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星网第一次雌虫的话题讨论度高于雄虫的讨论度。
相比于新出现的第四位S级冕下,这场关于八皇子殿下的审判引起的关注明显更高,雌虫们开始思考这场审判的公平性和法庭上雄虫的问题。
同一个社会下,雌虫与雄虫同存,却要接受不一样的规则。
这合理吗?
凌虐,抛弃,强取豪夺,雄虫哪怕将一切做尽,也会被轻飘飘地带过,不受任何惩罚。而雌虫呢?只要稍不注意在雄虫面前失礼、犯错,就会受到鞭笞。
高贵如皇室的殿下,在雄虫面前也是如此。
八殿下不过是拒绝进行一场订婚,令阿尔文的费尔阁下失去一点脸面,就要被送上法庭,判决摘除翅翼,罚款十个亿。这种罪刑不等的事,真的合理吗?这种严重偏向于雄虫、标准不一的规则,真的合理吗?
星网上的讨论炸开了。
雄虫的名誉重要,以往不敢有虫在公开的场合议论雄虫,因为一旦有什么不好的言论被网警发现,便会被删除禁言,严重的还会有雄保会线下上门谈话。而现在,雌虫们不再担心这些问题,纷纷在广场上刷屏质问,隐隐有爆发反抗之势。
网络部门的虫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一个劲儿地删评论。后来,这些倒霉的工作虫发现,删不完,根本删不完,这个破班谁爱加谁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一场审判还没讨论出什么来,纯爱小说的事又被搬了出来,有作者现身说法,揭露雄保会为了取悦雄虫要求自己修改小说情节和结局的真相。
这种行为,无异于是在打雌虫的脸。
雌虫为什么不可以做主角?雌虫为什么一定是卑微低贱?雌虫为什么不可以有自己的抱负和理想?一桩一件,是上一次封禁时的质问,也是这一次要求作者改写情节的质问。
一时之间,星网上更乱了。
而那位处于舆论中心的皇子殿下被雄虫带回了家,他坐在沙发中,垂下眼眸,安静地等待医生精心伤口的处理。
衣服落下,大片狰狞的伤痕露出,带来阵阵颤栗。
泽菲尔大抵是察觉到了白予宁的视线,脸上的尴尬更甚,顿时身体僵硬,不动弹半分。白予宁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随后别过了头。
此时他们的身份明了,隔着雄雌之别,不好再像以前那般随意。
空气归于宁静,是稀稀落落的包扎声,雌虫惊痛而出的闷哼声,以及白予宁背着身子却及时出现的嘱咐声。
“轻一点。”
泽菲尔的身体微微一颤,耳尖的红晕更加明显。
不同于背对着身子,站在阴暗处身影不明的雄虫,窗外明亮的日光洒在泽菲尔身上,将完美的面部轮廓照得一清二楚,苍白的脸色无损矜贵优雅之态,反而有种触目惊心的美感。
他垂下的眼眸思绪万千,复杂难辨。
当初走的时候,泽菲尔没有带走任何东西,包括那只叫“啾啾”的猫咪,因为他前途未卜,所牵扯上的一切都可能受到摧毁。
于是,他把所有的牵挂都留在了达斯坎,留在了那颗沉默、不起眼的星球。
日日夜夜,思念无声。
可是现在雄虫就这样出现了,不仅拥有了新身份,还“劫”了法场,一如既往地站在他的身前,就好像自己是什么很重要的虫一般……
为什么……
泽菲尔看向阴影处的白予宁,对方仍旧是背对他,没有半分越矩和无礼,看上去冷漠且无情,但他的心酸酸胀胀,惶恐间竟又觉得格外安心。
医生的手法很娴熟,三下五除二就处理好伤口离开。
而白予宁回来后便抱着泽菲尔上楼休息,衣物摩擦间,不仅是温度在升温,悄然萦绕的信息素也在作怪。初见时,泽菲尔以为这是陌生雄虫的味道,因此格外排斥,而如今白予宁的身份明了,倒是多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白予宁走得很稳,但泽菲尔还是更抱紧了些。
这套房子是小八一早就准备好的,但白予宁久居达斯坎,不愿和眼前这位任务对象发生任何关系,因此也就从未来过,也从未住过。
没想到现在,他还是来到了这个地方。
白予宁将雌虫放在床上,并未马上离开,而是手指轻动,抚上了他已包扎好的伤口,反复摩挲,临近发情期的雌虫敏感,经不起这般撩拨,可没等发生什么,他的手就按了上去,引得一声闷哼。
“疼?”
泽菲尔脸上是尚未散去的潮红,一时之间有些羞耻,他犹豫着点了点头。
白予宁轻哼了一声:“该。”
这一声不知是责骂,还是嘲讽,总之不是什么好语气,气得泽菲尔看了他一眼,不让再碰。
白予宁:“……”
行,能发脾气,还死不了。
“你好好睡一觉吧。”
雌虫眼下都是淡淡的青黑,看样子这段时间没怎么好好休息过,而他从达斯坎赶过来,也是一天没有合过眼了。
他们两个都需要好好休息。
说完,白予宁转身就将要出去,顺便将门带上。可刚刚没走出去多远,就听见了雌虫的声音,偏执中似乎带着委屈和祈求,还有一点小小的怒气。
“你就不能陪我睡吗?”
白予宁一顿,下意识看向床上的雌虫。
无论何时,这位殿下都保持着一张平静自若的脸,可微微攥紧的手指还是暴露了他的紧张,他垂下眸,声音几近于无,沙哑无比。
“你就不能陪我睡吗……”
这一回,白予宁听清了,他倚靠在门边,挑眉:“你认真的?”
他记得,这只雌虫在达斯坎可是对自己爱搭不理的,还扬言说什么“雄雌有别,要保持距离”,后面又是悄无声息地走了,半点招呼都不打。
如今,这又是什么意思?
泽菲尔咬着唇,双眸渐渐红润,沉默,还是沉默。
白予宁:“……”
久久之后,一声无奈的叹息响起,紧接着是渐近的脚步声。
白予宁的手刚刚掀开了被子,怀中就撞进了一个温热的身体,那毫不犹豫的动作将他的心都撞得微微一颤,他下意识地接住了雌虫,就像是接住了珍贵的宝物。
泽菲尔如愿地得到了温暖的怀抱,满足地轻蹭了几下。
白予宁失笑:“你这是在撒娇吗?”
泽菲尔皱眉,回答得干脆:“不是。”
白予宁抚上了他的金发,手指轻柔地穿行其中,尤为赞同地点了点头:“也是,撒娇是只有虫崽才会做的事,殿下已经是成年虫了,对不对?”
说是这么说,但是语气中明显是带着轻哄。这不就是在哄虫崽吗?
泽菲尔咬着牙,将涨红的脸深深埋进了雄虫的脖颈中。
啾啾在陌生的地方待了很久,如今家中出现了熟悉的味道,它在门前跳了好久,终于靠着麒麟臂打开了门,蹿地一下就溜出来找到了熟悉的虫。
“喵呜~”
一个小团子挤进了一人一虫之间,最后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躺下。
白予宁无语。
而雌虫却是很高兴,一把将猫咪搂进怀里,亲昵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小八见家中的人啊虫啊猫啊都睡在一起了,也上前挤了挤,嘴里嘟囔道:“小八也要一起睡~”
白予宁再次无语。
睡吧。
谁能睡得过你们。
但最终,不管是猫咪还是小八都没有被赶出去,被白予宁搂着,安静地度过了一个好梦。
睡意朦胧间,雌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予宁。”
雌虫喃喃:“白予宁……”
很奇怪的名字,不过……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