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没,今年的状元,实际是一位姓贺的官人!”
“对啊对啊,听说原本是将军府的人,不知怎的,那人被下了狱,凭空又出现了一位状元!”
“我听说,这状元本就是这贺公子的,是被那将军府的人给顶替了!”
“我还听说,原先的状元是将军府的庶子!”
“可不是嘛,将军府出个文状元,本来就奇怪的很!”
近日京城的风声一下就变了,茶余饭后,不知为何,楚临风顶替状元之名在整个京中闹得沸沸扬扬。
将军府闭门谢客,变相印证了这一事实。
沈枝意因着沈南山的嘱托,已经好些天没有再出门。
花花寻了贺砚书好些时日,现下状元风头正盛,沈枝意把这好消息告知了她。
或许是心里紧绷的那根弦断了,花花病了,沈枝意将她安置在望西楼三楼空置的客房内。
账目暂时无人打理,沈枝意便亲自上手,好在有怀春从旁协助,她处理起来也得心应手。
贺砚书沉冤昭雪,圣上封他为翰林院修撰,在京城赐了他一处宅子。
今日,他便要接受游街夸官,风风光光乔迁新居,一身荣光出现在众人面前。
沈枝意闲来无事,在影刃和霍川的护送下,选择出门围观。
在府中终究有些憋屈烦闷,只要出府,干什么都是快乐的。
她悠悠然混迹在人群中央,看着贺砚书身着红色状元服,头戴红色官帽,骑马走在最前端,一时风光无限。
鼓乐声响,百姓都伸长了脖子一睹状元风采,激烈讨论着,夸赞声此起彼伏,脸上喜气洋洋。
没想到当初随手一帮,还帮出了一位状元。
不过沈枝意倒是没有半分揽功的心思,她是打心眼里为他高兴,他付出的一切都有了回报。
虽知他有野心,沈枝意也不想过多干涉,只要不牵连到相府,她都不在意。
人群中的贺砚书似有所感,他目光落到人群中那张漂亮的脸蛋上,不自觉被吸引了目光。
他只略微思考了一瞬,叫停了队伍,翻身下马。
沈枝意不明所以,见他直直朝自己走来,下意识就把霍川和影刃拉到身前,试图遮挡住自己。
围观的百姓见到状元下马,也是激动万分,纷纷围了上去,想要沾沾喜气。
贺砚书脸上挂着淡笑,一步一步拨开人群,走到沈枝意面前。
“二小姐。”他俯身行礼。
“不敢不敢。”当着众位百姓的面,沈枝意只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偷溜走。
“当初我落魄之时,是你救了我,这份恩情,我铭记于心。”
贺砚书说得情真意切,在现场的百姓虽不明所以,但看到沈枝意这张漂亮的脸蛋,就什么疑虑都没有了。
“这不是上次沈将军带在身边的妹妹吗!”
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这句话直接如同惊雷般炸开。
“听说沈将军的妹妹在边疆,凭借一己之力爬水渠,将消息带到暮城。圣上因着她立了大功,封她为永宁郡主!”
又不知是谁解释了这么一句,沈枝意的身份彻底瞒不住了。
“沈将军的妹妹不就是沈丞相的女儿吗?不愧是丞相府,个个都是国家栋梁!”
紧随而来的,就是毫不掩饰的夸赞,一瞬间百姓们又将沈枝意也团团围住。
不知事态怎会演变成如今的模样,百姓忽然都齐刷刷跪了一地,嘴里喊着永宁郡主的名号。
沈枝意连连摆手,亲自上前将大家扶起来。
被圣上封为郡主,实在是意料之外。
她并不想如此高调,毕竟物极必反,她只想安心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没想到百姓反而觉得她平易近人,更是一拥而上,
沈枝意好不容易说了一些振奋人心的话,又向贺砚书道了喜,她便迫不及待离开了百姓的包围圈。
紧赶慢赶回到相府,喝了一盏茶缓了缓心神,沈枝意才松了一口气。
未曾想,本该回到状元府的贺砚书,竟直接上了丞相府的门。
沈枝意一口茶含在嘴里差点喷了出来,她一脸疑惑,又匆匆赶往前厅。
沈南山和叶慧茹坐在主位,沈枝意一溜烟钻到沈惜竹身后,看着一箱箱的东西往相府里抬。
“他这是要干什么?”沈枝意瞪大了眼。
沈惜竹微微侧身:“不太清楚,或许是为了报答?”
“可他哪来的钱?他进京科考,浑身上下都摸不出几个铜板,还在街头卖画为生。就算是皇上赏赐,御赐之物怎能转送给我们?”
沈枝意低声议论,但也不敢放肆。
“人家自有考量,你就安心吧。”
听着沈枝意在耳边叽叽喳喳,沈惜竹无奈笑笑,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抚。
沈枝意识趣地闭了嘴,她只是觉得她前脚刚进府,他后脚就来了,怎么有种被跟踪的感觉?
“见过沈丞相,夫人。”
贺砚书行了一个大礼,跪拜下去,重重磕了下去。
“快快请起。”叶慧茹走下主位,将他搀扶起来。
从前瘦弱的人儿,如今摇身一变,金尊玉贵,叶慧茹不禁感慨红气养人。
不过短短几日不见,这位京城新贵简直脱胎换骨。
“谢夫人。”贺砚书礼数周全,如今状元服加身,更是像世家公子般玉树临风。
“你受苦了。”沈南山沉声道。
“不苦,只要结局是好的,过程如何,我不在乎。”
贺砚书将其中曲折轻描淡写一笔带过,没有过多纠结这些。
“方才在街上,已经当着百姓的面谢过二小姐了。不过,还是想当着二位长辈的面,再次郑重谢过二小姐。”
贺砚书抬起头,目光似有似无落到沈枝意身上。
被点名的沈枝意一个机灵,不知道贺砚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要说恩情,确实有,但她不觉得这算什么大恩,总感觉他此举有些夸大其词。
待她反应过来时,贺砚书已经走到她跟前,没有了周围百姓的喧闹声,此刻他站在她面前,眉眼清俊,目光柔和,倒是一副官家做派。
“二小姐为我筹谋,我不胜感激。”贺砚书弯腰行了一礼。
沈枝意后退两步,实在不敢接话。
见她没动静,贺砚书便也直起了身,目光灼灼。
“我的安排也是丞相府的意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若没有丞相府做倚靠,我也做不到如此。”沈枝意私下蛐蛐,面上端着尊重。
贺砚书面上有片刻的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