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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暖暖而生 > 第2章 陈行宁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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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林二虎等人如何风尘仆仆回到林宅安顿,单表秦云飞护送着方三爷、刘掌柜等一行人径直入了这越州宴。

甫一踏入,便觉气象不同。

若说北地的酒楼粗犷豪迈,大碗酒大块肉,讲的是个爽利契阔;那这越州宴,便是地道的江南闺秀,一砖一瓦,一景一物,都透着精心雕琢的雅致与情调。

重檐飞角,漆色温润;天井引下柔光,照得堂前几株细竹青翠欲滴;楼梯扶手雕着缠枝莲纹,触手温凉。

尤其是二楼的阁间,以精巧的屏风或月洞门相隔,窗外或临街景,或对庭院,更显清幽。

一楼戏台上“咿咿呀呀”的越州小调随着丝竹高高低低,非是喧闹,倒似流水潺潺,衬得满楼都浸润在一股子从容闲适的江南水韵之中。

越州宴重新开张已有些时日了。

只是江南各地历经那场大疫,元气大伤,商路阻滞,行旅稀疏,远未恢复往昔的繁华。

不过这一番也已让众人看的眼花缭乱,待过些时间林暖带着一众人看到那大片大片无人耕植的田地,他们只会更加惊喜,连恨自己银子和人手带少了。

商客的流通会是南北融合的最快也是最兵不血刃的方式,江南的人口得到填充,北地又能见到丰产的粮食……也在一定程度上抗衡了世家无限制的扩张。

这些日子以来,楼上雅间、楼下大堂,多是新任县令陈行宁在设宴。

宴请的对象,囊括了越州地面上所有叫得上名号的势力——本地根基深厚的张、吴两大豪族自然是座上常客,少不了他们;城中剩下的那些颇有声望的乡绅耆老;各村的村长族老;还有县衙里上上下下,从黄县丞,到各房书吏,乃至平日里跑腿办差的衙役班头,陈行宁都一一延请过。

这既是联络,亦是宣示。陈行宁,与前任祝长青到底不同。

祝长青虽是小世家出身,到底还是有根基依仗,行事自有其底气与杀伐决断的魄力。

而陈行宁,却是实打实的寒门子弟,靠着卢氏的赏识与提携才得以此任,这里还有林暖一众人无比艰辛的付出。

寒门出身,固然少了些世家子弟与生俱来的威势,却也自有其好处,他了解升斗小民的艰辛,更能揣摩到越州底层百姓赖以生存的、那些盘根错节的“底层逻辑”——何处有隐情,何处需通融,何处是真正的痛点。

这份“懂行”,在治理一地时,尤为珍贵。

更妙的是,他并非孤身一人,身后有卢震统领的卢氏之人作为后盾,虽然心齐不齐不一定,但是足以镇压可能的异动。

前方又有祝长青、卢光在任时打下的坚实基础——恢复秩序,桩桩件件,都为他铺平了道路。

因此,陈行宁接手后,诸般事务推进起来,虽非一蹴而就,倒也还算顺畅。

然而,这“顺畅”之中,每日里堆积如山的,却尽是些琐碎得令人头疼的“鸡毛蒜皮”。

东家的鸡鸭跑进了西家的菜园,踩坏了秧苗,两家主妇便扭打着闹上公堂;南户的桑树刚冒出新叶,转眼就被北邻薅了个精光,只为喂自家的蚕,又是好一番吵嚷;街坊邻里为了一堵墙、一条滴水檐的归属,也能争得面红耳赤……此类诉讼,如潮水般涌向县衙。

倒也不是非得吵吵闹闹,人嘛只要有些精力和体力都会为自己争上一争,就为那一口气么,也许这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陈行宁在纠纷中熬了几天,最后拉着卢震等一众人开了会,准备建立“审理院”。

一开始,卢震等人自是不答应,他们哪是来处理这种鸡毛蒜皮之事的。

陈行宁只是轻轻地将茶杯搁在桌子上,说道“卢大人早年在广丰也好还是太原府也罢,这些事也得处理。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卢承务郎难道不明白吗,还是你……或者你们只想止步于现在的位置。”说着轻描淡写地扫了在场众人一眼。

这时黄县丞便起身开口回应“愿听大人指示。”笑话,他可是比卢震等一众人早了好两年到越州,见识过林暖的手段,也陪着祝长青渡到过大疫,他还不清楚陈行宁的为人,但他已经听说了这位新县令就是林暖那传说中的未婚夫……

要知道林暖手中可掌握着越州县衙的食堂和越州宴,要想动人还是很有办法的,当然他才不会告诉卢震这群人呢,谁还不是个卢氏旁支啊,不就是他姓卢,而自己已经姓黄了呢。

卢震他们很奇怪,按理说被卢清哲大人派来跟着陈行宁,也是聪明的吧,哇这么没脸色呢。要说有时候上位者也不是全部清楚地了解每一个人的,他也只是掌控关键人而已,所以有些人不怎么聪明也很正常。

一有人带头,很多事情就能顺理成章地推行下去,总归还是有卢清哲在那压着,卢震他们到底不敢翻天。

所以陈行宁上任不久,便雷厉风行地在县衙左侧辟出一块地方,新建了一个专门的“审理院”。

这审理院由他本人挂帅,承务郎卢震坐镇处理涉及强横或斗殴的案件,经验老道的黄县丞则擅长调解那些家长里短的纠纷,张主簿和吴县尉处理一些乡绅事宜,再配上几位干练的书吏,众人轮流坐堂,分门别类处置这些民间细故。

审理结果,最终汇总到陈行宁处,他每日再抽选几桩复核,确保公正,同时也掌握了整体情况。

此招一出,立竿见影。陈行宁终于得以从这些无休止的“鸡毛蒜皮”中抽身出来。

脱开这繁琐的枷锁,陈行宁便带着秦乐等人,换下官袍,一身常服,开始走村串户。

他虽无直接为官的经验,但早年追随卢清哲左右,耳濡目染,深知为政之道在于“亲民”与“务实”,卢清哲的许多做法,此刻都成了他最好的参考。

况且,他手中还握着一张分量极重的底牌——朝廷为抚恤疫后民生,特批给越州的恩典:免去半年赋税与一年劳役的政令,而且时间可以由县令指定,只需上报州府即可!只待时机成熟,便可滋润这片饱受摧残的土地。

他刚到的时候,便公布了免除今年劳役的事情,给了越州瘟疫刚过的百姓修养身体的时间,这让他大大涨了一波声望。

至于赋税他还要考虑考虑,毕竟过了一场瘟疫,越州县衙的仓库也挺空的!