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着牙偏过头,却被赵承业捏住下巴重新转回来,四目相对时,她在那双平日里总是戏谑的眼中,看到了从未有过的炽热与......紧张?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
当梦琪琪回过神时,赵承业已翻身躺在身侧,粗重的喘息声渐渐平复。
她望着帐顶繁复的花纹,在心里默默吐槽:说好的京城第一纨绔,怎么这般......中看不中用?
赵承业侧头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凌乱的发丝,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伸手想替她理好额前碎发,却被梦琪琪偏头躲开。
\"疼吗?\"他声音难得放柔,指尖悬在半空迟迟不敢落下。
见梦琪琪不答,他自嘲地笑了笑,\"明日让人送些活血的药来......\"
\"不必假惺惺!\"梦琪琪拉起被子裹住自己,背对着他蜷缩成一团,\"赵承业,你最好离我远些!\"
黑暗中,赵承业盯着她微微发颤的后背,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心疼。
他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替她掖好被角,这才披衣起身。
临出门前,又回头看了眼榻上的身影,月光洒在她散落的青丝上,宛如一幅未完成的水墨画。
待房门重新阖上,梦琪琪才缓缓睁开眼。
她摸了摸发烫的脸颊,想起赵承业最后那抹温柔的眼神,突然有些心烦意乱。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她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枕头里——这个浪荡子,往后怕是更难对付了。
赵承业离开不过半柱香时间,木门再度被轻轻推开。
梦琪琪本已困意上涌,却在熟悉的脚步声靠近时猛然清醒。
温热的身躯贴着她后背重新覆上来,带着凉意的鼻尖蹭过她泛红的耳尖,男人沙哑的嗓音裹着未散的酒气:\"夫人身上带着我的味道,一个人睡......容易着凉。\"
梦琪琪浑身紧绷,后颈传来细密的战栗。
她能清晰感受到赵承业环在腰间的手臂收紧,隔着单薄的寝衣,某处灼热的坚硬正抵着她的后腰。
\"赵承业!\"她咬牙切齿,\"你......\"
\"别动。\"赵承业突然闷哼一声,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锁骨处,\"再动......我真的......\"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喉间溢出的低喘带着几分隐忍的沙哑。
梦琪琪僵在原地,脸颊烧得通红,脑海中炸开无数杂乱的念头——这个登徒子!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还......
夜色浓稠如墨,纱帐内的气息却愈发灼热。
梦琪琪数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后颈被赵承业轻啄的酥麻感顺着脊椎往下蔓延。
她攥紧被角,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一辈子。\"赵承业含糊不清地呢喃,滚烫的掌心隔着布料缓缓上移。
梦琪琪再也忍无可忍,积蓄的力气猛地爆发,抬腿狠狠往后一踹!只听\"咚\"的一声闷响,伴随着赵承业的惊呼,男人结结实实摔在冰凉的青砖地上。
屋内陷入诡异的寂静。
梦琪琪裹紧被子坐起身,借着月光看见赵承业狼狈地趴在地上,青丝凌乱地散在额前,一袭月白中衣皱成一团。
他先是茫然地眨了眨眼,顺着梦琪琪发烫的目光低头看去,顿时僵在原地——中衣某处高高支起的帐篷,在月光下格外刺眼。
\"你......你耍流氓!\"梦琪琪抓起枕边的软枕砸过去,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
赵承业手忙脚乱地扯过被子盖住下半身,俊脸涨得通红,平日里的风流腔调荡然无存:\"我......我这是正常反应!\"
\"滚出去!\"梦琪琪抄起案上的砚台作势要砸,\"以后敢再踏进这间屋子半步,我就......\"
她的威胁戛然而止,因为赵承业突然笑出声来。
男人倚着床柱,发丝垂落挡住泛红的眼角,低哑的笑声里带着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夫人这是恼羞成怒?行,我走。\"
他站起身时故意晃了晃,装作腿软的模样往门口挪。
临出门前,又回头抛来个似笑非笑的眼神:\"不过夫人可要想好了——下次再踹我下床,我可就真的......\"
话未说完,门已被重重甩上。
梦琪琪瘫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发烫的脸。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变得朦胧,远处传来更夫打四更的梆子声。
她盯着帐顶发呆,耳畔还回响着赵承业沙哑的喘息和无赖的调笑。
这个该死的浪荡子,竟把她的人生搅得一团糟!
可为什么,想起他摔在地上时慌乱遮掩的模样,心底又泛起一丝隐秘的快意?
…………
赵承业摔门走后,梦琪琪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好久。
她扯过被子蒙住头,嘴里还嘟囔着:\"什么京城第一纨绔,根本就是个没皮没脸的登徒子!看着人模狗样,办事这么不靠谱......\"
骂着骂着,又想起昨夜的荒唐事,整张脸烧得通红,忍不住在枕头上砸了几拳。
第二天早上,春桃端着洗脸水进屋时,就看见自家小姐顶着两个黑眼圈,头发乱得像鸡窝。
\"小姐,您脸色这么差,莫不是生病了?\"春桃伸手要探她额头,被梦琪琪一把拍开。
\"没事!\"梦琪琪匆匆洗漱完,对着镜子使劲把头发梳顺。
镜中人脸颊还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想起昨夜被赵承业气得踹人那幕,又忍不住嘀咕:\"中看不中用的东西,还好意思回来纠缠......\"
这边她正生闷气,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喧闹。
春桃掀开帘子一看,立刻慌慌张张跑回来:\"小姐!赵少爷让人送了好些东西来,绸缎、首饰摆了一院子,还说......还说要给您请个厨子专门做江南菜!\"
梦琪琪手里的木梳\"啪\"地掉在桌上。
她透过窗户望去,果然看见国公府的小厮们正忙忙碌碌搬东西,赵承业倚在院门口,见她露头,立刻笑得一脸灿烂,扬了扬手里的食盒:\"夫人,新出锅的桂花糕,尝尝?\"
\"谁要吃你的东西!\"梦琪琪扭头就走,心里却直犯嘀咕。
这浪子转性了?
昨晚上还被自己踹下床,今天就来讨好?
该不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接下来几天,赵承业就像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梦琪琪在花园里散步,他捧着鸟笼说要教她养画眉;她在屋里看书,他抱着账本说要跟她学算账。
有次梦琪琪故意躲去厨房,结果没一会儿就看见赵承业系着围裙,举着锅铲从外头进来:\"夫人,我亲自下厨,尝尝我做的糖醋鱼?\"
看着盘子里焦黑的鱼块,梦琪琪实在憋不住笑出声。
赵承业却厚着脸皮凑过来:\"笑了就好,笑了就说明不生我气了。\"
他突然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夫人那天不是嫌我......不如今晚再给我个机会证明自己?\"
梦琪琪脸\"腾\"地一下红透,抄起桌上的抹布就砸过去:\"赵承业!你还要不要脸!\"
看着男人嬉皮笑脸躲开的背影,她咬着嘴唇转过身,心里却莫名有些期待。
只是此时的她还不知道,这个曾经被她嫌弃\"中看不中用\"的男人,往后真的会用数不清的日夜,让她彻底改变想法。
————
金秋十月,宫墙内的银杏叶染成一片金黄。
梦琪琪倚在国公府西院的美人榻上,听春桃转述着从宫门口小贩处听来的消息,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忽然轻笑出声,震得杯中的碧螺春泛起层层涟漪。
\"不过是个美人位份?\"她挑眉望向院外摇曳的竹影,\"相府嫡女费尽心机攀龙附凤,到头来只得了个从九品的末流位份?\"
春桃将刚剥好的葡萄递过去,压低声音道:\"听说选秀那日,梦小姐跳的还是《霓裳羽衣》,可陛下身边的公公说她'舞姿虽美,却少了皇家气度'。陛下本就年事已高,后宫新人又多......\"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赵承业大步流星跨进院门,玄色锦袍上还沾着未掸尽的尘土,显然是刚从外头回来。
他甩下手中缰绳,径直走到梦琪琪面前,俊脸上带着少见的郑重:\"宫里传来消息,今晨内务府采买时,有人看见梦婉清跪在御花园外,额头都磕出血了,只为求见陛下一面。\"
梦琪琪捏着葡萄的手顿了顿,抬眼望向赵承业:\"她这是何苦?美人位份虽低,好歹也是皇帝的女人。\"
\"她自然不甘心。\"赵承业扯过椅子坐下,随手抓起案上的葡萄丢进嘴里,\"听闻新晋的贤妃善舞,一曲《惊鸿》艳压群芳,如今最得圣宠。梦婉清怕是急了,想故技重施夺回陛下目光。\"
他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怎么,夫人不觉得有趣?\"
梦琪琪偏头躲开,却忍不住想象梦婉清狼狈跪求的模样。
曾经那个在相府趾高气昂的嫡女,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里,不过是一粒任人践踏的尘埃。
她放下茶盏,起身走向廊下:\"这后宫的明争暗斗,倒比戏台上唱的还精彩。\"
赵承业望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自从那晚的荒唐闹剧后,他越发喜欢看她这副云淡风轻却暗藏锋芒的模样。
正想着,外头又传来小厮禀报:\"少爷,宫里来人传旨,邀国公府明日赴宴!\"
梦琪琪转身时,正巧对上赵承业意味深长的目光。
两人都明白,这场宫宴,怕是有人要借着梦婉清的由头,给国公府难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