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紧闭的房门被一脚踹开,动力室内,轮机长疑惑地看着突然闯入的男人,在第一时间的茫然过后,便是一股愤怒袭上心头。
“这里可是动力室!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来的,滚出去!”
楚升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对方,眼神很冷,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
轮机长的目光中满是怒火,本来就熬夜一天了,憋着一口火无处发泄,这家伙倒好,直接撞到他脸上了。
哪怕是搭关系上了船的客人,在船上,还是得听他们的话!
他上前一步,却突然听到对方冷漠的声音说道:“提尔,别装了,大家也算是老熟人了,这种把戏骗骗小孩子就行了,在我面前,上不来台面。”
轮机长的脚步毫无征兆地停下来,他的瞳孔突然舒张了起来,仿佛是有一道封印被打开了,内里的恶魔在此刻彻底暴露了出来。
明明是轮机长的声线,可是却满是轻佻与张狂,“你是怎么发现的?我自认为我的演技还是不错的。”
“呵!自打一开始,我就闻到你身上那腐烂的恶臭味了,无论你如何遮掩,都是藏不住的。”
是的,楚升一开始就知道,同为A级,而且还是研究了提尔多年的人,楚升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这个混蛋!
他特殊的精神波动,虽然在其他人眼中没什么问题,可是在他这里,却与两道相似却又无法完全重叠的波形曲线一般,显露无疑。
当他一只脚踏上这艘货轮时,他便知道了,这艘船上已经没有活人,哪怕是作为船长的哈尔曼,也只不过是更为像本人的傀儡罢了。
这一开始就是一面精心为他们准备好的舞台,一场通往地狱的旅程。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航线也绝对不是通往冰岛的,而至于究竟是驶向哪里,就只有眼前的家伙知道了。
他让他们更换船只,不是因为不能悄咪咪地将破冰船上的所有人寄生,仅仅只是为了不被他发现异常,因为哪怕是再高明的演技,也无法涵盖一个人的所有习惯,而这些习惯上的差异,便会成为暴露他的隐患。
故此,与其费力不讨好,还不如直接先寄生了一群对于他们来说完全陌生的人,随后再将这群人送到他们的面前。
而对于从未见过的人,没有接触过,自然就不会知道他们的习惯与个性,也就无从谈及穿帮与揭露了。
很简单的道理,也是很有效的手段。
就看苏然那至今还蒙在鼓里的傻样,就知道提尔确实是成功了。
只不过可惜了,棋差一招,这群人里面,还有一个足够了解他的人……
而这,就成了提尔最大的破绽。
“计划得很全面,想来确实是下了一番工夫,但是,同样的手段,却用在我身上两次,你,是不是有些太看不起人了?”
在话音落地的刹那,三颗头颅飞上了天空。
面孔上甚至到死都还留着一丝讥讽的笑容,就仿佛一个看戏的乐子人,看着舞台上的主角终于走到了灯光的中央,忍不住拍手叫好。
“卑劣的混蛋……”
“咚!咚!咚!”
头颅落地,可是却并没有血液流出,这三个傀儡的血肉几乎已经被他们后脑的肉虫吞食殆尽,化作养料了。
要不是他们穿着厚厚的冬衣遮挡住了异状,早就已经被发现。
被分尸了的肉虫从他们空荡荡的脑壳中滚落,在地上挣扎了片刻,最终分泌出了粘稠的液体,化作了一摊恶心的肉团。
确定没有留下任何的隐患,楚升走出了动力室,随后死死地锁紧了门。
如果在之后被提尔那个混蛋破坏了动力室而导致他们在大海上漂泊的话,那可就真成乐子了。
折刀在指间转着刀花,他一步步向着船舱外走着,此刻所处的位置已经是货轮的末截了,理论上,当他走出去的时候,便已经杀穿整条船了。
他没打算让苏然与西西插手,其实他们三个中,除了自己以外,两人都有被寄生的迹象。
原本是决定在紧要关头使用【棋差一招】来进行消除的,但是既然苏然有方法能够根除,就不需要他费心了。
这下好了,需要顾虑的地方不在了,他只需要放开了去处理提尔这个毒瘤就够了。
“你既然不是本体前来,靠着这些不入流的手段,对我又会有什么伤害呢?提尔,你还真是越活越傻逼了,要不还是自杀算了,活着也是在浪费空气。”
回复他的是一个个走出房门的傀儡。
没有再多废话,几乎是瞬息间,只见楚升重心微微降低,随后……骤然加速!
宛若一道闪电般穿过人群,数颗头颅直接飞上了天。
站在走廊上,望着已经没有一个站得起来了的傀儡后,楚升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容,“如果你以为我还会像五年前那般手软的话,那么我只能说……提尔,你错得无可救药了。”
哪怕是杀无辜的普通人又如何?不谈他们在被寄生的那一刻已经死掉了的事实,即便是活着的人,但凡敢阻拦在他面前的,他照杀不误!
凛冽的杀意在蔓延,全船二十一号船员,如今已经被解决过半了。
当他走到了船头的时候,楚升见到了一个眼熟的青年,他就那么坐在一箱集装箱上,在下方,干瘪得瘦骨嶙峋的尸体倒了一地。
“该说不说,这些普通人还真是够废的,完全不能玩尽兴,我只是稍稍加了把力,他们就已经被耗空血肉了。”
“马蒂”无奈笑着,仿佛在为之而感到遗憾。
楚升视线扫过那些干尸,在其中看到了哈尔曼……果然与他预料的相同,想来,在之前去见他的时候,他之所以一直坐在椅子上不起身,便是因为已经站不起来了吧?
而那些“嘎吱”的清响,不一定是椅子发出的,或许,便是他那已经被消耗到极限了的骨骼……
“你想好怎么死了吗?”楚升只是看着他,眼神毫无波动,他越是愤恨他,他便在此刻越是冷静。
预演了无数次的情绪,在这一刻,他绝对不会让自己的思考做出不理智的决断。
面对这个与自己不相上下的敌人,楚升已经在之前自食恶果了,如果他连自己的情绪都无法掌控的话,那么,是绝对无法战胜对方的。
“你的眼神不一样了。”
“马蒂”啧啧称奇,“几天前,你看我的眼神可不是这样啊,你的愤怒呢?你的疯狂呢?都去哪里了?有些让我失望啊,楚升,你这样,让我戏耍的乐趣都减少了,大家就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吗?”
楚升突然笑了,“果然,和你这种人相比,还是你更畜生些,我甘拜下风。”
“???”
“马蒂”不明所以。
“你不懂,没关系,等你死了我再告诉你。”
“噌!”
折刀在这一刻向着前方猛然挥出,大量的肉虫在跳出来的刹那便被如同疾风般的刀芒所覆盖,刹那间碎成了一地尸块。
前方的集装箱出现了光滑的切面,而原本坐在上面的青年此刻胸膛上爆出了血丝,他的上半身与下半身已经完全断了。
“噗通!”
断裂的身躯坠落,在集装箱上留下了一道鲜红的涂层。
“靠这么一个废物就想着要杀我,提尔,你已经可以去死了。”
毫不拖泥带水,不给对方任何反击的机会,犀利的一刀直接砍下了对方的脑袋,轱辘着滚到一边,又被他一脚踩爆!
几乎是一招秒,完全没有费什么力气,船上的所有危机便被清除了。
可是这一刻,楚升却没有丝毫的松懈。
提尔会是这么好对付的家伙吗?不可能的,这一开始便是伪命题。
他不会对他有丝毫的轻视。
“咯吱!咯吱!咯吱!”
金属摩擦变形的声音突兀响起,不是来自哪个方向,而是四面八方!
整个甲板上,所有堆积固定住的集装箱全都开始颤动了起来,就好像内里有什么被封存的野兽即将破壳而出,向着夜空嘶吼,展露出嗜血的獠牙。
这些集装箱中哪里是什么货物,自打一开始,便是为了楚升而设下的陷阱罢了。
锋利的利爪撕开了铁皮,一只只浑身棕黑的狼人从集装箱中走出,密密麻麻,几乎占据了整个甲板!
而且它们所散发出的威压与能量波动……全都是b级!
“哦?你这是把整个欧洲的狼人都给搜罗来了吗?不错,也算是干了件好事了,神圣教廷都得给你颁个锦旗吧?把他们头疼多年的事情轻易便给解决了。”
可是甲板上并没有人回应他,只有嘶吼的狼嚎声,在夜空中回荡,此起彼伏。
“真是让人好奇啊,你是怎么将它们改造成b级的?我之前遇到过一个跟你差不多的混蛋,他能够将普通人催发为b级到d级不等的异种,你这也算是异曲同工了吧?”
折刀像是点兵一般扫过在场的所有狼人,“那就让我检验一下成色吧,看看你们搞出来的鬼东西,都有怎样的差别。”
凶性十足的狼人扑咬向站在甲板中央的楚升,可是他却并不慌张,甚至站在原地等着它们接近,直至彼此间达到了一个触手可及的距离。
无形的领域张开。
——【棋差一招】。
宛如错位差一般,所有接近的狼人尽数扑向周边,甚至有几只误伤到了彼此,可是,它们却没有一只触碰到哪怕是楚升的衣角的。
反而是在擦肩而过的瞬间,被男人极为写意地刺出折刀,贯穿了后脑。
一边倒的虐杀。
楚升在此刻,一个人包围了数百只的狼人。
“来吧,让我尽兴一下,可别那么轻易就死光了,那我岂不是没什么成就感?”
逐渐崩坏的笑容中,楚升游走在狼群中,出刀的速度越来越快。
暗红色的鲜血铺满了整个甲板,如同待宰羔羊一般的狼人一只接着一只倒下,后脑尽数被贯穿出一个大洞来。
可是它们依然不知恐惧地向着楚升冲来,意料之中地完全碰触不到对方。
简简单单地擦肩而过,便会留下生命作为代价。
时间在一点点地流逝,楚升虽然杀狼的速度很快,但是几百只的数量,而且还俱都是b级,就算是杀猪也得需要些时间。
当最后一只狼人倒在了他的折刀之下后,楚升解除了天赋,在原地喘息着,缓解着身体与精神上的疲劳。
夜空下,船上不太明亮的灯光将甲板上的血腥场面照亮,血泊反射着光芒,在海风中荡起涟漪。
“啪啪!”
拍掌的声音回荡,“精彩,真是精彩!”
病态的大笑声中,欣喜若狂的男人在血泊的边缘手舞足蹈,一旁的灯光打下,他的影子宛如魔鬼般跃动着。
楚升瞳孔微缩,可是很快又再次平静了下来。
“你的胆子还真是够大的啊,提尔……你竟然敢亲自来。”
站在光下的提尔病态般惨白的面孔上依然带着笑,完全没有在意楚升言语中的威胁,“真是让我意外啊,楚升,你确实变强了,可惜,又不是那么强,哈哈哈哈哈……”
大笑声中,提尔笑得颤抖的手指指着对面的男人,“简直就像……被我一次随性的出手便吓了整整五年的胆小鬼!哈哈哈——”
“噗嗤!”
脚步在血水中飞速跃动,楚升眨眼间便穿过了血泊,来到了提尔的面前。
手中的折刀向着对方的脖子一刀切下,可是却被一把长刀轻易挡住,并猛然下压挡了回去。
“这些傀儡都是我很早以前的杰作了,死了也就死了,对我不会有任何的影响,可是,刚刚的你消耗这么大,本就疲劳着的你,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在我的面前挥刀的?”
如是,被一刀拍飞出去的楚升在血泊中翻滚,当顿住身形时,血水已经浸湿了他大半的身子,液体从他的发梢滴落,坠落在血泊中溅起沉闷的血花。
“啪!”
厚重的长刀砸在甲板上,留下了一道凹陷的裂缝。
“同样的话,我送给你……你,想好怎么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