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方夺下帅府行宫,正将铠甲脱下休息,便听到韩世忠夫妇与李彦仙出逃之事,曹操大怒,斩了看守的那一队弓箭手,随即下令寻找。
正在气头上,却听到杜嶨回来,还带回来了刘光世。
原来这刘光世率人向西而走,想追上大部队,报告消息。
哪知道正在小路上遇到了马灵。
马灵还在不紧不慢的施施然的向西而行。
刘光世纵马追上,两人认出对方,皆是一惊,刘光世瞬间明白,原来是这马灵不肯出力,所以援军不至。
气的刘光世举起马鞭便抽,边抽便骂道:
“你这杀才!贻误军机!”
马灵也是大惊,早知道自己便不走这官道了,他见到刘光世,亦明白鼎州已丢,心中不免也暗自惊奇魏军动作之快。
受了刘光世几鞭之后,刘光世尤不罢手,马灵心道:
“纵然此人现在不打死我,回到军中,他定然也要斩我,说不定就会将鼎州之败算在我的头上。那时候,秦桧那厮自私自利,定然也不会保我!”
随后又向刘光世身后一看,只二三十亲兵,马灵发狠道:
“便索幸捉了你,到魏军中领功!”
随即便一块金砖飞出,正中刘光世下巴,刘光世没有料到马灵陡然出手,如此近的距离之下难以闪躲,当时被击中昏倒。
马灵就势骑上刘光世战马,将刘光世横在马鞍前,使方天画戟杀散亲兵,便往鼎州城奔来。
路上看到几个黑影在官道旁边闪过,但马灵见到个穿道袍的,当时便脖颈一凉,快马加鞭而来。
初时,身后刘光世亲军还一直追赶,但很快便撞上杜嶨引轻骑而来,身后追兵自然四散而走。
马灵见到魏军,立刻下马,认出杜嶨。
原来当年与戴宗比试,杜嶨也在那一行之中,马灵虽认路能力差些,但记人本事却高。
当下下马与杜嶨相认,杜嶨见有人阻拦,沉思一阵,方才想起,立刻下马装作熟络道:
“原来是你!”
随后便攀上双臂以示亲热,马灵不防,正在寒暄,杜嶨稍一发力,将马灵困住。
马灵大惊道:“杜兄何为?”
杜嶨道:“什么你擒了刘光世!是我擒了你们两个!小子莫要贪功!”
说完,竟然捆了马灵,连同刘光世一起押走。
原来这杜嶨担心马灵抢功,自己本来也没有劫掠钱财,此番捉敌主将的功劳可不想拱手让人。
本来想在半路上杀了马灵,带刘光世回去,但马灵苦苦哀求,最后说到自己神行术了得,将军引荐陛下亦是大功一件,并且自己定然不与将军争功,杜嶨方才作罢。
且说杜嶨将马灵与已经醒了的刘光世押到曹操面前,曹操已经换了一副面孔,看到马灵,曹操在其面前仔细端详,沉吟一会儿,道:
“你我似曾相识,莫非故人乎?”
马灵这才放下心来,当即跪倒,将当年迷路之事讲了,又道自己跟随秦桧,心中早投魏主,曹操哈哈大笑,一把扶起马灵,亲解其缚,道:
“岂非将军与某有缘!将军久历四方,终归朕麾下,实乃命也!”
马灵也适时的挤出眼泪,拜倒道:“灵命运多舛,今日终归明主,敢不效命,肝脑涂地!”
杜嶨在边上,他倒也不敢说自己捉刘光世的事儿,
曹操大笑,赐酒给马灵压惊,随后任命为越骑校尉,留在身边使用。
随后曹操又踱步到刘光世面前。
只见刘光世低头不语,此人七尺身长,三绺短髯,细眉黄脸,脸上肿了一大块,虽强装镇定,但是身体微微发抖。
曹操看了看刘光世肿胀的脸颊,对杜嶨道:“怎的对刘将军下手如此之重?”
杜嶨支支吾吾,刘光世却瞪了马灵一眼,曹操何等精明,再结合马灵方才言语之中吞吐之处,瞬间明白怎么回事。
曹操“哼”了一声,道:“杜嶨,朕以你为手足,怎的你却还需夺功以自矜么!”
杜嶨瞬间惶恐请罪,曹操抚其背道:
“朕知道你立功心切,可你君臣之谊深厚,无需贪功,凡是跟朕之将,哪个不是朕的兄弟手足?何须心焦立功受赏?
此番你也是有功的,到后营领十锭黄金去!”
杜嶨大喜,领命而去。
方转身,曹操一改笑容,道:“虽有君臣之谊,但汝毕竟夺功,领完黄金,再去领十军棍!”
杜嶨立刻告罪领命。
严肃的问刘光世道:
“朕仰慕将军已久,将军可愿降乎?朕愿以手足兄弟待之。”
刘光世嗫嚅道:“下...下官的家人...”
还未说完,曹操立刻摆摆手,道:“既然将军不愿,那便成全将军忠义之名!”
随后令甲士推出斩首。
刘光世当即大惊失色,方被甲士驾出去两步,便挣扎跪倒,眼中带泪道:
“小人愿降!愿降!”
曹操大笑,赶走甲士,亲自搀起,还饶有兴致的亲自拔剑隔断刘光世绑绳,道:
“适才相戏耳!将军如此人才,朕怎能害之?”
随后又道:“将军父亲刘延庆,久在军中节度,朕料定那宋主必不能害,且放宽心!”
随后又是一沉吟,道:“至于妻子,前者宋主小儿贡我美女三十,择日便请将军挑选一个,哈哈哈!”
刘光世大喜,又拜倒在地,曹操将其扶起,在耳边压低声音道:
“只是将军在朕的麾下,若不力战,似今日这边善于料敌轻重,择机奔逃,便莫怪朕军法无情了!”
刘光世被这近距离的威压吓得哆哆嗦嗦,毕竟以曹操的气质,压低声音威胁一个人,纵然是再好的汉子,亦会心惊胆战。
刘光世立刻诺诺连连。
曹操便带他与马灵饮酒。
随后下令大军在此地休整,择机继续西进。
且说兴元府外。
这个通往巴蜀之地的大门前,崇山峻岭甚多,吴玠知道野战不是汉军对手,便驻扎在山上,避开汉军炮石铁骑。
可近来几战,吴玠心惊胆颤,他意外的是,汉军之中怎的有一支如此善于山地作战的队伍。
在这二十余天的对峙中,这支队伍接连打破宋军数个营寨,翻山越岭如履平地。
仔细侦察之下,才知道,此乃大汉飞军,领头的乃是两个猎户出身的解珍解宝。
弟弟吴璘劝道:“彼汉军多,我等虽驻守山峦,但终不如城里墙坚池深,不如回去坚守。”
吴玠摇摇头,道:
“彼汉军虽多,但我占据地势,在此处扼守险要,身后城池便是援助,钱粮草料可不绝,若是下山而走,彼占据高山,我城面敌,是将前线拱手让人,到时候贼以那支无当飞军绕城而袭粮,我城中难道自啖其人么!”
吴玠明白,自己在此处便可御敌于城外,只要身后城池无忧,便有源源不断的军粮器械送来,自己又占据地利,纵然无当飞军再厉害,他也有自信挡住汉军。
就在此刻,外面有人道:“陛下所派天使官到!有旨意!”
吴玠慌忙迎出营帐,只见一个文官被两人搀扶着进来,那人进来,不由分说,便坐了主位,也不顾礼节,端起帅案茶杯便是牛饮。
随后才道:“吴将军怎的上这如此高山,叫本官磨破了靴!”
吴玠一看,此人乃是御史中丞万俟卨,他与吴璘对视一眼,连忙道:
“有劳大人不远千里前来,下官惶恐。”
说着亲自端茶过来。
万俟卨摆摆手,道:“什么千里万里的,若不是王命在身,本官也不至于到这深山老林之中!”
随后颜色一正,道:“有旨!”
两人忙跪下接旨,原来这传的旨意正是孙权前不久听说汉军犯境,令吴玠驻守兴元府的命令。
当时孙权听说汉军来攻,惊吓不已,为了表示重视,严令吴玠吴璘守住兴元府,直接派出御史中丞,加急送信。
吴玠一愣,立刻向万俟卨解释战况,此刻不宜退守城池。
万俟卨大怒,他身居要职,在政和年间便已经登第,更是比吴玠年长十岁。
无论从文武官还是年龄上,万俟卨都瞧不上眼前自幼从军在军营中摸爬滚打起来的吴玠。
吴玠无奈只得与弟弟吴璘商议,将营中金银收罗一下,装了满满一箱金银,哀求道:
“且请大人为末将美言几句,末将此刻驻守险要,必能御敌于外,若是将险要拱手相让,则兴元府危矣!”
万俟卨摸了摸箱子,叹道:“也罢,看在你孝敬我这几双磨破了的鞋钱份上,本官便再为你走上一趟。”
随后便住在帅帐,第二日方才施施然离去。
吴璘道:“等他回去,不知何时才能得到陛下消息,兄长不如暗中上书陛下,严明情况,使快马去报告陛下此处战况!”
吴玠摇摇头:“陛下多疑,我这样做,恐挑起文武之争,韩世忠前者被擒,我等武将势弱,况且两军大战时候,更应和睦。”
吴璘一握拳,向下一挥道:
“兄长!那个万俟卨我等已经得罪了!你瞧他说的!那许多金银,愣是说成什么买鞋钱,他与秦桧素来交好,若只是让他回去搬弄,陛下更会疑虑你我,我看不如快马而去,陛下定然会圣裁!”
吴玠沉思一阵,道一声:“只得如此!”随后回去,立刻写好奏折,派出快马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