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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静洒营帐,夜风中隐隐传来几声马蹄低鸣。赵云飞站起身,眯眼看向那名黑衣人。

“房玄龄要见我?”他眼中闪过一丝戏谑,“这么着急,是怕我睡太香了?”

黑衣人没答话,只一抖手腕,袖中滑出一块竹简,递了上来。

赵云飞接过,展开一看,上面寥寥数语:

“密疑将军,潼关已破,望一晤面详议大局。”

落款果然是——房玄龄。

“潼关已破?”赵云飞抬头,目光在黑衣人身上来回扫了一圈,“怎么?李世民连封赏都没说,就派你来?这又不是说书,破关也不能这么快吧。”

黑衣人冷声道:“关城未彻底攻破,但南门已崩,李密兵乱军惊。再不速决,只怕夜长梦多。”

赵云飞心里咯噔一下。他当然知道潼关打得焦灼,李密本是东线王世充的心头大患,一旦中线被破,洛阳立刻风声鹤唳。可眼下这节骨眼上,房玄龄主动约见……又是何意?

“李安仁。”赵云飞一挥手。

“在!”李安仁一跃而入,身披软甲,手中短弓尚未解下。

“你替我盯紧营中,若李密真来夜袭,让左翼绕出山口,正面虚张声势,等我回营再定主意。”

“主公您……真要去?”

赵云飞笑了笑:“房玄龄不是一般人,若真来找我,说明唐营内部也有变数。再说了,咱们能和李密打拉锯,也能和唐军谈条件,左右不过借势而行。”

黑衣人不语,只静立在营帐前,仿佛一尊影子。

在皎洁的月光下,一条狭窄的小道蜿蜒曲折,仿佛没有尽头。赵云飞和另一个人一前一后,如流星般疾驰而过。赵云飞身骑骏马,手中紧握着缰绳,他的思绪如同闪电一般在脑海中飞速运转。

房玄龄竟然主动约见他,这让赵云飞心生疑虑。房玄龄作为李世民的谋士,地位举足轻重,他有什么话不能在李世民面前说呢?赵云飞暗自思忖,这其中的缘由恐怕不简单。要么是军中出现了分歧,要么就是房玄龄对他赵云飞心存芥蒂。

如果房玄龄是想和他谈合作,那么赵云飞觉得自己手中还有一些可以利用的筹码。但如果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目的是要置他于死地呢?赵云飞不禁苦笑,自己可不能死得太难看啊。

“老天啊,你让我穿越到这隋末乱世,不就是想让我来搅动这一潭浑水吗?”赵云飞一边勒紧缰绳,让马匹稍稍减速,一边喃喃自语道,“可我又不是吕布,虽然长得还算英俊,但也不能太招人恨啊……”

一炷香的时间转瞬即逝,两人终于抵达了秦营西南角的一个小庄园前。

赵云飞下马,轻整衣冠,推门而入。屋内灯火未明,只在一角烛光微弱。一道人影端坐榻前,案上放着茶具,正自提壶斟茶。

“赵将军,深夜邀见,唐突之处,恕罪。”

“房先生。”赵云飞走近,拱手笑道,“您若不唐突,我反倒不习惯了。”

房玄龄轻轻一笑,示意对面坐下。赵云飞入座,随手一抄茶碗,仰头喝了半盏,皱了下眉:“水太苦,茶不香,心不安。”

“将军慧眼。”房玄龄收起笑意,声音转沉,“您我既为同道中人,也都明白,李密终非真主,王世充不足以安天下。”

“所以你们想找个靠谱的?”

“不错。”

赵云飞点头,饶有兴致地问:“那秦王呢?他是你眼中可成大业之主?”

房玄龄看着他:“当然。可大业未立前,要靠天下英杰辅佐。而赵将军,正是关键一子。”

赵云飞故作沉思,然后一拍腿:“那我能不能要关中十城,兵权自持,世袭罔替?”

“不能。”房玄龄毫不迟疑。

“那我问白了。”赵云飞搁下茶盏,正色道,“你来找我是为试探、拉拢还是警告?”

房玄龄也直言不讳:“都有。”

“呵。”赵云飞仰头一笑,忽而冷声道:“房先生,我赵云飞虽是后世草民穿越而来,不信命,不怕死,更不吃软的也不怕硬的。你们唐朝若真心要与我合作,大可以拿实际来谈;若只是想让我当炮灰,就别绕弯子了。”

屋内一静。

良久,房玄龄忽然道:“那我就直说——李密调兵回援,洛阳兵空,王世充将破东都。唐军原计划南下救援,如今秦王主张趁势北取洛阳,一举定中原。”

赵云飞皱眉:“李密还未死,你们就想收尸?不怕王世充得利?”

“王世充若得东都,不过是狗咬狗。”房玄龄淡然道,“但若赵将军愿率部入洛阳,夺王氏兵权,届时秦王再整合旧密军,则中原大定。”

赵云飞沉吟不语。

房玄龄不紧不慢地递上一封信:“这是秦王手书,愿拜将军为义兄,军中副统领之职,三年内保举郡公,世袭可议。”

赵云飞接过信,盯着那一行“兄台赵公亲启”,许久,才淡淡道:“你们唐人,真是会做买卖。”

“那将军可愿与我共济天下?”

赵云飞忽然笑道:“房先生,我若说愿意,那你明日就能让我把李密的首级挂在潼关门上?”

“我不会要你动手。”房玄龄摇头,“但我希望你,别再替他说话。”

“这你放心。”赵云飞将那信收进怀中,起身整衣,“李密心胸狭隘,不识大局,自毁长城;王世充小人得志,终究成不了气候。你们唐朝……最起码,现在还用得着我。”

“赵将军若能以身报国,他日定不负你。”房玄龄起身相送。

赵云飞踏出小屋,长呼一口气。

夜风更凉,天边竟泛起一丝鱼肚白。他翻身上马,扬鞭便走。

而与此同时,远在弘农旧营东南,李密突骑已悄然突入谷口,领兵者正是魏公本人。

“赵云飞今日不死,明日便是我亡。”他声音低沉如铁,“杀——”

三千夜骑,飞驰如雷。

而赵云飞方才入营,刚卸甲躺下,便听李安仁狂奔进帐。

“主公!李密杀过来了!”他气喘吁吁,“快逃!”

赵云飞翻身而起,眯眼望向南面。

“果然狗急跳墙了……”

他淡淡一笑:“传令,全军拔营西撤!李密要赌命——那我赵云飞,就陪他掷一次大骰子。”

他抬头望天,只见晨光初现,东边已隐隐露出战火浓烟。

而那一颗决定未来命运的骰子,已在命运之手中悄然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