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在众人面前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经过精心算计。
她早已摸清,赵承业看似荒唐,实则暗中掌控着京城三成的酒楼生意,醉仙楼不过是冰山一角。
而他故意与官府交恶,恐怕另有图谋。
\"小姐,赵承业被放出来了。\"春桃匆匆跑来禀报,\"他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书房,还不许任何人靠近。\"
梦琪琪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看来,这个纨绔子弟已经开始警惕自己。
不过这正是她想要的——只有让赵承业意识到威胁,才能逼他露出更多破绽。
与此同时,赵承业的书房内,烛火摇曳。
他死死盯着桌上那幅被梦琪琪展示过的《春江夜泊图》,画中某处芦苇荡下,隐约有个小小的\"赵\"字标记——那是他暗中产业的特殊印记。
\"这个女人......\"赵承业攥紧拳头,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究竟是真不知情,还是在装傻?\"
…………
第二日清晨,国公府西院被一阵哭闹声打破宁静。
梦琪琪刚用完早膳,就见一个衣衫不整的丫鬟被拖了进来。
那丫鬟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看见她便拼命挣扎:\"少奶奶救命!莺莺姨娘说我偷了她的镯子,可我真的没有......\"
话音未落,一道艳丽的身影迈着莲花步走来。
莺莺姨娘身着金线绣牡丹的襦裙,头上的翡翠步摇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她睨了眼地上的丫鬟,娇笑道:\"妹妹可算来了,你房里的人手脚不干净,偷了我的传家镯子,这事该怎么算?\"
梦琪琪扫了眼莺莺姨娘手腕上明晃晃的金镯子,心中冷笑。
原主记忆里,这个莺莺姨娘是赵承业最宠爱的妾室,平日里仗着宠爱,没少给她使绊子。
她蹲下身子,轻声问丫鬟:\"你说你没偷,可有证据?\"
丫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昨儿夜里,莺莺姨娘说要我去厨房取燕窝粥,我就去了......等回来时,她就说镯子不见了......\"
\"哼!\"莺莺姨娘冷哼一声,\"厨房离我院子不过百步,你去了整整一个时辰!不是偷东西,是做什么去了?\"
梦琪琪站起身,目光扫过莺莺姨娘躲闪的眼神,心中已然明了。
她突然转身对春桃说:\"去把府里的嬷嬷们都叫来,就说我要审个案子。\"
半个时辰后,国公府的管事嬷嬷们齐聚西院。
梦琪琪端坐在主位上,神色平静:\"今日这事,事关国公府的名声,还请各位嬷嬷秉公处理。\"
她看向莺莺姨娘,\"姐姐说丫鬟偷了镯子,可曾搜过她的身?\"
\"自然搜过!\"莺莺姨娘梗着脖子,\"没搜到又怎样?说不定她藏到别处去了!\"
\"既然如此,那就再搜一次。\"梦琪琪示意嬷嬷们动手。
片刻后,嬷嬷们回禀:\"回少奶奶,确实没有找到镯子。\"
莺莺姨娘脸色一变,正要发作,梦琪琪突然拍案而起:\"好啊!竟敢在国公府里栽赃陷害!来人,把莺莺姨娘关到柴房去,等夫君回来发落!\"
\"你!你凭什么关我!\"莺莺姨娘尖叫着,\"我要告诉二爷......\"
\"告诉什么?\"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赵承业双手抱胸,倚在门框上,眼神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幕。
他今日换了身藏青色锦袍,倒比平日里多了几分英气。
莺莺姨娘见状,立刻扑了过去:\"二爷救命!少奶奶她冤枉我......\"
赵承业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的手,目光落在梦琪琪身上:\"夫人这是唱的哪出?\"
梦琪琪福了福身,语气不卑不亢:\"夫君有所不知,莺莺姨娘诬陷丫鬟偷东西。国公府向来以规矩森严着称,这种事若不处理,恐怕会寒了下人们的心。\"
赵承业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大笑起来:\"好!好个以规矩服人!\"
他转身对管家说,\"把莺莺关到柴房,三日不许送饭。至于这个丫鬟......\"
他顿了顿,\"赏她十两银子,调到东院去。\"
丫鬟不敢置信地抬起头,连连磕头谢恩。
莺莺姨娘则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
梦琪琪看着这一幕,心中暗叹。
赵承业看似随意的处置,实则暗藏玄机——既卖了她面子,又敲打了莺莺姨娘,更向府里众人表明,他才是西院真正的主人。
等众人散去,赵承业走到梦琪琪身边,压低声音说:\"夫人好手段。不过......\"
他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扫过脖颈,\"最好别打不该打的主意。\"
梦琪琪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微笑道:\"夫君说笑了,我不过是不想府里生乱。\"
她望着赵承业远去的背影,眼神渐渐冰冷。
这个男人远比表面上更难对付,但她既然敢入局,就不会轻易退缩。
入夜,国公府西院的书房内烛火通明。
梦琪琪摊开一张泛黄的京城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赵承业名下的产业。
春桃端着热茶进来,见她紧锁眉头,忍不住问:\"小姐,您还在查赵承业的事?\"
\"嗯。\"梦琪琪头也不抬,指尖划过醉仙楼的位置,\"他表面上是个纨绔,可这些产业遍布京城,涉及酒楼、赌坊、绸缎庄......若说背后没有谋划,我绝不信。\"
正说着,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
梦琪琪眼神一凛,抬手熄灭烛火,悄无声息地靠近窗边。
月光下,一道黑影如狸猫般跃过院墙,正是白天被赵承业调到东院的丫鬟。
\"跟着她。\"梦琪琪低声吩咐。
春桃领命而去,半个时辰后匆匆返回,脸色凝重:\"小姐,那丫鬟去了城南的悦来客栈,见了个戴斗笠的男人。两人说了什么听不清,但那男人给了她一个信封。\"
梦琪琪摩挲着下巴,心中念头飞转。
城南悦来客栈,正是赵承业暗中操控的产业之一。
看来这个丫鬟不简单,很可能是赵承业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
第二日,梦琪琪特意起了个大早,在国公府花园里\"偶遇\"赵承轩的夫人。
两人闲聊间,她看似随意地说:\"昨日见大哥神色匆匆,可是有烦心事?\"
对方叹了口气:\"不瞒弟妹,最近府里的生意有些不顺。也不知怎么的,好几家铺子都在闹退货。\"
梦琪琪心中一动。
退货?
这时间点未免太过巧合。
她安慰道:\"大哥向来精明,定能想出办法。对了,我听说城南的悦来客栈生意不错,不知可有合作的可能?\"
赵承轩夫人眼睛一亮:\"你是说悦来客栈?那可是京城最大的客栈,若能......\"
她突然反应过来,\"不对,那客栈的东家神龙见首不见尾,连官府都查不到底细......\"
梦琪琪笑而不语。
自己的话已经种下了种子。
只要赵承轩夫妇开始调查悦来客栈,就必然会牵扯出赵承业。
而她要做的,就是在一旁推波助澜。
与此同时,赵承业的书房内,他正盯着桌上的密信冷笑。
信上只有短短一行字:\"梦琪琪派人跟踪小翠。\"
他将信纸丢进烛火,看它慢慢化为灰烬。
\"有意思。\"他喃喃自语,\"相府的庶女,竟比想象中难对付。\"
窗外夜色深沉,他望着天上的繁星,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在京城这盘大棋中,他蛰伏多年,绝不容许任何人坏了他的计划。
而梦琪琪,究竟是棋子,还是对手?
他决定亲自会会这个神秘的妻子。
暮色如纱,将国公府西院笼在一片朦胧之中。
梦琪琪对着铜镜调整发簪,翠玉流苏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映得她眼底神色愈发深沉。
方才春桃传来消息,赵承业特意吩咐厨房准备了酒菜,邀她共度晚膳——这在成亲以来还是头一遭。
“小姐,要不别去了?”春桃攥着衣角,“赵承业突然这么殷勤,指不定安着什么心思。”
梦琪琪放下梳子,指尖划过妆奁里暗藏的银针——那是用虚空神石边角料炼制的,淬着能让凡人瞬间麻痹的毒药。
“越是反常,越要去看看。”她起身时广袖轻扬,暗将银针藏入手袖褶皱,“记住,若我半个时辰未归,立刻去东院找大少夫人。”
踏入膳厅,暖香混着酒香扑面而来。
赵承业斜倚在雕花紫檀椅上,月白长衫半敞,露出胸前一截暗红抹胸,手中把玩着白玉酒壶,眼角余光瞥见她,懒洋洋笑道:“夫人可算来了,再不来,这桂花酿可要被我喝光了。”
梦琪琪在对面落座,目光扫过桌上的菜肴。
清蒸鲈鱼、水晶肴肉、八宝鸭……皆是她昨日随意提过的江南口味。
“夫君费心了。”她端起酒杯,浅抿一口,醇厚酒香中竟带着若有若无的药味,“不过,这些菜倒像是为我准备的?”
赵承业挑眉,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荡漾:“夫人说笑了,不过是吩咐厨房随意做的。”
他突然倾身向前,温热呼吸扫过她耳畔,“倒是夫人近日行事,让本少爷刮目相看。救老妇、查厨房、处置莺莺……下一步,是不是该查到我的书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