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飘在落地窗上,留下一层薄薄的水雾,江宁舟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笃定,他看着燕随,眉峰微挑:“燕总该问本人才是。”
杯子里的液体冒着热气,甜腻的可可香气漫在空气里,燕随伸手端起热可可,抬眼看向江宁舟,带着点意味不明的神色:“也得我能问得到啊。”
说完,燕随又抿了一口热可可,温度烫得舌尖微微发麻:“他手机都关机了。”
江宁舟没再接话,只是安静地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里翻着杂志,客厅的顶灯没开,只有四周投下的一圈暖黄灯,刚好照亮江宁舟的半张脸。
燕随注意到,江宁舟摊开的杂志并没有翻页,甚至指尖搓着纸张的一角,反复卷来卷去。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划破了沉默。
江宁舟看了眼来电显示,起身时将杂志扔在桌子上,对燕随举了举手机示意:“失陪了,燕总。”
“等等,”燕随叫住他,揉了揉发僵的肩膀,大概是淋的雪还没散尽,他感觉骨头缝里都透着冷,“给我找间房,我洗个热水澡。”
江宁舟的目光在他微湿的发梢上顿了顿,语气平淡道:“除了二楼中间的主卧,燕总随意。”
说完,江宁舟便转身拿起玄关的外套,脚步声很快消失在门外,连带着关门声都轻得很。
客厅里只剩下燕随一个人,他裹紧毛毯站起身,忽然闻到些淡淡的薄荷香,这个味道有些熟悉,燕随抓起毛毯嗅了嗅,发现不是毛毯上的味道。
燕随踩着木质楼梯一步一步往上走,毛毯有些长,拖在身后扫过台阶,带起细小的灰尘。
二楼的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墙壁上挂着几幅印象派的画,色彩浓得像要滴下来,燕随站在画下欣赏了一会。
虽然燕随极其讨厌江野,但不得不承认,对方在艺术方面的品味跟自己相同。
燕随掏出手机拍了两张画,便随手推开了一间卧室门。
房间里的装修是极简的冷色调,灰色的床品,白色的衣柜,连窗帘都是深灰色的。
燕随去看了淋浴间,试探性拨开花洒开关,哗哗的热水升起薄雾,燕随满意的点了点头。
直到脱了衣服燕随才发现,这房间里没备浴巾,连条干净毛巾都找不到。
冷意顺着毛孔往里钻,燕随赶紧套好衣服,又拿起毛毯裹在身上,站在房间中央皱起了眉。
整个房间静得可怕,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在回荡。
燕随犹豫了几秒,去了走廊中间的主卧。
主卧的门看起来更大些,门把手上雕着精致的花纹,燕随抬手敲了敲,指节叩在实木门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江野?”
他喊了一句,没人应。
燕随又敲了几下,力道加重了些,敲门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突兀。
一分钟过去了,屋里还是没动静。燕随有些不耐烦了,手下用力一拧,没想到门把手竟然直接转开了。
门轴发出轻微的“咔哒”声,燕随推开门往里看了一眼,瞬间愣住了。
屋里飘着五颜六色的气球,红的、蓝的、黄的、银的,有些还饱满的挂在墙上,有些却瘪了气,蔫蔫地贴在床头或地板上,一根彩色的绳子拖在地上像一堆乱麻,数字气球上印着些字样,但由于发皱的厉害,已经看不出写的什么。
这些东西显然不是今天弄的,至少得有两天了。
燕随没兴趣探究这是谁的生日,甚至没往里走,只是站在门口扫了一眼就退了出来,顺手带上了门。
他靠在走廊的扶手上往下看,客厅里的灯还亮着,暖黄的光明明像一汪水,可越发显得楼下空荡荡的。
燕随皱起眉,他明明看着江野上了楼,结果现在二楼连个人影都没有,江野总不能凭空消失了吧?
燕随咬了咬下唇,转身往楼梯口走 既然二楼没人,肯定在三楼。
三楼铺着和二楼一样的地毯,踩上去依旧没声音,走廊却比二楼长一些,看起来有点奇怪。
三楼的第一间房门虚掩着,燕随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是间健身室。
里面的器械不多,跑步机、哑铃、划船机都是顶配,但看得出不常被使用,器械上连点灰尘都没有,有些器械甚至没撕保护膜。
燕随没往里走,看了一眼就关上了门。
健身房旁边是间玻璃房,推拉门是全透明的,里面摆着几排架子,架子上放着各种各样的模型赛车。
红的法拉利,黑的保时捷,还有些看不出牌子的改装车,每一辆都精致得像艺术品,连轮胎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见,燕随研究了一番后,径直走向一扇双开门的书房。
书房的门是深胡桃木的,也是雕着繁复的花纹,和主卧门把手上的图案很像。
燕随推开条门缝,伸着脑袋往里看,书房很大,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面摆满书籍的书架。
书桌在房间中央,桌子上堆着一些文件,空荡荡的椅子对着门口,江野也不在这儿。
燕随正要离开,目光却无意间扫过书桌前的地板,那里掉着个小东西。
燕随的脚步顿住了,他推开门走进去,弯腰捡了起来。
只是一个普通的黑色皮筋,上面有个小巧的银色星星,边角打磨得很光滑。
燕随捏着皮筋翻来覆去查看,确认这是沈闻冉的东西。
这皮筋燕随记得很清楚,前段时间他和沈闻冉去吃饭,沈闻冉还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