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地下设施一共分为三类。”
带头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莉音介绍：“第一类是地下仓储室，占地面积最大，防御能力三级，没有配套的生活设施，只有空气循环设备。当然也没有厕所。”
“第二类是应急民防工程，防御能力二级，有配套循环设施和生活设施，还有应急物资，但没有可供使用的数据中心。”
“第三类，就是军用地下堡垒。深度最深可达500米，防御能力一级，有指挥中心、武器库、居住区、……基本就是地表基地的小型化。”
日鞠：“有没有更保险一些的选择？最好要没有与外界的信息流通，能防住好几枚核弹，而且还没有被录入最初设计图纸的构造。”
“……要点脸吧，这种活动室根本不可能存在。如果你有这方面的需求，我可以现在向绫音小姐立项预批，预计十年内完工。”
sensei：“新建文件夹？”
梦：“猜你在搜：产业链分散、powerpoint2032、环境保护法、矿业开采限制、研讨会审批流程、保障劳动者权益（罢工游行）、真理の交锋……”
艾米：“专利肯定是研讨会的，审批一定是要磨蹭好几个学期的，建造肯定是十年之后才开始的，交付肯定是要几十年之后的，经费反正肯定是不够的。当然，如果目前连文件夹也没有，只有一页ppt的话，当我没说。”
无视了众人调侃的话语，莉音继续开口：“不过，尽管地下建筑没有，地上建筑倒是有一个可能满足你的需求。”
日鞠：“什么？”
“103所。”
sensei：“嘶……这名字，不由得让我想起了749局，小味儿挠的一下就上来了。”
梦奇怪地瞟了一眼sensei。
莉音：“103所拥有辉煌的过去。在前第五任研讨会会长在任期间，103所这一社团曾名「千禧年超人工智能研究院」，专门负责所有和超人工智能、量子计算机、叠加态逻辑门运算、光子半导体、拟态情感运算模块，以及三进制计算机有关的项目。
上上任研讨会会长在任时，该研究局正式改名为103所，废除了所有有关人工智能的研究，只留下零星材料和电子部门还在运转。
后来这些残余的部门并入了工程部，103所从此荒废人去楼空。她们的活动室，就在新埃里都东北5公里外的一片郊区。”
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千禧年自管区内部的几个废墟基本都是她们弄出来的。”
“嗯。103所当然研发出了不止一个超人工智能，但那已经脱离了工具的范畴，成为了无法被掌控的一种生命。”
日鞠：“呵呵……她们所创造出来的超人工智能一手促成了千禧年历史上最大的一次动乱，导致原本的市区变成了横尸遍野的地狱……最终是研讨会特批使用大当量温压弹炸坏了它的核心，加之联邦防卫室的火力支援，才勉强使其沉寂。”
sensei：“那个AI不会后来就成为了神名十文字的先知吧？”
众人齐刷刷停下脚步，转头盯着sensei。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艾米：“总觉得老师在立Flag，贴满了脸。”
梦：“老师要是真的碰到了它，恐怕又是不高兴。”
sensei：“这……我就是瞎猜，大概率不会是真的吧？应该……吧？”
“但愿。”
莉音转过身对向日鞠，开口道：“决定了么？到底是去地下设施，还是103所？”
日鞠：“去103所吧。那里，很可能会有不少有意思的东西。”
……
沿着一条破碎不堪的沥青公路走到尽头，众人终于见到了这传说中的“103所”究竟长什么模样：独栋烂尾楼。
它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这条废弃公路的尽头，但第一眼看过去，却又觉得它的存在十分合理。
“瞧这爬墙虎的密度，少说也得几十年的老危楼了。”
莉音：“更正，根据碳14同位素测定，它的年龄至少在120岁以上。”
艾米：……( ? ? ? )
“没塌简直就是个奇迹。”
推开已经被白蚁啃食得掉渣的木门，混乱不堪的房间内早已堆满了厚厚的积灰，地砖也早已开裂粉碎，看起来十分扎脚。
梦挥挥手驱赶走空气中飘荡的浮灰，掏出一根照明棒点燃后朝着深处的黑暗丢了进去。
“刺啦！”
金色的光芒照亮了这片废墟的一角，随后迅速膨胀，变成巨大的白色光球，飞散出大量白烟与黑色浓烟。
sensei：“口瓜！要瞎掉了口牙！”
日鞠：“咳咳咳……”
梦：“啧，怎么里面全是二氧化碳？大家先到外面避一避。”
30分钟后，待到建筑内没有烟雾继续散出，梦才小心翼翼地走入大门，拿出了便携式二氧化碳浓度检测器。
【863ppm】
【1435ppm】
【1899ppm】
“不对劲。按理来说，这里既不是溶洞，也没有天然地质碳源，附近更是没多少腐烂的植被，甚至楼梯口也没有封死……怎么会有这么多二氧化碳沉积？”
能让燃烧照明棒中的镁合金直接与二氧化碳剧烈反应，此前室内的二氧化碳浓度至少在5%以上，也就是ppm。
室内浓度超过1000ppm，人待在里面就容易出现头晕、疲惫等症状，长时间超过2000ppm甚至更高则可能致死，ppm直接致命。
常见能产生沉积的二氧化碳源一般分为四种：腐烂尸体与植被堆积、发酵产品废弃沉积、地质溶洞或土壤渗透、人工碳源。
千禧年校区周边的地下都是厚实的变质岩，一般不会产生溶洞。
梦能想到的，只有生物体腐烂和人工碳源两种可能。
“既然是以前的超算研究中心……最可能用到的碳源就是干冰，或者合成烃冷却液。”
“只是，她们当初离开的时候，没有把这些东西拿走吗？”
凝视了一会儿手电筒光芒下空无一物的一楼大厅，梦暂时退了出去，询问莉音有关设备的信息。
莉音：“根据103所宣布解散的记录文件，研讨会当时确实已经取出内部的所有设备，包括可能发生泄漏爆燃的冷却液等。”
日鞠：“现在看来，这座不起眼的建筑下方，可能还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但是嘛……超自然现象调查部，本来就负责所有有关此类的事件。只是辛苦老师，不能跟着我们一起了。”
sensei：“？”
梦：“老师进去会被空气闷死。我和日鞠进去查看就行，艾米和莉音负责留守保护。”
莉音：“没问题。”
……
“咳……扫描结果出来了。这栋楼的下方有一片巨大的建筑群落，声呐探测显示长宽超过了100米。”
梦看着日鞠共享的探测结果，陷入了深思。
“我已经查看过了上层的所有部分，除了一些遗留的纸质文件一无所获，也没有通往地下的入口。”
“或许……得借用一些取巧的方法。”
在确认室内的碳源并不是来自于空旷的楼上后，梦利用手中检测仪变化的数据，不断寻找着底楼二氧化碳浓度最高的区域。
很快，梦就在进入一间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办公室时发现了异常。
【2022ppm】
【ppm】
【ppm】
看着滴滴作响的检测仪，梦感觉自己的肺部有些略微的窒息感——尽管她并不需要氧气也能生存。
“这么高的浓度……入口大概率就在这里了。”
四处摸索了一阵，梦很快就注意到一只放在柜子里的社团奖杯。
作为为数不多没被拿走的物品，这只奖杯还是蛮显眼的。
它的表面全是粗糙不齐的铜绿，从中间的位置斜着断成了两节，第一眼看过去真的很容易误认为是一块没人要的金属垃圾。
“人工……智能大……人工智能大赛，团体特等奖？”
锈迹斑斑的字迹，似乎正无声吐露着这所社团曾经辉煌的岁月。
推着轮椅进来的日鞠看上去也对这处“遗址”十分好奇，直直地凑了过来。
“十几年前，学院还是有每年举办人工智能大赛的传统的，旨在寻找生产力和军备力量的革命性突破。”
“学生们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与想象设计不同的人工智能，拿到大赛中进行交流，看看哪一个更先进更快速，哪一个更理性更擅长解决问题，又或者是哪一个更像感性的人类。”
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个氧气瓶，日鞠一边戴呼吸面罩一边继续说着：“只是在那件事后……学院便彻底禁止了一切超人工智能的发展，所有科研相关项目只允许使用现有的低级人工智能，并且不能自主创造新的人工智能系统。”
“制造业的相关工厂流水线，也都交给了工程部进行人工管理。”
梦：“人工智能对于低级的文明来说，的确是一把双刃剑啊，不用就不能突破文明的发展瓶颈，但随时都可能遭到反噬。”
转动这只奖杯，柜子旁边的瓷砖炸出一团充满灰尘的气浪，连接的缝隙中隐约可见淡淡的蓝色荧光。
“……？”
看着略微凹陷的好几片瓷砖，梦打量了一下它们总共的尺寸——250*250cm，可以放置不少东西。
这算什么？升降梯？
两人在移动到它的上方后，建筑物微微震动，这一整块瓷砖就开始了加速下坠。
“好家伙，实验室弄得和特工情报机构一样。”
看着自己面前飞速上升的混凝土墙面，日鞠更新了轮椅终端上的全息地图：“不可思议……数十年前的产物，直到今天甚至都还能运作。”
「升降梯」下降了接近一百多米，最终在一条没有丝毫光亮的通道前减速停下。
【“滋滋……”】
墙壁上的破旧扬声器发出些许无意义的噪声，给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平添了些许神秘。
“嘀，嘀，嘀……”
“什么声音？”
“哦，我随身携带的检测仪……这个声音貌似是辐射探测器的动静。”
借着检测仪显示屏微弱的光亮看清了上面跳动的内容，梦的眉头皱起。
“检测到重元素衰变辐射，单位剂量32.2μSv\/h，主要为33.71% Rn-222、50.2% U-238\/235，10.65% pu-239……”
“看来应该是核反应堆泄露，这里毕竟年久失修，倒也正常。”
日鞠：“我的应急氧气瓶还剩15%，但是这里的空气还是不能直接呼吸……”
梦：“那要不先送你上去？”
“呃……还是不用了。来都来了。”
“好一个来都来了，可怜的美少女埋骨于此可不划算。”
虽然嘴上调侃，但梦还是给日鞠的轮椅后方装了两个大号的氧气瓶。
装的时候，梦不由得想到，这要是改成燃料箱和火焰喷射器的话，日鞠不就能化身喷火冲刺的超级无敌美少女战士了吗？（sensei：新世纪少女前线吗？有点意思。）（艾米：与其说是打仗，我更觉得这种类型的属于残运会。）（日鞠：……）
“走吧，进去看看。”
打亮强光手电，两人一前一后踏入了这条深邃的甬道。
这里的设计风格很粗犷，有点像是冷战时期打造的地下碉堡，尤其是两侧挂着的那些老式电灯，只需一眼就能辨识出它们的年代感。
许多年都不曾流动过的空气中满是地下水反渗后的霉味，长有苔藓的地面上时不时窜过几只鼠鼠，吓得日鞠连续尖叫，硬是拉着梦的手臂不肯放。
不是说她真的很害怕老鼠这种生物……只是这里的老鼠大多都不太正常。
有些拥有两条甚至很多条长长的尾巴，有些体型和猫一样大，有些长出了6条腿……甚至还有更逆天的，长着一大一小两只脑袋，背部还挥舞着沾满粘液的红色触手，上来就要探寻某些身体部位。
“？”
“等等……干什么！？这是什么逆天里番吗？？？”
仅仅一秒，它的结局就是被恼火的梦一把薅进了墙壁里头，充分填充了墙上的每一处缝隙，变成了壁画的红灰白混色染料。
剩下的那些丝毫不怕人的鼠鼠，转眼间就被梦用神力瞬间全部碾成了二向箔，落得了相同的下场。
“莉音还真是推荐了个好地方，信息技术员来了大抵得嘎嘣一下转行生命科学专业，研究为什么辐射作用下的变异灰鼠居然会对人类产生欲望。”
日鞠：“啊哈哈……那很术业有专攻了。”
“你先把手放开。”
日鞠悻悻地松开了死死抓住牢梦的双手，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
还好身边有这么一尊行走的核武器在，不然天知道以她这种实力，落到这些老鼠手中会有什么下场。
穿过几个折角来到通道的尽头，因为断电而闭锁的电子验证门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这里没有通电，我无法入侵大门的控制网络……”
日鞠正埋头操作着自己的终端，余光一瞥就瞧见牢梦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根撬棍，对准玻璃门的薄弱处就砸了上去。
“砰！”
想象中的爆碎并没有发生。梦看了看自己手中发生形变的物理学圣剑，又抬头看了看只有一小块白点损伤的玻璃门，大脑的褶皱都仿佛被抚平了。
“看来这就是经典力学的局限性，骚得斯内。”
日鞠：？
这里是挪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