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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0章 司马秉权,将军赤族

却说魏主曹叡淫荒过度,酿成疾病,年仅三十有五,已害得骨瘦如柴,奄奄不起;当下立郭夫人为皇后,命燕王曹宇为大将军。曹宇为曹操庶子,与曹叡素来亲善,故魏明帝曹叡欲嘱咐后事。又使领军将军夏侯献,武卫将军曹爽,是曹真之子,屯骑校尉曹肇,是曹休之子,骁骑将军秦朗等,与燕王共同辅政。

偏有中书监刘放,中书令孙资,意图揽权,不愿燕王等人入宫辅帝,每思乘间进谗,苦未得隙。

会接司马懿班师奏报,燕王曹宇便向魏明帝曹叡请旨,令司马懿仍回镇长安。魏明帝曹叡已不能治事,于是任令燕王曹宇主持。一夕,魏明帝曹叡气喘不休,曹宇恐有急变,自去宣召曹肇等人,预谋大计。

独曹爽侍侧未退,刘放、孙资,急排闼泣奏道:“陛下若有不讳,后事果付托何人?”魏明帝曹叡惨然道:“卿尚不闻朕用燕王么?”

刘放申奏道:“先帝有诏,藩王不得辅政,且陛下方病,曹肇秦朗等,托词入省,辄与宫人戏言,燕王并不监束,反拥兵宫外,不令臣等进奏,这与古时的竖刁赵高,尚有何异?况太子幼弱,未能亲政,外有强寇,内有佥壬,恐国家从此多事了。臣久叨恩宠,不忍漠视,故敢冒死入陈。”

所谓肤受之愬。愬不禁怒起,急问刘放道:“卿以为谁可大任?”

刘放看见曹爽在旁,不便立异,便举曹爽代曹宇;孙资亦随口赞同。曹叡即顾曹爽道:“卿自思能胜任否?”

曹爽汗流浃背,不能措词,刘放急伸足蹑曹爽,曹爽才逼出一语道:“臣……臣愿死奉社稷。”曹真生此庸儿,何能保家?刘放和孙资又接着说道:“太尉懿才略过人,可参大政。”

魏明帝曹叡点首称善,刘放便欲请旨召传司马懿。适值曹肇趋入,刘放和孙资乃避出殿外,曹叡与语及召司马懿情事,曹肇涕泣固谏,引董卓之事为戒,何不即引曹操?魏明帝曹叡又觉心动,不愿召司马懿。待至曹肇退出,刘放和孙资又即趋进,极言曹肇有异心,曹叡复依刘放所言,嘱令草诏,刘放答说道:“请陛下自作手书。”

魏明帝曹叡欷歔道:“我已病重,不能执笔。”

刘放竟取过文具,握住曹叡的手,勉强书诏,草草告成,便赍出大言道:“有诏免燕王等官,不得再停殿省中。”燕王曹宇性本温和,当即出去,曹献、曹肇、曹朗三人,亦无法可施,流涕归第。

刘放即令内使辟邪,驰召司马懿。司马懿见前后诏旨两岐,料知宫中有变,星夜赶至洛阳,入宫求见。魏明帝曹叡握着司马懿的手,与他说话,道:“朕忍死待君,今得相见,托付后事,我无遗恨了。”

否则,司马懿怎得揽权?司马懿顿首受命。魏明帝曹叡复召入齐秦二王,与司马懿相揖;又指齐王曹芳语司马懿道:“这就是他日储君,请卿审视,勿误勿忘!”

司马懿非是目盲,应早认识。又教曹芳前抱司马懿的颈,司马懿流涕道:“陛下放心!难道不忆及先帝临崩,曾将陛下嘱臣么?”

魏明帝曹叡开颜道:“如此甚好。愿卿与爽,共辅此子便了。”

魏明帝曹叡乃即立曹芳为皇太子,曹爽为大将军,司马懿仍守官太尉,辅导东宫。

越宿魏明帝曹叡即告终,曹爽和司马懿,奉太子曹芳即位。曹芳年才八岁,或谓是任城王曹楷之子。曹楷即是曹彰之子。尊皇后郭氏为皇太后,追谥曹叡为明皇帝,葬高平陵。加曹爽和司马懿侍中职衔,并假节钺,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事。

一切兴作,皆托称遗诏,即令罢免。便是司马懿笼络人心的手段。曹爽、司马懿各领兵三千人,轮流宿卫,权势相埒;惟曹爽年轻望浅,常事司马懿如父,每事谘访,不敢专行,司马懿亦佯为谦抑,故尚得相安。

当时有东平人毕轨,南阳人何晏、邓扬、李胜,沛人丁谧,并有才名,挟策干进。魏主曹叡在位时,曾说他浮华躁竞,屏黜不用,偏曹爽引为僚佐,一经秉政,便相继录用,视若腹心。何晏等即为曹爽划策道:“国家重权,不宜轻委异姓,今可入白天子,加懿为太傅,外示推重,内慎防维,此后尚书奏事,先白大将军,免为懿所牵掣,大权庶不致旁落了。”

为曹爽划策,看似尽心,实欲以傀儡对待曹爽。曹爽闻言称善,遂推司马懿为太傅,且举弟曹羲为中领军,曹训为武卫将军,曹彦为散骑常侍。又徙吏部尚书卢毓为仆射,即令何晏代任,进邓扬和丁谧为尚书,毕轨为司隶校尉,李胜为河南尹,拔茅连茹,交相庆贺。黄门侍郎傅嘏,密语曹爽之弟曹羲道:“何平叔。外静内躁,餂巧好利,将来必摇惑君门;幸转达大将军,毋轻委任。”平叔乃是何宴的字。

曹羲即将傅嘏之言告述曹爽,曹爽方恃何晏为心膂,怎肯信傅嘏?反说傅嘏从中谗构,把他黜免。

嗣复出卢毓为廷尉,寻且罢官;众论多为卢毓讼冤,乃更用卢毓为光禄勋。大将军长史孙礼,亮直不挠,为何晏等所嫉忌,出为扬州刺史,司马懿冷眼旁观,早已窥透情隐,但因曹爽尚存礼貌,姑且与之周旋,不加干涉。这是郑庄公待段之秘诀。

越年改元正始,迁中书监刘放为左光禄大夫,中书令孙资为右光禄大夫。定是司马懿的荐举。又越年孟夏,曹爽与何晏等选色征歌,饮酒作乐,正在兴高采烈的时候,忽然由门吏入报道:“吴兵三路入寇,警报已到过数次。”

曹爽不禁失色道:“有这等事么?看来只好请太傅主张。”急来抱佛脚。

何晏等亦计无所出,但催促曹爽入朝,与司马懿会议军情,曹爽不得已,离席出门。

趋至朝堂,朝中侍臣,亟向曹爽问计,曹爽谓须待太傅计事,当下遣人前往迎接司马懿。惟知司马懿托辞有疾,不肯到来。

曹爽惶急无措,连忙入见少主曹芳,请旨召传司马懿。司马懿尚诿诸曹爽,谓俟臣疾少愈,便当入朝;乐得摆点架子。

曹爽更觉着急,再使光禄勋卢毓,赍诏向司马懿问计,司马懿才出答道:“芍陂为淮南要冲,现由将军王陵把守,可以无忧,惟樊城柤中两处,柤读为祖。必须大将往援,方能却敌。”

卢毓还朝复旨,朝臣瞩望曹爽,劝令东征。曹爽未经大敌,不敢出师。

转眼间已越数日,樊城被吴将朱然围住,祖中亦为诸葛瑾所攻打,连章告急,许洛两都,人心惶惶,司马懿乃自称病愈,出议军事。时乎?时乎?

适值王陵报捷,击退吴将全琮,淮南解严。吴兵三路分写,又是一种笔墨。

司马懿进议道:“柤中民夷十万,流离无主,樊城被围逾月,紧急万分,大将军方握兵权,奈何坐视不救哩?”

还要推与曹爽。曹爽无词可答,只好自说无才,特候太傅定夺。何晏在旁发言道:“樊城坚固,易守难攻,敌众屯兵城下,不战亦疲,但用长策制御,自足屈人。”

司马懿微哂道:“疆场骚动,主少国疑,不乘此时出师却贼,如何安定社稷?大将军能往则往,如若不能,懿年虽老,愿督军一行。”明明是奚落曹爽。

朝臣闻司马懿愿出师,当然赞成,司马懿即调动人马,克日南征。少帝曹芳亲率百官,送至津阳城门外。

司马懿拜别而去。才经旬月,便得捷书,樊城解围,吴兵夜遁,柤中亦击退吴人,于是宣诏班师。太傅司马懿振旅而还,献俘虏行赏,又有一番张皇气象,毋庸细述。

独曹爽相形见绌,未免减色,邓扬和李胜,劝曹爽相机立功,方才足敌司马懿。事有凑巧,闻得蜀大将军蒋琬,进任大司马,出屯涪城,谋袭魏境。曹爽即听邓扬李胜等言,自请伐蜀。司马懿谓蜀未进兵,何用劳师?因复迁延了两三年。

是时蜀后张氏已殁,更立后妹为继后,长子璇为太子,次子瑶为安定王,改建兴十六年,为延熙元年。车骑将军吴懿,又病亡出缺,诸军皆归蒋琬节制,监军姜维为副。蒋琬与姜维分驻汉中及涪城。至延熙六年,蒋琬抱病甚重,因令姜维屯涪城,另简镇北大将军王平,往守汉中。

魏朝曹爽得此消息,复拟攻打蜀汉。还有征西将军夏侯玄,为曹爽姑子,附和曹爽建议,怂恿兴师。

司马懿再出劝阻,曹爽不肯从,乃于魏正始五年,即是蜀汉延熙六年,春日发兵,与夏侯玄会师长安;计得十余万众,逾骆谷,逼汉中,声焰甚盛。

蜀兵在汉中驻守,不满三万,诸将各有惧色,拟婴城固守,静待涪城援军;镇北大将军王平,独宣言道:“此去涪城约千里,援兵怎能骤至?倘贼众攻入阳平关,就为大患,不可不防。”说罢,即遣护军刘敏,引兵万人,往据兴势山,多张旗帜,绵亘百里,兴势山为关口保障,与关内互相呼应,便成重镇。魏兵为兴势所阻,不能前进;长安运饷之路多艰,沿途跋涉,非但役夫奔命,辄致道亡,甚至牛马亦相继僵仆。

曹爽与夏侯玄屯兵月余,粮食将尽,寸筹莫展;夏侯玄复接司马懿手书,内称《春秋》责大德重,兴势至险,已为蜀兵所据,万难进兵,若再不知退,恐必致覆军,究由何人负责?故先咨照等语。明见万里,究竟要算此老。夏侯玄即将司马懿文书转告曹爽。

曹爽未肯遽归,忽然由探马入报,蜀已任尚书费祎为大将军,统兵来援,曹爽知不可敌,方与夏侯玄议决退师。还至三岭,沈岭衙岭分水岭为汉中入骆谷通道。岭间已满布蜀兵,旗帜上面,表明汉大将军费的字样,吓得魏兵人人胆怕,个个心寒。

曹爽到此无路可走,只得令夏侯玄为先锋,自为后应,硬着头皮,麾兵过去,接连冲突数次,才得杀开血路,越岭奔回;所有辎重甲仗,抛弃殆尽,十万人丧亡过半,狼狈还都。徒为司马懿所笑。

蜀大将军费祎,奏凯还朝,受封成乡侯。蒋琬本兼益州刺史,因见费祎才略冠时,固让州职,乃令费祎兼刺益州,侍中董允,代费祎为尚书令,佐费祎辅政。越年蜀太后吴氏寿终,接连是大司马蒋琬,尚书令董允,得病去世;蜀人称诸葛亮、蒋琬、费祎、董允,为四圣相,亦号四英,至是惟费祎尚存。费祎用曹选郎陈祗为侍中,陈祗多技巧,好行小智,与黄门丞黄皓相昵。黄皓素来便佞,见宠后主,惟畏一公忠体国的董休昭;休昭即是董允之字。董允殁后,黄皓无所忌惮,又由陈祗入侍,遂得朋比为奸。且后主刘禅从此亲政,擢黄皓为中常侍,亲小人,远贤臣,诸葛公苦口垂箴,终成空论,免不得日就倾颓了。令人三叹。

且说曹爽旋师后,不知引咎;仍任首辅;少主曹芳虽已加元服,立后甄氏,究竟年龄尚稚,不过十五六岁,未识贤愚。郭太后深居宫中,守着曹丕的遗诏,不预外事,魏黄初三年,记令群臣不得奏事太后,后族不得辅政。所以曹爽丧师,无人纠劾,曹爽越得专恣,植党营私,骄奢无度。

郭太后稍有违言,曹爽即徙太后,居永宁宫,派人管束。且至宫中搜寻美女,见有姿色可人,不论她曾否召幸,便即取去。魏主曹叡身后遗妾,封过才人,也被曹爽强取数名,藏入窟室,轮流奸淫。好算得内无怨女。他如饮食衣服,僣拟天子尚方,珍玩充牣府中;又建重楼画阁,雕宇峻墙,昼与私党纵饮,夜与姬妾交欢,真个是事事称心,无求不遂。

曹爽弟曹羲深以为忧,屡次泣谏,曹爽终是不从;有时与弟曹训曹彦等,出外游畋,日暮不归。

司农桓范进谏道:“将军总万机,典禁兵,不宜与兄弟并出;若有人闭城拒绝,谁为纳入?还乞三思。”

曹爽瞋目怒道:“何人敢为此事?汝太多心。”

桓范无奈趋退。独太傅司马懿,又复称疾,累月不出。河南尹李胜,欲回官故乡,求曹爽表荐,曹爽即表李胜为荆州刺史。李胜向司马懿辞行,见司马懿拥被卧着,令二婢左右分侍,目僣口蹇,似乎不省人事,胜连叫数声,才应响道:“汝为何人?”

李胜答语道:“河南尹李胜?今奉诏命,调为荆州刺史,特来拜辞;不意太傅竟病体至此。”

司马懿为喘息道:“并州么?君……君受屈此州,地近朔方,须好好防备。”

李胜急说道:“当刺本州,并非并州。”司马懿故意错说道:“君从并州来么?”

李胜复答道:“现奉调为荆州刺史。”

司马懿才大笑道:“年老耳聋,未解君言,君今还官本州,威德壮烈,好建奇勋;可惜我死在旦夕,不得复见了。”

李胜复以吉人天相为解,司马懿欷歔道:“人生总有一死,只我子师昭两儿,才浅识短,还望君等念我旧情,代为照拂;且请将我意,代达大将军。”

司马懿说至此,声带呜咽,旁顾二婢,用手指口,似作渴状,亏他装做。一婢取汤与饮,司马懿将口就汤,不能尽吸,流下沾襟,一位婢女忙取襟揩拭,累得司马懿不堪疲乏,气竭声嘶。活象将死情状。

李胜不便再说,因即告辞,当由司马懿之子师、昭二人,送出门外。李胜飞马至曹爽家,向曹爽报告道:“司马公尸居余气,形神已离,可无再虑了。”

曹爽闻言亦大喜。李胜别过曹爽,自去赴任。何晏和邓扬等,闻司马懿病笃,无不开怀。平原人管辂,雅善卜易,远近着名,何晏延请至家内,与管辂论易,邓扬亦闻声趋至,列座倾听,约阅片时,便问管辂道:“君自谓善易,何故语中不及《易》义?”

管辂应声道:“善易不言易。”

何晏含笑赞辂道:“可谓要言不烦。但我有疑虑,烦君一卜。”

管辂间有何疑,何晏与语道:“我位可至三公否?且连日梦见青蝇聚鼻,究为何兆?”

管辂接口道:“这亦何必卜易?从前元恺辅舜,周公佐周,并皆和惠谦恭,享受多福。今君侯位尊势重,人鲜怀德,徒多畏威,恐非小心求福的道理。且鼻为天柱,与山相似,高而不危,贵乃长守,今梦集青蝇,适被沾染,亦非吉兆,位峻必颠,轻豪必亡,愿从此裒多益寡,非礼勿履,然后三公可至,青蝇可驱了。”煞有至理。

邓扬嘲笑道:“这也不过是老生常谈。”

管辂复应声道:“老生见不生,常谈见不谈。”说罢便拂袖而去。路过舅家,为述与何、邓二人语意,舅惊问道:“何邓方握重权,汝奈何出言唐突?”

管辂怡然道:“与死人语,何必避忌?”舅又问道:“何谓死人?”

管辂详解道:“邓扬行步,筋不束骨,脉不制肉,起立倾倚,若无手足,此为鬼躁;何晏视候,魂不守宅,血不华色,精爽烟浮,容若槁木,此为鬼幽;眼见得死期将至,怕他甚么?”一目了然。

舅尚是不信,斥管辂为狂,管辂亦自归。哪知过了残年,果然应验,竟如管辂所言。

魏正始九年正月,少主曹芳出谒高平陵,曹爽兄弟,及私党并随驾出都,独司马懿称病已久,未曾相从,曹爽总道是司马懿病重将死,毫不加防。哪知司马懿与师、昭二子,已经伺隙多日,此番得着机会当即发难,勒兵闭城,使司徒高柔,假节行大将军事,据曹爽营,太仆王观行中领军事,据曹羲军营,然后入内宫禀告郭太后,只言曹爽奸邪乱国,应该废斥。

郭太后为了迁宫一事,颇恨曹爽,当即允议。太尉蒋济,尚书令司马孚,为司马懿草表,由司马懿领衔劾-曹爽,使黄门赍出城外,前往奏于少主;司马懿自引亲兵,诣武库取械授众,出屯洛水桥。

曹爽有司马鲁芝,留住大将军府中,蓦闻变起,即欲出城见驾。商诸参军辛敞,敞狐疑不决,转询胞姊辛宪英,宪英为太常羊耽之妻,秀外慧中,谈言多中,既见辛敞踉跄进来,便问何事?

辛敞急说道:“天子在外,太傅谋变,我姊尚未闻知么?”

宪英微笑道:“太傅此举,不过欲杀曹大将军呢。”

辛敞又问道:“太傅可能成功否?”

宪英道:“曹将军非太傅敌手,成败可知。”明于料事,可谓女诸葛。

辛敞复问道:“如姊言,敞可不必出城?”

宪英道:“怎得不出?职守为人臣大义,常人遇难,尚思顾恤,况为人执鞭,事急相弃,岂非不祥?我弟但当从众便了。”

辛敞即趋出,与鲁芝引数十骑,夺门径去。早有人报知司马懿,司马懿因司农桓范,素有知略,恐他亦出从曹爽,乃托称太后命令,召桓范为中领军。范欲应命,独范子谓车驾在外,不可不从,范遂出至平昌城门,门已紧闭,守吏为范旧属司藩,问范何往?桓范举手中版相示,诈称有诏召我,幸速开门。

司蕃欲取视诏书,桓范怒道:“汝系我旧吏,怎得阻我?”

司蕃不得已,开门而纵桓范,桓范顾语蕃道:“太傅谋逆,汝可速随我去。”

司蕃闻言大惊,追桓范不及,方才退回。司马懿闻桓范出走,急语蒋济道:“智囊已往,奈何?”

蒋济笑答道:“驽马恋栈豆,怎肯信任智囊?请公勿忧。”

司马懿即召侍中许允,尚书陈泰,使往见曹爽,叫他速自归罪,可保身家。待许陈二人去后,又召殿中校尉尹大目,婉言相告道:“君为曹将军故人,烦为致意曹将军,免官以外,别无他事;如若不信,可指洛水为誓。”无非是牙痛咒。大目亦依言去讫。

那曹爽尚随着少主曹芳,射鹰走犬,高兴得很;忽然有黄门驰至驾前,下马跪呈,少主曹芳接受后,启封览表,但见上面写着:

臣懿言:臣昔从辽东还,先帝诏陛下秦王及臣,升御床,把臣臂,深以后事为念。臣谓太祖操高祖丕亦属臣后事,皆为陛下所见,无所忧苦,万一有变,臣当以死奉明诏。今大将军爽,背弃顾命,败乱国宪,内则僣拟,外则专权,破坏诸营,尽据禁兵,群官要职,及殿中宿卫,皆易用私人;又以黄门张当为都监,伺察至尊,离间二宫,伤害骨肉,天下汹汹,人怀疑惧,此非先帝诏陛下,及引臣升御床之本意也!臣虽朽迈,敢忘往言?太尉臣济,尚书令臣孚等,皆以爽有无君之心,兄弟不宜典兵宿卫,奏永宁宫皇太后,令敕臣如奏施行。臣因敕主者及黄门令,罢爽羲训吏兵,以侯就第,不得逗留,以稽车驾;否则即以军法从事!臣力疾出屯洛水浮桥,伺察非常,谨此上闻!

少主曹芳阅罢,交与曹爽,曹爽目瞪口呆,面如土色。俄而鲁芝和辛敞到来,报称城门四闭,太傅司马懿出屯洛水桥,请大将军速定大计。

曹爽与兄弟等商议,俱无良策,可巧桓范亦到,下马对曹爽道:“太傅已变,大将军何不请天子幸许都,调兵讨逆?”

曹爽皇然道:“如卿言,我家属尽在城中,必遭屠戮了。”真是驽马。

桓范见曹爽当断不断,又顾语曹羲道:“若不从范言,君等门户,岂尚能保全?试想匹夫遇难,还想求生,今君等身随天子,号令四方,谁敢不应?奈何自投死地呢?”

曹羲亦默然。桓范复进议道:“此去许昌,不过一宿可至;关南有大将军别营,一呼即应,所忧惟有谷食,幸范带有大司农印章,可以征发。事在急行,稍迟便要遇祸了。”

道言甫毕,许允陈泰又至,传达司马懿言,请曹爽兄弟归第,可保身家。曹爽更觉质疑。未几又由尹大目驰至,谓太傅指洛水为誓,但要大将军免去兵权,余无他意。曹爽信为真言,稍展愁眉;时已天晚,便留宿伊水南岸,发屯田兵数千名,聊充宿卫,自在帐中,执刀徘徊,直至五鼓,尚无把握。

桓范入帐催逼道:“事已燃眉,何尚未决?”

曹爽举刀投地道:“我虽免官,尚不失为富家翁。”休想。桓范大哭出帐道:“曹子丹即曹真。也算好人,奈何生汝兄弟,愚同豚犊。我不意到了今日,坐汝族灭哩。”

待至天明,曹爽竟白少主曹芳,自愿免官,并把大将军印绶,解付董允和陈泰,赍还洛阳。主簿杨综,慌忙谏阻道:“公挟主握权,何事不可为?怎可轻弃印绶,徒就东市呢?”

曹爽尚自信道:“太傅老成重望,谅不食言。”呆极。遂将印绶付给许陈自去。

曹爽兄弟奉主还宫,司马懿当然迎驾,且听令曹爽等人还家。是夕即由司马懿遣兵围住曹爽府第,越日即由廷尉奏称,谓已拿讯黄门监张当,却将先帝才人,私送曹爽府第,且与曹爽兄弟三人,及何晏、邓扬、丁谧、毕轨、李胜等,一同谋反,约于三月间举事,司农桓范,知情不报,应该连坐。于是分头拿捕,结果是一同下狱,陆续斩首,并夷三族。

桓范之死,实由替曹爽划策,并非出城之过。鲁芝、辛敞、杨综三人,亦为有司所收,谳成重罪,司马懿独慨然道:“彼三人各为其主,不必处刑。”仍是笼络人心。

当下释出三人,使复旧职。辛敞出狱自叹道:“我若不谋诸我姊,险些儿陷入非义了。”有诗赞辛宪英道:

变起争权事可知,教忠仍使守纲维;

羊家智妇辛家姊,留播千秋作女师。

还有一位烈妇,也是扬名彤史,千古流芳。欲知烈妇为谁,下回再当报明。

曹爽一庸奴,不度德,不量力,竟以一时之徼幸,入为首辅,就使小心谨慎,犹难免复餗之凶;况淫奢无度,酒色是酖,何晏邓飏诸人,毫无伟略,引为谋士,兄弟中仅一曹羲,犹有一隙之明,而曹爽不肯从,其能保家保国乎?当日即无司马懿,曹爽亦未必不亡也。惟司马懿之奸雄,不亚曹操,始则纵曹爽,继则赚曹爽,终则拒曹爽,玩曹爽于股掌之上,卒使曹爽无噍类,何居心之阴鸷若是!然回忆曹操之欺人,与司马懿略符,天生一操,又生一懿,正冥冥之中巧为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