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医诊出喜脉的那一刻,梦琪琪握着帕子的指尖都在发颤。
铜镜里的自己面色绯红,眼底盛满了惊喜,她轻轻覆上小腹,仿佛已经能感受到新生命的悸动。
春桃在一旁又哭又笑,直说这是天大的喜事,而消息传开不过半日,赵承业就踹开书房大门,大步流星地冲进内室。
\"当真?\"他单膝跪在榻边,滚烫的掌心小心翼翼地贴在她小腹上,声音却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见梦琪琪笑着点头,他突然将人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闷声道:\"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梦琪琪被勒得喘不过气,抬手捶他胸口:\"又不是我能提前知晓......\"话未说完,却感觉肩头一片湿润。
她愣住了,这才发现向来张扬的赵承业,此刻竟在无声落泪。
\"别哭啊。\"她有些慌乱地替他擦眼泪,\"别人瞧见了,还以为国公府二少爷被我欺负了。\"
赵承业抬起头,眼眶通红,却还嘴硬:\"谁哭了?不过是风沙迷了眼。\"
他又将耳朵贴在她小腹上,嘟囔着:\"小东西,以后可不许抢你娘亲......\"
原以为这份喜悦能持续下去,谁知从这天起,赵承业竟开始莫名其妙地吃醋。
夜里梦琪琪看书,他非要把脑袋枕在她腿上,还抱怨:\"从前你都给我讲故事,现在只顾着和肚子里的说话。\"
梦琪琪想吃酸梅,他剥好梅子却先喂进自己嘴里,挑眉道:\"酸成这样,吃多了伤身子,还是我替你吃吧。\"
最离谱的是那日,梦琪琪不过多摸了两下肚子,赵承业就突然翻身将她压住,气息灼热:\"我整日在你身边,也没见夫人这般上心......\"话音未落,唇已经落了下来。
\"赵承业!\"梦琪琪又气又笑地推开他,\"你和个未出生的孩子计较什么?\"
\"怎么不能计较?\"他埋在她颈间,声音闷闷的,\"自从有了他,你抱我的时间都少了......\"
梦琪琪无奈地叹了口气,手指穿过他乌黑的发丝:\"等孩子出生,你便是父亲了,要稳重些。\"
\"我不管。\"赵承业像个孩童般耍赖,\"在我心里,夫人只能最喜欢我一个。\"
说着,又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口,\"明日让厨房炖鸽子汤,你喝一半,剩下的......我喝。\"
窗外月光如水,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
梦琪琪望着赵承业孩子气的模样,心中泛起阵阵暖意。
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纨绔,如今却为了一份还未成型的牵挂,露出这般幼稚又可爱的一面。
她轻轻环住他的腰,暗想或许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有他相伴,再琐碎的日子也会变得鲜活起来。
————
入秋后第一场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梦琪琪半倚在暖阁的软榻上,看着窗外被雨水打落的残荷,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锦被。
孕期的倦怠让她时常犯困,可今日却莫名清醒,目光总忍不住落在赵承业腰间那枚晶莹剔透的玉佩上。
那是枚雕刻着祥纹的白玉坠,质地温润,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
自她怀孕后,赵承业总爱抱着她坐在窗前,讲述幼时在府中的趣事,说话间,那枚玉佩便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晃得她移不开眼。
\"在看什么?\"赵承业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
他不知何时放下手中书卷,俯身将她圈在怀中,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发顶,\"是这玉佩入了夫人的眼?\"
梦琪琪耳尖微红,刚要否认,却见赵承业已解下玉佩,修长的手指捏着红绳,在她眼前晃了晃:\"若喜欢,拿去便是。\"
\"当真?\"梦琪琪下意识伸手,又猛地缩了回来。
她知道这玉佩是赵承业从不离身的物件,即便掌了国公府大权,也始终贴身戴着。
赵承业轻笑一声,将玉佩轻轻塞进她掌心:\"这玉佩跟着我多年,如今该换个主人了。\"
他托起她的手,看着她将玉佩贴在胸口,眼底笑意愈发温柔,\"以后它替我守着你和孩子。\"
玉佩触手生凉,却很快被体温焐热。
梦琪琪望着玉佩上流转的光泽,突然想起赵承轩被揭穿身世那日,赵承业也是握着这枚玉佩,眼神冷得能结冰。
那时她只道这是世子信物,此刻再看,却觉这玉坠沉甸甸的,仿佛承载着他半生的隐忍与过往。
\"这玉佩......\"她刚要开口询问,却被赵承业用指尖抵住嘴唇。
\"莫要多问。\"他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只要知道,往后你便是它的主人。\"
说罢,又小心翼翼地伸手覆上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也是我的命。\"
雨势渐大,窗棂外的芭蕉叶被打得沙沙作响。
梦琪琪将玉佩(碎虚空)紧紧攥在手心,任由赵承业将她搂得更紧。
她忽然明白,这枚玉佩不仅是个物件,更是赵承业毫无保留的真心。
而这份真心,远比任何珍宝都珍贵。
————
转眼间,就到了临盆的时候,随着两声清亮啼哭划破产房的寂静,产婆抱着襁褓喜极而泣:\"恭喜二少爷!是对双胞胎哥儿!\"
赵承业几乎是踉跄着冲进内室,颤抖的手小心翼翼接过长子,襁褓里皱巴巴的小脸突然打了个奶嗝,逗得满屋子人忍俊不禁。
他盯着孩子粉嘟嘟的嘴唇和蜷起的手指,眼眶瞬间发烫——原来这就是他和梦琪琪的骨血,是他们爱与生命的延续。
日子在啼哭声与尿布的更换中悄然溜走。
当两个孩子刚学会用莲藕般的小短腿爬行,就成了赵承业的\"头号情敌\"。
每当他想挨着梦琪琪说些体己话,景渊和景澜就像两头小豹子般连滚带爬扑进娘亲怀里,肉乎乎的小手还不忘把父亲往床边推。
\"娘亲的怀抱是我们的!\"景澜奶声奶气的宣言让梦琪琪笑出了眼泪,赵承业却只能委屈巴巴地蹲在床边,用逗猫棒似的动作试图吸引儿子们的注意。
转眼间春去秋来,两兄弟的\"争宠大战\"愈发激烈。
七岁那年上元节,景渊捧着自己用压岁钱买的糖画献宝,景澜立刻举着刚做的走马灯不甘示弱,最后还是梦琪琪将两个孩子同时搂进怀里,在他们脸颊上各亲一口才平息\"战火\"。
赵承业倚在门框上看着这一幕,佯装痛心疾首:\"罢了罢了,我这做爹的,终究是失了宠。\"
可眼底流转的笑意,却比窗外的花灯还要明亮。
十年寒窗苦读,景渊在殿试中拔得头筹。
当他身着状元红袍,将御花园中最娇艳的牡丹呈给母亲时,景澜也从千里之外的边关快马加鞭归来,怀里抱着用军功换来的西域云锦。
两兄弟站在梦琪琪身前较着劲,倒是赵承业端着刚煮好的甜汤慢悠悠走来:\"赏花裁衣前,先尝尝为夫的手艺?\"惹得满堂哄笑。
时光如白驹过隙,梦琪琪的鬓角渐渐染上霜雪,可赵家老宅里的笑声却从未停歇。
重孙们总爱围着她听故事,赵承业就默默坐在一旁添茶;景渊景澜虽已官居高位,却依旧会为了谁给母亲夹的菜更多而拌嘴。
每当夕阳西下,梦琪琪坐在摇椅上,看着赵承业陪重孙们放风筝,两个儿子在廊下对弈,恍惚间竟觉得岁月静好,莫过于此。
最后的春日,海棠花开得格外绚烂。
梦琪琪靠在赵承业怀里,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看着庭院里追逐的孩童。
她轻轻闭上眼睛,嘴角挂着满足的笑意。
在意识消散的瞬间,耳畔传来赵承业沙哑的呢喃:\"等我......\"
纯白的系统空间里,机械音响起:\"任务完成,宿主可选择继续新的任务,或......\"
梦琪琪望着虚空中浮现的家族画卷,那些嬉笑怒骂的片段如走马灯般闪过。
她轻声道:\"不必了,这一世......我已圆满。\"
话音落下,空间泛起涟漪,她的身影渐渐消散,只留下一抹幸福的微笑,永远定格在与挚爱共度的百年时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