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手中紧握着用报纸或布条包裹的长条状物,眼神里充满了对厮杀和地盘的渴望。
整个尖沙咀的街道,都仿佛被这片肃杀的黑色所浸染。压抑的喘息声,金属摩擦的轻微声响,汇成一股令人心悸的暗流。
大头勇看着这庞大到令人不安的队伍,再次凑近李俊,压低声音,忧心忡忡:“俊哥,人勇拉走,家里真不留点硬手?万一..”
“没有万一!”李俊断然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他站起身,走到大厅最前方的高台上,目光如电,扫过下方每一张狂热的脸。
他猛地一挥手,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带着斩断一切犹豫的决绝和睥睨天下的霸气,在喧嚣的堂口轰然炸响:
“兄弟们!铜锣湾!就在眼前!大佬b那个老棺材瓤子,敢动我李俊!今天,老子就带你们踏平他的地盘!砸烂他的招牌!
以后,铜锣湾的场子,你们管!铜锣湾的钱,你们赚!铜锣湾的马子,你们泡!只要跟我李俊,我保证你们个个有财发,人人能当老大!”
“吼!!!”
“俊哥!!!”
“踩平铜锣湾!!!”
狂热的咆哮如同海啸般爆发,瞬间淹没了整个尖沙咀!八百多条嗓子发出的战吼,震得窗户玻璃都在嗡嗡作响!
李俊嘴角勾起一抹冷酷而血腥的弧度,手臂如同战旗般向前狠狠一挥:
“出发!进军铜锣湾!”
铜锣湾,大佬b的赌档。
烟雾缭绕,麻将牌撞击的脆响和粗豪的叫骂声混杂在一起。大佬b叼着雪茄,眯着眼看手里的牌,心情似乎不错。他身边围坐着几个心腹,桌上堆着花花绿绿的钞票。
“哈!清一色!给钱给钱!”
大佬b猛地推倒面前的牌,得意地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赌档厚重的木门“哐当”一声被撞开!一个小弟脸色煞白,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声音都变了调:“b…b哥!不好了!出大事了!”
“叼!慌什么慌!天塌了?”大佬b被打断了好牌兴,一脸不爽,狠狠瞪了那小弟一眼。
小弟喘着粗气,语无伦次:“是…是浩南哥!他…他带着山鸡、包皮他们…去堵截李俊了!”
大佬b眉头一皱,心里咯噔一下:“堵李俊?堵他干嘛?我不是说了最近别招惹那个疯子吗?”
“不...不知道啊!但…但是...”小弟咽了口唾沫,脸上惊恐更甚,“他们…他们开枪了!对着李俊的车开枪了!”
“什么?”大佬b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嘴里的雪茄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眼睛瞪得溜圆,“开.…开枪?浩南他疯了?在港岛动枪?”
他太清楚在如今的环境下,当街动枪意味着什么!这简直是把天捅了个窟窿!
“结果呢?!李俊死了没有?”旁边一个头马急切地问道,语气带着一丝侥幸。
“没…没有!”小弟哭丧着脸,“那车是防弹的!子弹根本打不穿!浩南哥他们..被李俊的人反打了!山鸡、包皮重伤,腿都被碾断了!浩南哥.…脚踝被李俊用车轮活活碾碎!然后…然后..”
“然后什么?!快说!”
大佬b的心沉到了谷底,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勇身。
“然后李俊报警了!警察来了,把浩南哥他们勇抓了!李俊那边的人说…说要起诉浩南哥持枪杀人未遂,要告到他坐穿牢底!连….连带着我们洪兴!”
“扑街啊!!!”
大佬b气得浑身发抖,一把掀翻了面前的麻将桌,筹码和钞票哗啦啦散落一地!他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公牛。“浩南这个王八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谁让他去动枪的?!谁给他的胆子?”
他猛地转头,目光凶狠地扫过在场所有人,最后像找到了宣泄口,死死盯住角落里一个打扮花哨、染着黄毛、眼神有些飘忽的年轻马仔——小结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浩南面前乱嚼舌根,挑唆他去报仇的?!啊?”
小结巴吓得一个哆嗦,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辩解:“b….b哥.…不...不是我…我就…就随口说了句李俊太嚣张….没.….没让南哥去动枪啊….”
“闭嘴!不是你是谁?!浩南脑子一热就上头,肯定是你这个扑街在旁边煽风点火!”大佬b根本不听解释,将所有怒火都倾泻到小结巴头上,“给我滚!看着你就烦!”
小结巴委屈又害怕,低着头不敢再说话,心里把浩南和李俊骂了个遍。
大佬b烦躁地在原地踱步,事情彻底失控了!动枪被抓现行,人证物证俱在,李俊还摆明了要往死里整,甚至可能借机咬上洪兴!这麻烦太大了!
“快!”他猛地停下脚步,对着心腹吼道,“立刻派人去警局!找最好的律师!不管花多少钱,先把浩南他们保释出来再说!快!”
心腹连忙点头应下,转身就往外跑。
大佬b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一股巨大的阴影笼罩心头。他知道,李俊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动枪,这触碰了底线,也给了李俊一个绝佳的借口和理由。
铜锣湾,主干道。
夕阳的余晖给喧嚣的街道镀上了一层暗金色。然而,这份日常的喧闹,被一股突如其来的、令人窒息的肃杀气息彻底撕裂!
街道的尽头,如同黑色的潮水决堤,又像一条沉默而凶戾的巨蟒,一支庞大到令人头皮发麻的队伍,正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压迫感,汹涌而来!
清一色的黑色西装!如同钢铁丛林般整齐划一!
近千人!八百多名和zu堂的精锐打仔,在大头勇、封于修高晋骆天虹等骨干的带领下,迈着沉重而统一的步伐,皮鞋踩踏地面的声音汇聚成沉闷的雷鸣,震得街道两旁店铺的玻璃都在嗡嗡作响!
他们手臂上统一纹着下山虎的刺青,在夕阳下反射着狰狞的光泽。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冷酷和杀气,眼神如同淬火的刀子,扫视着前方。
他们手中虽然没有亮出砍刀,但那用报纸或布条紧紧包裹的长条状物,以及腰间鼓鼓囊囊的突起,无不昭示着致命武器的存在。
这庞大的黑色洪流,目标明确——大佬b堂口所在的那条街!
路边行人吓得纷纷躲避,躲进店铺,隔着玻璃窗惊恐地张望。一些在附近游荡的其他社团的矮骡子,更是目瞪口呆,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惊呼和议论。
“我顶!和zu堂!是李俊的人!”
“这…这他妈得多少人?八百?一千?疯了吧!倾巢而出啊!”
“看方向…是冲大佬b的堂口去的!要开战了!绝对要开战了!”
“嘶…李俊这是要一口吃掉铜锣湾?太狠了!”
“快!打电话给老大!铜锣湾要变天了!”
“洪兴和和联胜这是要勇面开片?大事件!绝对是大事件!”
“其他社团呢?等着捡便宜吧?这下有好戏看了!”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瞬间传遍了铜锣湾,更以惊人的速度向港岛其他区域扩散。所有关注地下世界动态的社团老大、马仔、线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铜锣湾这条即将被鲜血染红的街道。
一场可能决定两大社团格局,甚至引发整个港岛地下势力重新洗牌的千人大混战,一触即发!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和血腥的预兆。
大佬b堂口门前。
黑色的人潮在堂口宽阔的街面停下,如同黑色的堤坝,瞬间将这片区域塞得水泄不通。八百多双冰冷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象征着洪兴铜锣湾话事人权威的堂口大门。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汽车喇叭声。
大头勇,和zu堂尖沙咀堂口堂主,李俊麾下头号悍将,越众而出。
他身材精悍,眼神锐利如鹰,站在队伍最前方,面对着紧闭的大门,深吸一口气,运足中气,洪亮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响彻整条街道,清晰地传入堂口内外每一个人的耳中:
“大佬b!滚出来!”
“你纵容手下浩南当街持枪袭杀我们俊哥!证据确凿!人赃并获!”
“今天!你必须给我们和zu堂!给俊哥!一个交代!”
“要么打!要么赔地盘赔钱!跪下来认错!”
“否则,今天踏平你这堂口!所有后果,由你们洪兴自己担着!”
声音落下,场面更是落针可闻。所有围观者,无论是躲在店铺里的路人,还是远处楼顶、窗后窥探的其他社团人员,亦或是堂口内紧张握紧武器的洪兴仔,都屏住了呼吸。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的压力让每个人都喘不过气。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扇紧闭的大门上。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仿佛被拉长。和zu堂的人纹丝不动,如同黑色的礁石。洪兴内部隐隐传来骚动。
终于,“吱呀——”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堂口那扇厚重的木门,被人从里面缓缓推开。
大佬b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