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过去拿起来,举到胖婆子面前:“这就是国公府给新媳妇准备的早饭?”
胖婆子脸色一变,抢过馒头就往地上扔:“发霉了的东西,能吃吗?您要是嫌不好,自己出去买啊!”
梦琪琪没说话,弯腰捡起地上的馒头,转身就走。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胖婆子在背后嘀咕:“穷酸样,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回到院子里,梦琪琪把馒头放在桌上,对春桃说:“去把国公府所有管事都叫来,就说我要请他们吃早饭。”
春桃一脸茫然,但还是听话地去了。
半个时辰后,国公府的管家、账房先生,还有几个管事的婆子都来了。
他们看着桌上发霉的馒头,脸色都不太好看。
“各位都是国公府的老人了。”梦琪琪坐在主位上,语气淡淡的,“按理说,新婚媳妇进门,府里该好好照应才是。可如今我连口热饭都吃不上,这传出去,怕是要让人笑话国公府苛待儿媳吧?”
管家赔着笑说:“三少奶奶这是说哪里话,定是下面的人办事不力,老奴这就去查!”
“不用查了。”梦琪琪拿起一个馒头,“方才在厨房,王婆子说库房没东西了。可我亲眼看见,她屋里堆着足够用三个月的炭火。”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国公府的规矩,下人私吞主子的东西该当何罪?”
众人脸色骤变。
那胖婆子吓得“扑通”一声跪下:“三少奶奶饶命!是奴才有眼无珠,您大人有大量......”
“既然知道错了,那就罚你去扫三个月马厩吧。”梦琪琪放下馒头,“至于炭火和米面,半个时辰内送到我院里。若是再敢刁难......”
她没把话说完,但语气里的威胁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等管事们都走了,春桃激动得直跳脚:“小姐太厉害了!以前您在相府,受了委屈都不敢说......”
梦琪琪笑了笑。
原主性格懦弱,又没靠山,只能任人欺负。
可她不是原主,在江湖上,比这更难对付的人她都见过。
正说着,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丫鬟抱着棉被走进来,后头跟着几个小厮,抬着装满米面和木炭的箱子。
领头的丫鬟赔笑着说:“三少奶奶,这是新来的厨房管事让送来的,您看还缺什么?”
“暂时够了。”梦琪琪点点头,“对了,告诉你们管事,中午我要吃桂花糕,让他准备些新鲜桂花。”
丫鬟走后,春桃忍不住问:“小姐,您怎么突然想吃桂花糕了?”
梦琪琪神秘地一笑:“自然是有用。三日后梦婉清要来,咱们得好好准备准备......”
她望向窗外,晨光洒在院子里的老树上,映出一片斑驳的光影。
这场宅斗,她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
三日后,国公府张灯结彩。
赵承业的兄长赵承轩新得了个儿子,正在大摆满月酒。
梦琪琪坐在梳妆台前,任由春桃给自己梳头。
铜镜里映出她淡雅的妆容,一身月白色襦裙衬得气质温婉——这是她特意挑选的,既不张扬,又不失身份。
“小姐,相府的马车到了。”春桃在门外轻声说。
梦琪琪起身,往正厅走去。
还没进门,就听见梦婉清柔美的声音:“恭喜大哥大嫂喜得麟儿,这是妹妹特意准备的长命锁,祝小侄子平安喜乐。”
她跨进门槛,正看见梦婉清把一个镶着宝石的金锁递给赵承轩的夫人。
厅里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梦婉清身上,直到她福了福身:“见过大哥大嫂,见过姐姐。”
梦婉清这才注意到她,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显然没想到,这个往日唯唯诺诺的庶妹,今日竟如此从容。
她很快恢复了笑容:“妹妹也来了?听说妹妹成亲后,国公府上下都很照顾你?”
这话明褒暗贬,暗示她在国公府过得不好。
梦琪琪却笑着说:“托姐姐的福,夫君和婆母都很疼我。昨日还特意让人做了我爱吃的桂花糕。”
赵承轩的夫人好奇地问:“桂花糕?我记得这个时节不该有桂花啊?”
“是厨房里的人特意想的法子。”梦琪琪解释道,“他们把新鲜桂花用蜂蜜腌了,做出来的糕点香甜可口。若嫂嫂喜欢,我让厨房送些过来?”
这话既显示了她在国公府的地位,又给足了赵承轩夫人面子。
对方果然笑得合不拢嘴:“那就多谢弟妹了!”
梦婉清的脸色有些难看,她转开话题:“对了,怎么没见二弟?”
“夫君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有要紧事。”梦琪琪语气平静,心里却冷笑。
她早就打听清楚,赵承业今日要去醉仙楼喝花酒。
不过这种事,自然不能当众说出来。
正说着,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一个小厮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不好了!二少爷在醉仙楼与人起了冲突,被官府带走了!”
厅里顿时乱作一团。
赵承轩皱着眉头说:“我去看看。”
梦婉清眼珠一转,也跟着说:“大哥,我也一起去吧,说不定能帮上忙。”
梦琪琪看着两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这出戏,她早就料到了。
昨日她让人故意在醉仙楼放出消息,说赵承业欠了赌坊的钱不还。
以赵承业那火爆脾气,肯定会与人争执。
“小姐,咱们真不管吗?”春桃有些担心。
“急什么?”梦琪琪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等他们求上门来再说。”
她放下茶杯,望向窗外。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在地上画出好看的图案。
这场宅斗,远比她想象的更有意思。
赵承业被官府带走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国公府。
赵承轩夫妇急得团团转,派人去官府打听,却被告知赵承业不仅与人斗殴,还损毁了醉仙楼的财物,要交一百两银子才能放人。
傍晚时分,梦婉清跟着赵承轩回来了。
她脸色不太好看,显然是在官府碰了钉子。
赵承轩的夫人一见他们就问:“怎么样?人能保出来吗?”
赵承轩叹了口气:“衙门那边咬死了要银子,可府里一时半会儿哪凑得出这么多......”
他话音未落,目光突然落在梦琪琪身上。
梦婉清也反应过来,皮笑肉不笑地说:“妹妹是相府出来的,说不定能帮帮二弟?”
梦琪琪心里冷笑,面上却露出为难的神色:“姐姐说笑了,我虽是相府女儿,可成亲后就与娘家没了来往。再说,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有什么银子?”
赵承轩的夫人急得直掉眼泪:“这可怎么办?总不能看着二弟在牢里受苦吧?”
梦琪琪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怕大哥大嫂不愿意。”
“什么办法?你说!”赵承轩急切地问。
“前些日子,我收拾屋子时,发现了一些夫君年轻时的字画。”梦琪琪慢悠悠地说,“我虽不懂这些,但听人说,夫君以前也是有名的才子,这些字画应该能值些钱。”
这话半真半假。
赵承业确实学过书画,只是后来堕落成了纨绔。
梦琪琪早就派人拿着几幅字画过来。
话音刚落,小厮便抱着画轴匆匆而入。
陈旧的绢布上墨迹斑驳,梅兰竹菊四君子图栩栩如生,题字笔锋遒劲,与平日里醉醺醺的赵承业判若两人。
梦婉清凑近细看,眼中闪过狐疑:\"二弟竟有这般造诣?\"
梦琪琪轻轻展开另一幅《春江夜泊图》,月光透过窗棂洒在画面上,粼粼波光仿佛要从绢布中流淌出来。
她指尖抚过落款处的\"承业\"二字,似不经意道:\"这些年夫君虽疏于笔墨,可从前在书院求学时,连夫子都赞他天赋过人。\"
赵承轩盯着画作,眉头越皱越紧。
他突然想起,这些年弟弟虽看似挥霍无度,可国公府账面上的亏空,竟从未真正影响过府里的吃穿用度。
就在此时,管家急匆匆赶来,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赵承轩脸色骤变,手中茶盏险些跌落。
\"大哥这是......\"梦琪琪适时开口。
赵承轩强作镇定:\"没什么,不过是些琐事。\"
可他额角的冷汗,却暴露了内心的慌乱。
原来就在方才,他收到消息——醉仙楼背后的东家突然易主,而新接手的神秘人,竟与赵承业常去的几家赌坊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梦婉清敏锐捕捉到兄长的异样,心中警铃大作。
她深知赵承业若真有隐藏的势力,不仅会打乱她与赵承轩结盟的计划,更可能威胁到相府在京城的地位。
她眼珠一转,柔声道:\"妹妹心系夫君,这份情意着实令人感动。不过字画终究是身外之物,不如我回相府一趟,求父亲帮忙疏通......\"
\"那就不必劳烦姐姐了。\"梦琪琪截断她的话,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方才管家说,一百两银子便可了事。正巧我有些体己钱,虽不多,倒也能解燃眉之急。\"
银票在烛火下泛着微光,赵承轩夫妇又惊又喜。
梦婉清的脸色却瞬间阴沉下来,她没想到这个往日任人拿捏的庶妹,竟如此精明。
更令她不安的是,梦琪琪似乎对赵承业的底细了如指掌,这背后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深夜,国公府西院。
梦琪琪倚在窗前,望着天上的一轮孤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