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你是否承认,你儿子的灵魂本质都与我们一样,因此他只要真心承诺,灵魂的纠缠就能让它们安心。”
这是阿鲁迪巴留给本体杨时的话。
本体杨时不明白为什么阿鲁迪巴从不愿意承认灵魂就是信息源,或许只是他并不接受这种相对科学的称呼,也或许是因为他知道得更多。
不再考虑这个问题,本体杨时打算放弃阿格拉雅,别提袁仲的生命,就是袁仲的承诺也不行,她眼中阿格拉雅不值这个价。
赵之卿拒绝了本体杨时的命令,在他眼中袁仲的意愿才是第一优先级,“当你让我吞噬掉王的血液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作为最忠诚的尼飞比特是因为血脉而忠诚。”
至于给予那些诡异不知道什么内容的承诺,赵之卿同样持强硬的反对态度,不过在仔细思考后他给出了一个建议,“河口景子或许可以保持阿格拉雅的灵魂稳定,这应该是伊邪那美命和佩罗娜都很擅长的东西。”
阿格拉雅非常幸运,河口景子无法完全以稳定灵魂的方式逆向修复她的大脑和神经系统,也大幅度减轻了赵之卿的负担——对付信息级问题,最好从信息级直接着手——只是如此一来,虽然可以稳定保持阿格拉雅的状态,但赵之卿和河口景子都被牢牢束缚住了。
杨姣姣虽然脱离了生命和超能危险,恢复仍然需要较长时间,再算上被陶玉专务带走的朴允贞,星海创始高层全部无法归位。
又或者说,这一个多月各种事件的焦点人物终于销声匿迹,世界会否回到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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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车轮一旦开始滚动,在碾碎所有附着它的蛆虫之前,将无法停下。
迦娜塔一行高危诡异在大周的掩护下以各式各样的身份从各式各样的渠道快速离开了大周,当它们进入波斯与大阿拉伯联合王国和莫斯科沙皇俄国的一刻起,大周和远洋就失去了它们的任何情报。
不过现在的大周与远洋暂时也没用精力去理会这些目的不明的高危份子,这次暴动所造成的实际损失并不大,但涉及范围太广,对人民的安抚收尾工作异常繁琐。
一个一个或军方或特勤或民团与各种诡异浴血奋战的视频在新兴的无机网路上大肆传播,官方所期望的警醒与激励通过这种新媒体完美达成了预期目标——频发事故的星海因为袁仲的化蛹沉睡自然也丧失了吃第一口汤的机会——这对于已经完成初步架构又有远洋兜底的星海也不算什么就是了。
即将迎来公共觉醒的压力和抚慰暴动州府的繁忙,至少在官方层面让目前内部变动极大的远洋拥有了短暂喘息的机会,甚至远洋趁此完成了对鄂木州及印地州的完全掌控。
就在此时,沙俄正教教廷对沃洛加·伊里伊奇主教的心灵审判也宣告结束,牧首亲口称赞他是一位真正的虔诚的大公无私的信徒。
对于伊里伊奇主教前脚刚离开后脚鄂木府就发生严重暴乱的大锅无疑是狠狠扣在了尤拉·瓦连廷诺维奇这位都主教的身上,尤利克·奥希波维奇神父同样没能逃过教廷的责难。
直至夜幕降临,鄂木府圣母飞升大教堂外已然隐约能听到略带嘶哑的咆哮。
一位蓄着漂亮连鬓山羊胡和八字胡的帅气希伯来小伙站在教堂外听了一会儿才按了按帽子走入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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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好日子,昨夜的风雪将鄂木府暴乱中的肮脏都掩盖了下去,明朗的阳光洒下,似乎依然是一座美丽的城市。
“哦!欢迎您,亲爱的…雅科夫·埃德蒙多维奇·勃朗斯坦教授!”
说话的是一名非常典型的教务主任长相的周人,略松散并带有微微大波浪的背头和国字脸相得益彰,黑框眼镜同样与被不知什么东西撑得有些绷紧的羊绒大衣与手打毛线衣里的白色衬衫是绝配,他的斯拉夫语明显并不熟练。
“我很荣幸。”帅气的希伯来小伙以大周话回了一句,略显矜持地与这位周人握了握手,随后毫无礼仪地掏出手绢擦了擦。
周人顿了顿,继续保持着略带谄媚的笑容,微微躬着腰用大周话问道:“教授您看您这舟车劳顿的,要不要先去宿舍休息一下?”
“宿舍?”希伯来小伙皱起了眉头,这个词似乎并不能和足够匹配他身份的居所联系起来。
“是的,一座很别致的独栋小房子。”周人明显看出了这位年轻教授的疑惑与嫌弃,不慌不忙地回道。
眉尖略挑,希伯来小伙嘴角微微向上翘了一下,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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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木州立太学或许在名气和科研资历上都远不如大周内州的太学与学府,但它的规模却是北部州仅次于伊尔库茨克州立太学,并且能在整个大周排的上号的。
与鄂木府的那些豪华建筑一样,鄂木州立太学在建筑风格上也充斥着巴洛克风格,简直是赤裸裸将来自沙俄贵族的暗中捐赠摆在明面一样,似乎丝毫不顾忌大周官方的想法。
雅科夫·埃德蒙多维奇安静而舒适地坐在名贵的老爷车款式轿车的后排,这辆车很明显只是外观保持了老爷车的风格,实际上从发动机到避震乃至门锁这些小玩意儿都至少是民用科技的翘楚。
开车的周人很知趣,在开始介绍了两句太学历史与设施却并没有得到热情回应后就闭上了嘴。
老爷车在清扫干净积雪的校内道路上不徐不疾地行驶着,很明显在绕圈而不是直达那栋所谓的别致的独栋小房子,这是为了保证高贵的年轻教授能认清或者欣赏整个太学。
作为北部州规模第二的太学,即使已经进入知名的严寒冬季,但户外少得可怜的学生还是让雅科夫·埃德蒙多维奇开口询问:“是为了公共觉醒所以管控了吗?”
周人的回答很迅速,明显他一直在关注着后排的年轻教授:“当然,明天还会有特勤院和驻军进来,听说这次公共觉醒的成功率很高,那必须要加强管控吧。”
雅科夫点点头,没有回话,车内再次陷入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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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二十多分钟后,老爷车开进一个风景优美的封闭式小区。
聪明的周人并没有傻乎乎地真把整个太学转完,展现出几个太学内的着名景点以及这位年轻教授以后日常将主要经过的路径就好。
站在一栋有两米多高铁质栅栏和铁门的前庭后院的独栋三层木质小别墅前,雅科夫轻轻吐出一口气,这个待遇确实是不错。
“教授,这是您的钥匙。您知道的,宿舍是您的私人空间,我就不方便带您进去了。如果您有什么需求,在宿舍玄关的置物架上有一本通讯册和教职工行为规范说明,您可以仔细看一下。”周人依旧是略微躬着腰一脸谄媚,他双手捧着一个灰色的丝绒盒子,想必里面就装着这栋小房子的钥匙,“最后我需要问您一句,三天后的公共觉醒您要观摩吗?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帮您上报教务处以便安排。”
雅科夫接过盒子并没马上打开,而是开口说道:“虽然只是借调,毕竟可能持续数年时间。为了不耽误时间,麻烦尽快安排一下碰面会。”
周人搓着手笑呵呵地点头表示相关研究项目自己并不了解,但在公共觉醒后一定尽可能代为催促,同时又追问了一下这位年轻教授是否参与公共觉醒观摩,在雅科夫以其研究项目与超能关系不大为由而婉拒后便礼貌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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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科夫目送周人消失在自己视线才打开灰色丝绒盒子,里面果然是钥匙,不过是一套电子门钥一套车钥匙,车钥匙应该就是这辆老爷车的。
取出电子门钥,这是两个一模一样的两指宽食指长的灰色塑料扁盒,扁盒正面有一红一蓝两个小按键和一个指纹读取屏,翻过来在背面有清晰的小字,是简单的门钥使用说明。
按照说明将右手拇指轻按在指纹读取屏上,左手同时按下两个小按键,大约过了五秒,门钥发出“嘀嘀”的声响,这算是指纹录取成功。
随后再次将拇指放在读取屏大约三秒,门钥发出一声清脆的“嗒”,这时候雅科夫才连按两下蓝色小按键。
随着按键按下,前庭栅栏的铁门缓缓向内打开。
雅科夫钻进老爷车开了进去停在前庭的双车位里,然后走向别墅那扇典型的带窗的入户门,边走边同样连按两次红色小按键。
当他进入玄关关上别墅门,前庭铁门自动关闭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他没有急着打量这栋或许会陪伴他数年的房子,也没有取出置物架里的通讯册和教职工行为规范说明,而是将门钥与灰色丝绒盒子随手放在置物架上后,从大衣内侧暗兜里掏出一个黑色小盒子。
抽出小盒子顶上的天线,再打开翻盖,按住里面唯一的橡胶按钮。
按住五秒后,他保持着天线朝上将小盒子放在置物架上,再度拿起门钥放上右手拇指解锁,随后连点两次红色小按键,入户门没有反应。
拉开入户门上窗帘,看着前庭的铁门连按两次蓝色小按键,铁门也没有反应。
他这才点点头拉回窗帘将门钥放下,随后弯下腰,将精致的手工皮鞋脱下,抽出鞋垫,稍稍等鞋内温度降低后揪住鞋内鞋跟处的软皮,慢慢地用力地左右撕扯着。
随着他的撕扯,软皮的边缘开始一点点翻起脱开,露出极为黏稠的粘合面。
等到将软皮扯开一半,再取出下面的黑色垫皮,一个极为小巧的长方形木盒被他抠了出来。
这个木盒同样是翻盖设计,将上盖微微向短侧推一下就弹开了,里面是连着非常细的胶皮电线的很小的入耳耳机和收音器。
雅科夫把木盒小心摆在置物架小黑盒子旁,随后把耳机塞进左耳按住,再将收音器凑到唇边,稍迟疑了一下才张开口发出一连串奇怪节奏的“嘶嘶”声。
每发出一段,他便停一下,直到耳机中出现了电流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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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莫费·瓦西里耶维奇·列别杰夫这几天过得糟透了.
因为他唯一的儿子鲁基扬涉嫌暴乱的问题,公司与家里已经被特勤院和治安院上上下下搜过三四遍,他的情人也被曝光了出来,还好婆娘走得早,不然有得闹。
即使如此,女儿的婚嫁也泡汤了,所有人都躲得远远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治安院和特勤院的通告出得很快,儿子属于个人行为,与家族无关,因此生意并未受影响。
将肥胖的身子塞进办公室宽大的老板椅中,季莫费·瓦西里耶维奇狠狠揉了揉笑得僵硬的脸,随后拉开抽屉拿出一包香烟。
香烟是大周南越州产的软包,属于很平民的那种便宜烟,抽起来有些拉嗓子,但季莫费就好这一口。
刚刚抖出一根,还没来得及掏火机,胸口就传来一阵微小的震动。
季莫费·瓦西里耶维奇迅速将香烟丢在桌面,一个翻身就从老板椅上滚下来,然后连滚带爬地打开老板椅后书架下面的柜子,将一堆乱七八糟的金属酒瓶扒拉开挤了进去。
整张胖脸扭着奇怪的姿势侧贴在柜子内壁,快速地蹭了几下,内壁很快就松动退开,一个暗藏的低矮空间出现在面前。
季莫费费力地转身躺下然后又费力的扭动着身子,直到将整个上本身推进了柜子里的低矮空间中。
这时候他才喘了口气,解开马甲从衬衫胸口掏出一个精致的圆形纯金照片盒,打开盖子盒内壁两个极小的灯泡亮起,小心翼翼地将亡妻的照片揭开,是连着极细胶皮电线的入耳耳机和收音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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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粗重的喘气声传入耳中,雅科夫·埃德蒙多维奇松了口气。
他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安静地等着。
粗重的喘气声渐渐平稳,耳机里传来很难听的带着浓重鼻音的男性歌声,声音压得很低,调子也走得离谱,但雅科夫脸上却露出一丝回忆的笑容。
歌声很快就停止了,雅科夫依然没有说话,只是轻咳了四声,随后便摘掉耳机和着收音器一齐重新塞回那个小木盒。
将木盒与小黑盒都收起来后,雅科夫小心撩开入户门窗帘看了一眼前庭,然后才从置物架拿出通讯册翻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