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又怎么会没有听到半点风声,那些高门之间整天斗来斗去,他早就习以为常,只要不祸及朝政,很多事情他是不想管的,要不然,他早就心力交瘁挂掉了。
但是看赵家和白家之间大有不罢不休之势,已经影响了正常公务,就连顾大人都亲自来上报。
此事又牵涉到乔家。
“既然如此,让大理寺查一下吧,你姐夫被马车冲撞,已经过去一段时间,当时的许多痕迹已经不在,只能说是尽力而为。”
乔镰儿道:“姐夫乘坐的马车上,被人涂抹了能够使马儿性情发狂的药,为了方便日后查证,马车照原样保存,没有清洗处理过,应该还是能够鉴定出一些蛛丝马迹。”
“那很好。祈公公,你去大理寺传一下朕的旨意。”
祈公公去了,顾大人也退下了。
皇帝说道:“这一次,没有在岫风国的事情上酿成大错,也有你的功劳,那天你也看到了,岫风国的来宾很满意这一次接待,多有亲近赞美之词,他们后来私底下来见朕,说今年的图样不仅惟妙惟肖,而且和在岫风国看到的没有任何差别,甚至更胜一筹。”
“走的时候,他们要走了旗帜,剪下了那一部分花毯,其他的杯具陈设,也都带走。”
一般来说,两个国家相距甚远,只要不在大的问题上出错,小细节有些偏差也无妨,可是今年,对于岫风国来说,大泽国的表现太完美了,无可挑剔,来宾们心存感激。
乔镰儿道:“皇上派人送去的奖励,臣女已经收到,为皇上排忧解难,是臣女应该做的。”
六箱金银珠宝,比顾大人和牧星河的还要多。
皇帝面露思量,他觉得,乔镰儿还有更多的用武之地,前面他有所犹豫,因为她是女子,得到郡主这个身份,又手握精兵,已经是极高的地位和荣誉了。
可是现在他逐渐想开了,正如以前乔镰儿请求招募女兵时所言,不管女子男子,都是他的子民,都有报效之心,在自己能力的范围内发光发热。
特别是乔镰儿这样的本事,该好好发挥出来为他所用,这才是帝王的用人之术。
他有心考验一下乔镰儿,便说道:“有一件事,朕一直没有定夺,想与你商量一下。”
乔镰儿的表情认真恭顺起来。
皇帝道:“留州去年和今年干旱,收成不好,尤其今年更为严重,百姓耗尽了余粮,只能等着当地官府开仓赈灾。”
“可是当地官府没有太多存粮,只能从粮商的手里购买,粮商趁机大肆涨价,给当地官府造成了负担。”
“留州靠近西北,距离京城过于遥远,京城固然可以接济,但是来回耗财耗力耗时,不是上上之计,郡主可有良策。”
这是最近令皇帝头疼的问题,留州是个大郡,百姓吃不饱肚子,就要生乱,到时候更加麻烦。
他之所以把朝廷的救济当做下下策,是因为为了国家繁荣运转,每年的财政收支维持在一个勉强平衡的状态,留州一个州等于别的三个州大,真要救济起来,等于在财库上掏一个大窟窿。
乔镰儿想到了范仲淹涨价救灾的故事,和这个案例有异曲同工之妙。
她思索过后说道:“当地官府贴出告示,高价收购粮食,这个价格,最好定在那些粮商要求的二三倍之上,这样一来,附近州郡的粮商,得到消息就会把粮食运来,到时候再以粮食囤积太多为理由,把粮食降到正常的市价,如果粮商要把粮食重新运回去,路途迢迢,成本会大大增加,只能低价抛售。”
“这可谓劫富济贫之道。”
皇帝听了点头,感慨了一句:“镰儿一肚子都是锦囊妙计。”
“就按照你说的去办,如果这一招奏效,留州百姓度过危机,也为当地官府化解了烦恼,算是镰儿大功一件。”
乔镰儿意识到,皇帝已经在跟她探讨起内政之事了,这说明,皇帝在进一步信任她。
原本她是想着,等牧星河发育强大,借着牧星河打入内政,原来时机会在不知不觉中降临。
当然,这一次皇帝肯委托她重任,也有牧星河的功劳在。
这样一来,裴王府那边,裴王妃的要求,也能有个交代了。
她看起来大胆,却是个极其谨慎的人,皇帝没有那个意思,在这方面她绝不能多说一个字,不然怀疑的种子一旦在皇帝的心中种下,就很难拔除。
等她告退的时候,皇帝语重心长:“这一次的幕后主使是那个祸害,孽障误国,不好过于声张出去,但总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
“你好好练兵,将来必有一战,要想征服跶驽国,还得靠一支强大的骑兵。”
“是。”
大理寺开始对白赵两家进行调查,同时天家出动禁军取证。
裴二爷带了一队人,前往乔家。
如今裴二爷已经是禁军的几大主将之一,可谓是风头无限。
而他今日的地位,是乔镰儿带来的,他心中感激不尽。
只带了几个人进门,让其他人守在外头,吩咐他们不许有任何惊扰行为。
对乔家人道:“只是来看一眼马车上的痕迹。”
“爹爹,听说白赵两家吵得不可开交,皇上不胜其烦,才让大理寺着手调查。”裴清容在裴二爷身边道。
“是啊,他们一定要弄出个结果出来,都说自己是清白的。”裴二爷道:“既然调查了,嘴巴说的不算,真相到底是什么样子,总会有个交代。”
裴二爷想到乔家总是遭祸,但看女儿养得珠圆玉润,脸泛红光,完全不像是受过生育之苦的样子,更不像是担惊受怕的状态,心想不知道郡主在背后做了多少努力,一时又有些感慨。
禁军带来了太医,经过乔家大夫的指认,把马车被抹药的那个位置刮了下来,带走检验。
与此同时,两名副将带着人马,进入了赵家和白家。
赵汝双早就等着此刻的来临,马上白家的罪名就要坐实,而赵家清清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