不能战当守,不能守当走,不能走当降,不能降当死;何必遣子为质,多来絮聒?”说罢即叱演使归。
司马大出风头。
当初,公孙渊家中几次出现异样:狗着官服、戴官帽上了房;做饭时有小孩被蒸死在锅中。襄平北市长出一块肉,周长数尺,有头有眼有口,没有手脚,但能移动。占卜的说:“有形但不完全成形,有头部的各器官但不能发声,这种怪事出现在哪国,哪国就该灭亡了。”
正巧当时连日大雨,三十多日不停,辽水暴涨,司马懿的运输船可以从辽口直驶到辽隧城下。雨一停,司马懿立即在城周围堆起土丘,造望楼,准备了大量的石头,用弩弓直向城中发射。公孙渊又怕又急。城中粮食吃尽,开始人吃人,死者不计其数。杨祚等投降。八月的一天晚上,一颗长约十丈的大流星,从首山的东北面坠入襄平城的东南面
不久,公孙渊全军溃败,他与儿子公孙修带着数百骑兵向东南突围而逃。司马懿大军在后面穷追不舍,在流星坠地的地方,杀死了公孙渊父子。辽隧城被攻破,相国以下的数千名官吏被斩首。
可巧公孙渊父子解到,司马懿即喝令斩首,并将所获人犯,一体诛夷,筑成京观;惟公孙渊首级传送洛阳。公孙渊叔公孙恭为公孙渊所囚,如今许得释放,俾存一脉。凡中原人流寓辽东,听令还乡,辽东遂平,懿亦班师。途次接得朝旨,喻令回镇长安,及行到河内,偏来了宫使辟邪,叫司马懿速至洛阳。正是:
内旨两岐成柄凿,外臣一入据钧衡。
究竟懿行止如何,待至下回续表。
魏延杨仪,心术相同,魏延不过早为发作,所以自速其死耳。若杨仪能稳重一些,不要过分相信费祎这个小人,也不会落得和魏延一样的下场。
魏明帝曹叡过于荒淫,终究魏国最后会被司马家族取代,也是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