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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睡前小故事情侣版 > 蒲公英旅馆的风之钥匙8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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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能摸到云朵的草坡上,有一家用蒲公英绒毛搭成的旅馆。墙是蓬松的白绒,风一吹就轻轻晃,像盖着层会呼吸的雪;屋顶铺着晒干的花萼,雨落在上面会弹起细碎的水珠,像在跳圆舞曲;门口挂着块用麦秆编的牌子,上面用花蜜写着“蒲公英旅馆——给每个漂泊的梦留扇门”,字里总藏着些小种子,客人碰一下就会飘向远方。旅馆的主人是只穿亚麻围裙的小瓢虫安安,她的背甲上有七个红斑点,像别着七颗小纽扣,每次整理房间时,触角上总会沾些花粉,远看像顶着两朵会动的小黄花。

这天清晨,草坡上的露珠还没干,旅馆的门突然被撞开了,一团灰扑扑的东西滚了进来,带着满身的泥点,像块从泥里捞出来的石头。安安正用草叶擦桌子,定睛一看,是只翅膀折断的小蜜蜂,六条腿还紧紧抱着半朵枯萎的向日葵,花瓣都卷成了小喇叭。“能……能住一晚吗?”小蜜蜂的声音嗡嗡的,像缺了根弦的小提琴,翅膀上的纹路被泥糊住,看不清原来的花纹,“我本来要去采冬蜜,结果被暴风雨打落了,现在连蜂巢的方向都找不到。”

安安赶紧用软毛刷帮她刷掉身上的泥,又把她扶到用蒲公英茎编的摇椅上,摇椅晃起来会发出“沙沙”的轻响,像在哼摇篮曲。“先喝点花蜜水吧,”她从陶罐里倒出些金黄色的液体,杯子是用牵牛花的花托做的,边缘还带着点清香,“这是昨天刚酿的,加了点薄荷,能让翅膀舒服些。”小蜜蜂小口小口地喝着,触角渐渐不再发抖,才小声说:“蜂巢在三棵老橡树下,可我现在飞不起来,连爬都爬不动,冬天快到了,大家肯定在等我带蜜回去。”

安安的心像被雨打湿的蒲公英,沉甸甸的发沉。她打开墙角的木柜,里面挂着一排排用蛛丝缠好的“风之钥匙”——那是收集了春风、夏风、秋风的力气做成的,钥匙柄是不同形状的花瓣,能打开不同方向的风之门。“给你这把‘归巢钥’吧,”她挑出柄向日葵形状的钥匙,上面还沾着点阳光的温度,“握着它往东边走,风会托着你走,比飞还省力。”小蜜蜂盯着钥匙,突然哭了,眼泪滴在花蜜水里,漾开小小的涟漪:“我蜂巢的门口有丛紫苜蓿,是我去年种的,钥匙能带着苜蓿的香味吗?妈妈说闻到这个就知道是我回来了。”

安安笑着点头,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晒干的苜蓿花粉——那是上个月给路过的野兔做枕头剩下的,还带着淡淡的紫香。她把花粉撒在钥匙柄上,用蛛丝轻轻固定,钥匙立刻散发出甜甜的草味。“现在试试,”她扶着小蜜蜂站起来,“钥匙会牵着风,带你找到那三棵老橡树。”小蜜蜂握着钥匙走了两步,果然,一阵暖烘烘的风从东边吹来,像只软乎乎的手托着她的腰,让她走得轻快多了。她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块凝固的蜜蜡:“这个当房费,等我把冬蜜运回去,就送一大罐新鲜的来,甜得能粘住蝴蝶的翅膀。”

中午时,旅馆的门被轻轻推开,进来的是只背着藤筐的老刺猬,背上的刺歪歪扭扭的,扎着些干枯的蕨类植物,像是从很远的山谷里来的。“安安,能给我孙女留个房间吗?”老刺猬的声音沙沙的,像枯叶擦过草地,“她跟着迁徙的鹿群走散了,昨天在雪地里冻得发烧,现在肯定在找地方躲雪,我怕她找不到暖和的地方。”

安安从木柜最上层取下条用蒲公英绒做的被子,蓬松得像朵大云彩,盖在身上能闻到阳光的味道。“给她留间朝南的房间吧,”她往被子里塞了些晒干的艾草,能驱寒,“窗户边我摆了盆忍冬花,就算下雪也会开,她看到花就知道是能安心睡觉的地方。”老刺猬从藤筐里拿出个小布偶,是用各种颜色的碎布拼的小兔子,眼睛是两颗黑豆:“这是她小时候我给她缝的,说要是迷路了就抱着它,放在房间里她肯定认得。”

安安把布偶放在枕头边,用忍冬花瓣给它做了个小被子,看起来像只在睡觉的真兔子。老刺猬看着她整理房间,突然叹了口气:“我年轻时也在雪地里迷过路,那时要是有这样的旅馆就好了,就不用抱着石头取暖,听着狼叫发抖了。”安安往壁炉里多添了些干树枝:“现在也不晚呀,等您孙女来了,咱们一起给您也收拾个房间,壁炉边的位置最暖和,能烘热您冻僵的爪子。”

老刺猬的眼睛亮了,像落了两颗星星:“她最爱在忍冬花丛里打滚,说花香能让梦变甜,等她病好了,我就带她来采忍冬花,给旅馆做香料。”安安把藤筐里的蕨类植物插在窗台的陶罐里,绿油油的能让人想起春天:“这样她一进门,就像看到了家乡的山谷。”老刺猬临走时,从筐里拿出块烤得香喷喷的坚果饼,放在桌上:“这个给你当点心,配花蜜水吃,香得能引来蜜蜂。”

傍晚时,壁炉边的阴影里传来“窸窣”声,安安低头一看,是只缩成球的小蜗牛,壳上的花纹被雨水冲得模糊不清,像幅被揉皱的地图,触角怯生生地探出来,又很快缩回去。“我……我能在门口躲会儿雪吗?”小蜗牛的声音细得像根线,“我本来要去给田鼠送春天的种子,结果雪下得太大,壳都快被冻裂了,种子也湿了大半。”

安安的心像被冰碴扎了下,赶紧从木柜里取出块用苔藓做的垫子,软得像块绿绒布,放在壁炉边最暖和的地方。“进来吧,”她往小蜗牛壳上喷了点温水,壳上的冰碴慢慢化了,“我给你烤烤种子,再找把‘暖途钥’,能让你走的路都不结冰。”小蜗牛的触角终于敢完全伸出来,慢慢说:“田鼠家的门口有块青石板,上面刻着个太阳,是我去年帮它凿的,钥匙能带着石板的温度吗?它摸到暖和的东西就知道是我来了。”

安安往“暖途钥”的柄上缠了圈晒干的姜黄根,那是从老刺猬的藤筐里分的,能散发出暖暖的辛香。她把小蜗牛的种子倒在荷叶做的托盘里,放在壁炉边慢慢烘,种子渐渐恢复了饱满的样子,散发出淡淡的麦香。“现在种子不会发芽了,”安安把种子装进用南瓜叶做的小袋子里,“等你送到田鼠家,春天一到就能长出绿油油的苗。”小蜗牛背着壳,慢慢爬到苔藓垫上,壳上的花纹在火光里渐渐清晰,像幅重新描过的地图:“我壳里还有半颗野草莓,是夏天攒的,给你当谢礼,酸溜溜的能醒神。”

天黑后,雪下了起来,像给旅馆盖了层厚厚的白被子,蒲公英墙在雪光里泛着淡淡的银光。安安坐在壁炉边,数着今天准备的东西:给小蜜蜂留的“归巢钥”已经系在门口的风铃上,等风大了就会跟着她走;给老刺猬孙女的房间暖烘烘的,忍冬花在窗台上开得正旺;小蜗牛的“暖途钥”挂在壁炉边,钥匙柄上的姜黄根散发着热气,把周围的雪都融化了一小圈。

壁炉里的干树枝“噼啪”作响,火苗映着墙上挂的钥匙,每个钥匙柄的花瓣都在晃动,像在跳圆圈舞。安安打了个哈欠,把亚麻围裙解下来叠好,靠在装钥匙的木柜边睡着了。梦里她的旅馆变得很大很大,蒲公英墙一直铺到天边,每个房间都住着需要温暖的生灵:受伤的麻雀在被子里养伤,迷路的蚂蚁在枕头下藏着回家的路线,连冬眠的青蛙都来订了间朝南的房,说要在梦里闻着忍冬花香等春天。

雪还在下,落在旅馆的屋顶上,轻轻的像在说晚安。安安的触角在梦里还动着,沾着的花粉落在钥匙上,让每个钥匙柄的花瓣都开出了小小的花。等明天太阳出来,雪化成水滋润着草坡,旅馆的门又会被轻轻推开,会有新的生灵带着风雪来,带着没说出口的疲惫,想找个地方歇歇脚——而蒲公英旅馆的风之钥匙,永远挂在门口,像串等着被握住的小太阳,能打开每个通往温暖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